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七八天,田不厉一大早刚要出去玩,就被高凤歌堵住了门。
“二叔,今天可有要紧事情?”
田不厉客气道:“正打算出去走走。”
高凤歌也客气道:“算来明天就是京城出榜的时候了,我今天要和母亲还有娘家几人去寺庙烧香祈福,不如二叔和明宗也一起前去,为夫君求佛祖保佑。”
田不厉也没什么事情,对方说的也是正经事情。
“好,正好我还没去过寺庙,就陪你们一起去。”
高凤歌笑着说:“这就好,我回去准备一下,有二叔和明宗陪伴,我们几个妇道人家也可以放心出行了。”
田不厉点头说:“那我去给明宗找先生请假一天。”
“二叔放心,我已经让人去了。”高凤歌主要是请田不厉,狗儿那边倒是好说,说一声就行了。
田不厉不想和高凤歌一起,但对方程序正规,理由合法,也只好跟了过去。
胡欲为考试的事情是胡家最大的事情,去为胡欲为祈福也是家人该做的事情。
一般这种事情是老母亲做的,胡欲为老母早死,夫人又在山里老家住着不肯过来,自然就是这个妾室出头露面。
几人备好了两辆马车,一辆是高凤歌和她母亲,以及那个步曾还有两个丫鬟。
另外一辆就是狗儿和田不厉了。
不上学的狗儿还是很开心的,趴在车窗看着外面。
田不厉反倒是没有多少好奇了,拿着书本看着书。
这次去的是城外最大的寺庙灵光寺,位于城外山上。
几人在山脚下停车,沿着台阶往上走。
附近一起的还有不少人,停车的石板路面有千百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老人和女子。
这个时节就是考试的时节,文人考试的时候,家里人都会烧香拜佛。
反倒是道观不接这种活儿。
也有一些小的道观会接这种活儿,稍微大点的就不想接这种麻烦事情。
道士们走的是高端定制,和尚们主打中低端。
同样是祈福,在寺庙里能见到主持方丈,在道观里就见不到高人,各种道观的道人都比较少。
人少了,祈福的人就觉得不热闹,不灵验。
事实上双方都不灵验……没人管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大家都在为家里人祈福,总不能都中了吧?
田不厉算是道门中人,所以护送几人上山后没有进入殿中跪拜,只是在门外耐心的等着。
正等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妇人带着儿媳孙女过来。
“这不是田公子吗?”
田不厉看到老人,发现是余中正的母亲。
之前胡欲为住的地方就是余中正给的,所以和余中正一家也见过两次。
“老夫人。”田不厉客气说道:“先生的家眷和孩子在殿中祈福,我一起跟着看看,老夫人也是为余公子祈福?”
余老夫人笑着点头,“是啊,这七天我每天都要上来拜一拜,主持说要心诚才灵,你们先生家拜了几次?”
田不厉笑着说:“今天刚来一次,我们家离这里太远,没办法天天来。”
余老夫人劝说道:“这可不行,这灵光寺的菩萨非常灵验,我去年就是拜了七天,家里就出了一个举人!”
田不厉谦虚的让开了路,“那我可不能打扰您了,您先请。”
“好,那我就先去拜菩萨佛祖了,你也好好拜拜,这里灵验!”余老夫人耐心的劝说,分享好路子。
田不厉没有说信不信的话,安静远离这些。
等到狗儿和高家人回来后,田不厉也没有询问里面的事情。
狗儿掏出一个绑着布袋的绳子,“二爹,我姨娘给你求得护身符。”
田不厉笑着说:“我就不用了,我是修道的,佛门中人和我不是一个路子,你自己带着玩吧。”
狗儿见田不厉不要,就也说道:“那我也不要。”
高凤歌迅速说道:“这是护身符,保佑平安的,你二爹有本事护身,你又没有,弄丢了万一菩萨怪罪,那可怎么是好?”
高凤歌的母亲也跟着说道:“小相公你不信就不信,何必教坏了小孩子?这多不吉利。”
田不厉莞尔一笑,“怕这怕那,算什么男子汉。”
说着,田不厉伸手拿过来狗儿手里的两个护身符。
“本来不想说什么的,不然出了好事没我份,坏了事情肯定埋怨我。”
“但是又何惧之有?”田不厉还未出寺庙,就将两个护身符丢在了路边,“不论平安还是富贵,从来不是求来的。”
高夫人迅速弯腰将两个护身符捡起来,害怕的看了看四周。
“你这……算了,不与你说了!”
