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厉牵着骏马到了胡家大宅前。
门前一个看门的男人看到这边,迅速过来喊道:“二爷!您来了!”
田不厉被逗笑了,忽然一想,又觉得他喊得倒也没错。
胡欲为是这里的老爷,他喊自己二爷,确实是合情合理。
田不厉松开马绳,“这匹马好好养着,我这阵子在这里叨扰一段时间,你们夫人可在家中?”
高恒说道:“夫人去城中姐妹家走动去了,少爷在学堂念书,二爷您请进!”
田不厉不想进去,“我刚在郡主府吃过午饭,正好闲着也没事先出去转转,等下午我再回来。”
高恒知道这个二爷身手不凡,又是修道中人,迅速客气道:“好,那夫人回来了我和夫人说一声,您晚上回来吃饭吗?”
田不厉说道:“不了,把我的房间安排在明宗的旁边就行,我晚上考考他的功课。”
狗儿的大名就是胡明宗,以前是在老家,或者是自己人一起的时候。
如今上了学,也有了一群新认识的朋友,又是家里的少爷了,田不厉也给小狗儿面子,喊他大名。
毕竟是成年人了,总是取笑小孩子,实在是没点大人的模样。
从胡家走出去后,田不厉闲着没事就四处逛了逛。
来过府城几次,一些街道地方去过几次就熟悉了,但更多地方还是第一次走。
祈天府内卧虎藏龙,田不厉如今虽然有郡主府这层关系,却也没有滥用这种小权力,逛街也是朝着一般百姓的地方过去,不去那些达官贵人的地方乱走。
走着走着,又见到了这个时候常见的招亲活动。
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不少富商为女儿招婿,那些单身又家贫的秀才往往最容易被这些人看中。
也有专门的相亲场所,天月王朝的社会风气并不封闭,女人也可以上街闲逛,遇到合适的帅哥也会托人打听。
街上也有各种奇人表演的杂技,田不厉对这个没兴趣。
走着走着,就走进了一个客栈。
客栈小二看田不厉进来了,就过来询问:“客官,您吃点什么?”
“来一盘牛肉,半坛酒。”田不厉拿出一块碎银,随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
小儿拿着银子仔细看了看,确定没问题后笑着说:“好嘞!您稍等!”
田不厉坐下等着。
牛肉肯定是从耕牛身上弄到的,如今这个时节刚好耕完了地,不少干活时累死的耕牛和各种意外死了的牛,就都有了归处。
吃牛肉没有什么,牛总要死的,牛肉不卖可是要亏死。
若是让官府统一收购牛肉,那卖牛的肉多半是拿不到钱,甚至是还欠他们钱。
不管官府允许不允许,农户家里死了牛,必定会卖牛肉。
田不厉在山村里很少吃到牛肉,不过府城这里各家客栈酒店都有专门的渠道弄到牛羊肉和猪狗肉。
鸡肉鸭肉就更寻常了,鹿肉熊肉最少见,专供贵族。
虽然靠近寒江河,但是这条从山上下来的河里基本上没什么鱼,府城人口众多,客栈里的鱼肉反而比牛肉更少见。
吃着牛肉,喝着酒,心情也好了起来。
不论何时何地,吃饭总是能让人开心起来,忘记烦恼。
没多久进来四个人。
田不厉看了一眼,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一个人吃饭很容易东张西望。
四个人像是两对主仆,一个书生加书童,一个小姐加丫鬟。
四人很快坐在了附近的空桌子上,也看了一眼在吃肉喝酒的田不厉。
田不厉的牛肉快吃完了,酒碗里也只剩下两三口的黄酒。
“大哥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去青楼喝酒,他这次再考不中,看回去怎么交待!”
对面书生听到后笑着说:“傅兄可能是为了交友,每年这个时候不少士子云集,也有不少风流之人喜欢去青楼喝酒吟诗。”
田不厉正好无聊,听到后好奇道:“你们说的傅公子,可是傅书宏公子?”
书生和小姐听到后,迅速看向这个年轻人。
看对方虽然不像是读书人,但也不像是坏人。
“正是,小兄弟认识傅兄?”沙艺看着田不厉,思考着对方是什么人,是贩夫走卒,还是江湖人士。
田不厉笑着说:“在下田不厉,和傅书宏公子见过几面。”
沙艺迅速起身正面对着田不厉这边,“原来是田义士,我听傅兄说过田义士几次,久仰大名!”
