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朝,演武院处,好生热闹。
少年却是没精打采,瞌睡、垂涎,还打晃,全是作一个呆傻模样。
自打知道了这所谓的‘第八供奉’,竟是狗屁香火【德】数都吃不到的时候。
自己就她娘想着撂挑子走人了!
他一打哈欠,正色道:“先站桩一个时辰,活络活络筋骨,省得闹不开。”
搪塞完,少年就要转身离开...
月鼎宗的一伙年轻人,也就都算是起了个大清早,赶了个晚集。
闻得此声,顿时便嘀嘀咕咕起来……
手把折扇的贵公子‘何阳策’,将山水扇面一展,当即道:“第八供奉,该不会是想要就如此日复日的含糊了事吧?”
“对啊!不是说授刀吗!?”
“没错!我们是学刀的!不是给你站人桩的!谁没学过这东西啊!?”
“八公子,我们也都是从小学来如此的,站桩之事,其实并无必要苛刻。”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句胜一句。
付与被吵得心烦,可得幸着醒了盹...
我若非是奔着这一块‘椎铁’来的,指定现在就动手,撕烂了你们这张破嘴。
他尽可能心平气和,委婉道:“各位小兄弟,从我第一次学刀时,即是猫窜狗闪、兔滚鹰翻、骆驼纵、蛤蟆蹦,来回翻着几个架子练,可无含糊了事。”
“你不满意我说的,尚可不学,你若不服气,也尚可与我打上一架,都成。”
“有问题吗?”
这话刚落,付与就又将元身内敛。
一条条‘红绳’仿佛‘池鱼’,接连抽打四周,硬生生画出一块方寸地界以供‘困斗’。
这一众月鼎宗门生,见了不是说笑,哪还敢有半点的脾气秉性?
抛开他昨日的诡谲手段不说,就他能打得两位供奉全无招架之力的娴熟杀法。
自己哪敢去倒反天罡称量这一手?
纵横排列整齐的门生,陆续想到此处,就纷纷往后退了三两步...
一时可谓‘兵败如山倒’。
见这情形,付与紧紧嚼住下唇,实在是拗不起脾气了,“说笑的,说笑的。”
胖得和球似的山雀,立马滚着跳下,扑腾起翅膀,一上、一下,一左、一右。
“付官能大发慈悲,好心教你们,你们就感恩戴德吧!”
鹳运奋起了两下,依旧是未半,每每摔面在地,便只好回头向付与求助...
“就是它!”
昨天的年轻人也瞧见了这一幕,当即从末位窜出来,好似沉冤得雪,道:“我与你们说的山雀就是它!真的会说话!”
“居然还真是...”
何阳策一合折扇,拦下身后蠢蠢欲动的众人,独自谨慎上前...
他微俯身段细打量,喃喃说道:“妖修,倒是见怪不怪,这学得了人言,却无人形的妖修,可真是罕见。”
他一打折扇,“开眼!”
正要用手指戳这胖雀两下...
诶!?收回去!
付与亟亟显出元身,捏起胖山雀,重新揣在衣兜里,说道:“你莫要出来,万一现了大妖原形,容易吓到他们。”
如此装神弄鬼的话一出,众人更有了好奇,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鹳运也立即来了精神!
它在衣兜里点头如啄树,想着自己和付官,也算是有一滴儿滴儿的默契了吧?
付与心领神会,以拳遮嘴,咳嗽了两声,随之把众人分作一周。
他闲庭信步至天心处,朗道:“我给你们说一下,刚刚的家...刚刚的山雀...”
“是妖族修属之首‘白泽’,的一具假身,你们最好是莫要招惹它。”
这般断句,一时间使众人都将信将疑...
唯独是昨日的年轻人,依旧发难,不解道:“‘白泽’还有雀子的假身!?”
另一人也反应过来,“对啊!不是都说‘白泽’为天生的大妖吗!?”
“不止,祂还执掌着部分野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修程’。”
不远处,老供奉也闲闲插了两句话:
“若非其如今还在昏迷,且差着与兵家不谋而合的乱世契机。”
‘完全可以让七成始终不得破开‘大罗’境瓶颈的妖修‘再上一层楼’。”
年轻人自然是更相信老供奉,“如此说来,它就肯定不是‘白泽’了呗?”
“八公子~你可不能骗我们哦~”
这名衣装极其简露的少女,打昨日,就带着股子卖弄风骚。
此时,更往前柳摇几步,却顿然发觉一股压胜……
旋即,就被拍打得倒地不起。
如受天谴镇杀一般!
“有水裔脉络傍身的,千万别往我这处靠。”付与云淡风轻,满面微笑却瘆人。
“我恐怕会给你烹了。”
他将少女扶起,送去一边。
如此一来二去,众人也便都不纠结于‘真假白泽’之事了。
毕竟,这名第八供奉的身边,十有**,是不会有什么省油的灯的。
“何阳策,你随我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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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畅谈一番后,贵公子离开……
付与见其道心颠覆,笑得开怀,挖苦道:“还真是娇生惯养的。”
他这边嘲讽讥弄,另一边的山雀就一个劲小鸡啄米,“你怎么胡说啊!?”
“你我说是得了‘火卍’的雏儿凤也好啊!为什么要说是‘白泽’大人啊?”
话罢,少年用两根手指给它捏起来,“你少在我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山鸡还想变凤凰了?”
鹳运又一个小鸡啄米,叨得其手上觉痛松开,“‘白泽’大人的脾气可不好。”
“我晓得。”
付与缓缓道:“《世说》中,待祂有所记载,虽不多,却也是完全够用。”
“只有大乱的时候,祂才会携一众得道大妖出世,来消磨‘玄螭’的炁力。”
“不止!不止!”
山雀跳到少年的手背上,说:“只有祂出世时,‘火卍’与‘水浣’两条路才会彻底得以显现,今时不过半分而已。”
付与醍醐灌顶!
难怪白蛟化龙时,需要黄观主和洛妤娘娘齐齐动手,“原来问题在这里啊?”
“走吧!”
鹳运又跳兜中,“干啥去?”
“没听何阳策说吗?”
“对面的‘血炉观’与这里有三十年的死仇,咱们去解一下。”
山雀叽叽咕咕:“咱能打过吗?”
“老规矩,打不过就跑。”
付与实诚又狡黠道:“‘椎铁’之物不过是锦上添花,找蔡泽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