江宴礼把她扶到椅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帮你买点止血的药品。”
“好。”司颜感激道:“谢谢你了,江先生。”
一会儿叫江先生。
一会儿叫小叔。
全都是他不喜欢的称呼。
江宴礼本来想送她去附近诊所,但江三合的电话一直催一直催,他只得去药店买来消毒药水和止血绷带止血药等药品,挽起衣袖给她上药:“你忍着点。”
司颜见他浑身被雨淋湿,心底有些不忍,又有一点小小的开心。
从小到大,每次受伤都是她自己硬扛过来的。
唯独这次,有人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她,冒雨给她买药,还半蹲在她身边,神色专注的给她处理身上的伤。
这种感觉就……挺特别的。
江宴礼发现她除了肩膀上的枪伤,手背还被人踩得又青又肿,膝盖上也被蹭破了一块皮,红渗渗的肉上沾着泥土,叫人不忍直视。
她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今天若是他再晚到几分钟,她就已经被那帮恶人糟蹋了。
“遇到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事发突然,我连手机都没拿……”
司颜从江宴礼的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关切和心痛。
她突然记起他有未婚妻。
在江天盛和季琳娜的感情里,她已经做过一次‘小三’。
这一次,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司颜拿过他手里的药水和绷带:“江先生,我没事了,你快走吧。”
“那你先处理一下,我应付了那边的事情,回头再跟你联系。”
江宴礼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已经有七八个来自父亲江三合的未接电话了。
他见司颜没有大碍,便转身往外面走。
经过陈列架时,那种令他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
江宴礼放缓脚步,黑澈明亮的眸光从店内货物上一排排扫过,视线最后落在那块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铜镜上。
巴掌大铜镜边缘刻着古朴图文。
镜面虽然平滑但看着并不清晰,雾蒙蒙的像覆着一层灰。
当江宴礼靠近过去想要看得更清楚时,一股摄人心魄的凶煞之气震得他心房猛地一颤,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回过神才发现冷汗把后背都打湿了。
这杂货铺布局古怪,似乎隐藏着一个极凶法阵……
叮铃铃~
父亲江三合的夺命连环电话又来了。
江宴礼平复了一下心情,隔着一道帘子问里间的司颜:“你这铜镜哪来的?”
司颜回答道:“我爷爷留下的,怎么了?”
江宴礼顿了顿:“也没什么,那你好好休息,我忙完了再过来看你。”
“江先生,你以后别来了。”
司颜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过河拆桥的不义之人,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一点底气都没有。
江宴礼开车走远了,司颜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
江先生是个好人。
她祝他跟他的氏族小姐恩爱幸福,白头偕老。
江家。
江宴礼急冲冲回到别墅,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前凸后翘,身穿紫色高定礼裙,戴着顶奢珠宝的未婚妻墨依依。
墨依依一头栗色大波浪,五官浓艳,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美得很有攻击性。
江宴礼为自己的迟到感到抱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墨依依垂眸欣赏贴满钻石的美甲,红唇里缓缓吐出两个字:“跪下。”
江宴礼瞬间愣在原地:“……”
杂货铺内。
司颜把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用绷带勒住肩膀上的伤口,打算等到晚上看夜兰息的香火能不能让伤口好起来。
如果烧香没用,再去医院不迟。
肩膀被子弹擦伤,虽然看着有点吓人,但还不至于马上就要她的命。
好困。
要不先休息会儿吧。
司颜闭着眼睛,无法看到血从她肩膀渗出来,像是受到某种牵引一般,丝丝缕缕往她的枕头下面钻。
枕头下。
那把造型古朴的太古剑因沾染了她的鲜血而有了温度。
司颜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听到一道悠远的声音。
‘恭喜宿主,与首位有缘人完成两次交易,成功激活生门系统,顺利成为生门之主。’
什么生门系统?什么生门之主?
一定是她这段时间离谱的事情经历得太多,脑子也跟着不正常了。
司颜迷迷糊糊嘟哝两句,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眼前多了一道被云雾萦绕着的祥云门,夜兰息的声音从门后传出:“多谢司颜仙子!”
夜兰息用太古剑从司颜手里换走了一口袋宝物,离开司颜的杂货铺,一瞬回到夜家,手上那只蓝白相间的外卖奶茶袋子就变成了不足巴掌大的织锦布袋。
布袋子隐隐流淌着神秘符文。
竟是能收纳万物的乾坤袋。
“多谢仙子!”
夜兰息感动之余,急忙跑到司颜仙子的神像前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这才转身看向阿奴的方向。
失去双腿的阿奴身高不足三尺,此时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夜兰息急忙撬开他的嘴巴,把一粒名叫‘头孢’的极品灵药塞进他的嘴里。
“阿奴,你不能死。”
“你一定要活过来,我还没带你去看雪山上的雪莲,还没带你去深海听鱼人唱歌……,你不能死……”
“公子!”
阿奴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死了。
他残缺的身体和支离破碎的精神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还好老天开眼,让他在临死前跟公子重逢了。
他死而无憾。
但恍恍惚惚之间,他感觉身体那种沉甸甸冷冰冰如坠地狱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暖轻盈的舒泰之感。
所有痛苦烟消云散。
阿奴试着睁眼:“……”
他的眼球早就被挖走,眼皮耷拉着,遮住了整个视界。
“公子!”
“我在,阿奴别怕,我在!”
夜兰息手忙脚乱,从司颜仙子给的那一堆天材地宝里,找到一只名叫‘怡宝’的神水瓶子,拧开后倒出一瓶盖,小心翼翼喂到阿奴嘴边:“来,把这个喝了。”
阿奴闭着嘴巴不肯喝。
他没有眼睛没有腿,活着只会拖累公子,还不如趁早了断,也好让公子少些负累。
打定主意后,阿奴更是说什么也不肯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