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营机床厂发生财务纰漏，陈大光此时正是焦头烂额。
查不出问题的源头，但是钱款确实是他的签字，他的印章批出去的，如今这笔钱已经流往境外账户不知所踪。
他身为厂长虽说早已难辞其咎，但若是抓出内鬼，他就仅是疏于检察的错，而不是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罪。
陈大光此时正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王秘书敲门而入，“厂长，宋文城说想要见您。”
“不见不见，他早就不是咱们厂的人了，现在还来做什么？没看老子正心烦呢，告诉门卫，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下次再出问题，你们都不要干了。”
王秘书点了点头，可转身刚准备离开，又似是想到什么，“厂长，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有屁快放。”
陈大光急得团团转，自己的秘书还在这里和他打哑谜。
“这内鬼究竟是谁，重要吗？”王秘书走近一步，用极小的声音在陈大光耳边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交出一个人。您这边的责任就可以转嫁出去。”
陈大光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王秘书，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疑惑。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秘书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大光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波动。
王秘书深吸一口气，继续用平稳的语气说：“厂长，您想想，现在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如果不能迅速解决这个问题，您的位置恐怕难保。而宋文城，虽然已经离开了厂里，但外界对他的评价并不好，而且他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背景。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证据指向他，或许就能将责任推给他。”
陈大光沉默了一会儿，眉头紧锁，显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
他很清楚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不仅是在道德上过不去，更可能触犯法律。
但另一方面，如果不采取行动，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可能会毁于一旦。
见陈大光还在犹豫，王秘书又说道，“而且，事发的时间可以确定是在他离开厂子之前没多久，钱一转出去，他就着急要辞职，这怎么看都有问题，他当时找的理由是要参加高考，可您也听说了吧，他压根没考上……这不更说明他辞职的行为本身有问题吗？”
“这样做真的行得通吗？万一事情败露……”陈大光的话没有说完，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宋文城这个蠢货，没什么脑子，肯定做不出如此精细的事，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咱们这么做，就是诬陷，也是犯法的。”
“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这个厂长您不做了？这么多年经营您就不管了？只要我们做得干净利落，就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王秘书显得异常冷静，“而且，我相信以您的智慧和能力，一定可以妥善处理这件事。”
陈大光再次陷入了沉思。
正当此时，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接起电话后得知是上级部门要求尽快提交关于此事的初步调查报告。
挂断电话后，陈大光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点了点头。
“好吧，按照你说的办。但是，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他对着王秘书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王秘书微微鞠躬表示理解，并转身离开去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而陈大光则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双手合十放在桌上，闭上了眼睛，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陈大光应了一声，只见宋文城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走进来。
“岳父大人。”宋文城的话语让办公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哎，别喊我岳父，如今我女儿陈芸都下落不明了，等待时效一到，你自可以去办理离婚手续，你与我们陈家早就谈不上什么关系。”
宋文城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陈大光的话让他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尽量保持镇定。
“岳父大人，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但请您听我说完。”宋文城向前迈了一步，语气诚恳而坚定，“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个人私事，而是真心希望能够帮助机床厂渡过难关，听说今年的生产效率不佳，我可以保证只要让我回来，我可以让生产线的产能提高上去。至于我和陈芸的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那确实是我的疏忽，我没有好好珍惜她。但我可以保证，我对机床厂的忠诚从未改变过。您知道，在机床生产线上，我是一把好手。”
陈大光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宋文城，心中思绪万千。
虽然他对宋文城过去的行为不满，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宋文城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若是真能提高产能，也可以弥补一点厂子的亏损。
特别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他想要把厂子的问题嫁祸给宋文城，就必须让他成为厂子的一员。
然后再想办法让他被人赃并获。
那一切就都可以顺理成章。
“你说你能提高产能？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事。”陈大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
“我明白您的顾虑，”宋文城回答道，“但请相信我，我愿意为此承担一切后果。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签署一份承诺书，保证产量，若达不到，我都将负全责。”
听到这里，陈大光的眼神略微柔和了一些。
他知道目前自己确实面临着极大的压力，而且时间紧迫。
他假装犹豫，最后还是点头。
“好吧，”陈大光终于开口了，“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但这并不代表什么都已经解决了。如果你真的能提高产能，或许我们可以再谈谈你回厂工作的可能性。但是记住，如果我发现你有任何隐瞒或欺骗的行为，我不会手软，我会亲自把你送进牢狱。”
宋文城并没太听懂自己做的这点事为何能与牢狱扯上关系，但只要他努力加油干，提高产能不是问题。
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您，岳父大人。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让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