高夫人想到这浑人艺高人胆大,又加上这里人来人往,也不好多说他,怕这浑人记恨上自己女儿。
高凤歌同样不敢责怪这人,甚至是不敢盼着佛祖菩萨怪罪他,怕影响到自己夫君的前程,也影响到自己。
几个女人无法责备田不厉,只能忍气吞声,进了马车回家时才在马车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些咒骂的话。
田不厉却听不到,她们也不敢当着田不厉的面说那些肺腑之言。
回到马车里后,田不厉翘着二郎腿躺下,只感觉浑身舒坦。
狗儿坐在旁边好奇的说道:“二爹,我和姨娘说话就害怕,你怎么不怕?”
田不厉听到这问题就想笑,但是仔细一想,忽然发现自己一时之间也给不出答案。
略微思索后,才说道:“我与她没什么来往,自然不怕她,也不用担心因为她被你爹和娘责怪。”
狗儿还是不太懂,“哦,要是二爹你一直在城里就好了,我爹不在,娘也不在,二爹你也不在,我一个人在家里就不自在。”
田不厉觉得小狗儿确实是有点可怜,“放心吧,等你爹考完试就好了,到时候有你爹在,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狗儿点了点头,“二爹,我爹要是当了官出去做官了,我怎么办?”
“你跟着你爹一起去啊!”田不厉安慰说:“别想那么多,好好读书,等你十四岁就能参加考试了,要是能考个童生的话,你爹肯定同意你回来住着,参加考试。”
狗儿还小,距离十四岁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不过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田不厉没有烧香拜佛,也没有太在意胡欲为考试的事情。
反正中了举人之后,保底也是一个官了。
过了两三天,正在院中练武的田不厉听到了敲锣打鼓声。
田不厉迅速出去,刚到门口就发现高凤歌已经在发钱了。
看到田不厉出来,看门人高恒笑着说:“二爷!老爷他荣登进士榜第十七位!”
“十七……”田不厉笑了笑,“很不错了,以后出来肯定是大官。”
高凤歌忘记了前几天的不愉快事情,脸上带着喜庆,“二叔这几日就在家里待着吧,肯定有不少人前来拜会。”
田不厉朝着外面走,“这些事情你来就是,我出去看看榜单,看有没有其余熟人。”
高凤歌见这人洒脱惯了,也不拦着他,她现在可是进士的夫……妾室了。
笑着笑着又不开心了起来,若不是还有个原配在那里占着位置,她本可以是夫人的。
人心难测,佛心也难测。
田不厉来到府城书院外的红榜那里看了看,寒江省此次参加考试的举人包括去年和前面十多年内的举人,一共去了五百人。
中了进士的只有八人。
胡欲为的名字在榜单上,余中正的名字并没有。
今年考不中,三年后还以继续考试,就算是不想考试了也可以选择等待分配,去外地当官。
“也不知道明年他老母还拜不拜佛。”
“应该是会拜的吧,还会更加虔诚的拜佛。”
田不厉回去后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考试当天在考秀才的场地里遇到了考了十几年还不中的傅书宏。
傅书宏拉着田不厉说话,“你听说了吗?余中正的母亲让孙子孙女住进了以前你们住的那个院子,听说老太太前两天差点气昏过去,说是问了大师后知道家中风水不对,被人偷了福气。”
田不厉笑着说:“烧香拜佛求菩萨,怨天怨地怨风水,不积口德。”
傅书宏听到后笑了笑,“你这小子嘴巴就是能说会道,这次考试我感觉我一定会中!”
田不厉没有说风凉话,好在队伍里很快往前走,两人很快就去了各自的马桶区。
在放着马桶的房间里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试卷。
“开考!”
田不厉铺开试卷。
第一题:何为圣皇
第二题:论寒阳之地
第三题:一县之才
第四题:教养
……
田不厉思考着如何下笔,没有古文考核,全都是需要结合各种知识点的题目。
回答很主观,判卷的只会更加主观……
“妈的,这出题官员也太自由了一点,全都是看感觉给分的题目。”
田不厉思考了四五个小时,才开始动笔。
第一题必须要围绕着当今圣皇的丰功伟绩回答,不然主考官不敢给分的。
这可不是能自由发挥的题目。
想要做官,就要遵守这套潜规则,要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