田不厉微笑说:“客气了,正好我饭也吃完了,傅兄他们去了哪个楼,我还没有去过青楼,也去凑个热闹看看。”
本来没打算去青楼,但是听到认识的人正好在那里,于是就突然也想去找找人了。
田不厉从来都不是什么不好色的人,不过这次也不是为了解欲,主要还是想长长见识。
沙艺尴尬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在下沙艺,河东县的秀才,旁边这位是傅兄的妹妹,傅艺真。”
傅艺真知道田不厉的一些事情,也知道胡先生的事情,此时也客气道:“艺真见过田义士。”
田不厉见去不成青楼了,也就不着急走了。
“傅小姐客气了,请坐。”田不厉好奇道:“今年考试也不知道难不难,去年我没来得及考试,今年想着要是中了个秀才,以后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沙艺微笑说:“秀才并不难,田义士与胡解元乃是知己,学问定然不差,考个秀才轻而易举。”
田不厉笑了笑,“但愿如此,不过话也不能说太满,我若是考不中了,大家不要笑话我就成。”
“怎么会。”沙艺笑着说道:“义士若是考不中秀才,也可以找沈翰林求求情,挂个附生的秀才,不过那样就不好继续精进了。”
田不厉客气道:“先考个几年,反正我也年轻,今年考不中就等明年,举人进士我就不奢求了,这辈子考个秀才就行。”
傅艺真忍不住询问说:“义士,你和郡主认识,要考个秀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田不厉暗道不妙,怎么所有人都知道我考秀才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这样下去,以后和寒江郡主就扯不开关系了。
不该找郡主府担保的,不中其实也没有什么,反倒是中了秀才后显得自己吃软饭一样。
可惜胡先生不在城里,不然找他担保就行了,别人知道是胡欲为的担保,自然觉得是这个胡解元认真教导后才中的秀才,和其余人没有关系。
田不厉迅速看向沙艺,“沙兄,既然你是秀才,可能为童生担保?”
沙艺挺起胸,“自然是可以的,在下是榜上秀才,领的是朝廷的谷粮,不是附生增生这种后加上去的秀才。”
只有真正考试上去的秀才可以拿朝廷发的工资,其余各种渠道上去的不光是考试机会少,很多待遇也没有。
这些附加名额有的还可以直接买,主要是一些地主家的子嗣需要一些身份。
即使是花钱,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买的,默认不卖给一些人,比如武人家。
田不厉思虑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害这个刚认识的读书人。
郡主府那里已经给自己准备担保的事情了,忽然换了眼前这个书生的话,说不定这家伙会倒霉。
不过也不能真的就继续用郡主的关系。
只是这种需要进步的书生会被波及,换成是那种没进步空间的老书生就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了。
田不厉和沙艺辞别后,就去学堂接狗儿,顺便和学堂的老师买了个担保的位置。
老先生进步无望,但是给人作保肯定没有问题。
能在学堂当老师的,肯定是正规的秀才。
这种老秀才没什么关系门路,就是一个教书的,郡主府若是连这种人的麻烦都要找,那就太小家子气了。
田不厉和背着斜带布书包的狗儿一起回家,狗儿走着跳着,非常的开心。
“二爹,你这次住多久?”
“一个月不到吧,你姨娘对你好不好?”
狗儿回答说:“姨娘对我好,经常问我吃饱没有,不过我不好意思和她说话,家里就我一个男的。”
田不厉笑着说:“家里也就她一个女的啊,你害羞什么?该上学上学,回家后该吃饭睡觉就吃饭睡觉,无聊了就出去玩,别玩太晚就行。”
狗儿说道:“除了姨娘还有姨娘的亲戚,我见过好几个,都不认识。”
高家女儿在城里长大,平时定然有不少朋友。
田不厉对这种事情也不好管,“你除了功课外,平时也练练武,牛皮功你还记得吗?”
狗儿快速说:“记得!我爹让我每天都练一会儿,让我和二爹你一样强壮!”
田不厉的牛皮功还是狗儿教的,狗儿不光聪明能读书,也有练武的才能。
不过感觉胡欲为对这小子,还有些别的期待,比如也有修行资质之类的。
田不厉没办法鉴定别人的资质,但也不考虑这些事情。
带着狗儿一起回家吃饭,顺便拿着书本听他背书。
和高凤歌就没什么话说了,小狗儿都知道避嫌,田不厉自然也以礼相待,能不见就不见。
郡主府过来找人送礼,田不厉也早早的出去玩了,同样不见。
与郡主府倒也不是疏远,一开始就是郡主府不放过自己,非要扯上关系那种。
第一次齐道宗相邀时就拒绝了。
后来郡主让蓝河送礼,当时是胡欲为的大喜之日,也没有拒绝的太难看,但是早早的跑路了。
之后蓝河又奉命亲自登门,去了老家那里拉关系。
同是烟霞山的人了,又是辛苦登门相邀,怕不给面子对方记仇,就只能跟着蓝河从山村又去了郡主府见他们夫妇二人一趟,然后得了女人和钱财赏赐。
寒江郡主夫妇确实是给足了面子和真诚,但田不厉又不是诸葛亮那种有抱负的人,犯不着被人强拉上船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今还是不敢太直接的拒绝,等考了秀才之后就逐渐减少来往。
就和……其余道士一样,远离这些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