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落峰凌云殿内,燕瞰林坐在首位上。在其左侧客位有一独眼中年男子,身着一身皮甲,长发微卷,散乱的披在肩头。此人正是地绝峰峰首岩云鹤。
“岩师弟,你就这般等不及吗?”燕瞰林有些愠怒道。
地绝峰峰首岩云鹤,轻“哼”一声道:“掌门师兄,你等修习烬风决,自然无需为寿数担忧。聆烬门上下,只有我地绝峰一脉被明令禁止,不得修行。你可知,地绝峰多少前辈,因寿数有限,不能将心中想法,付诸现实,抱憾离去,师弟我如今已经五十四了,我不想和师傅他们那样遗憾收场……”
“岩师弟。”燕瞰林怒道:“当年林落儿祖师在开宗立派之时,就已经定下规矩,地煞不得修道,我当年给过你选择,你本可以选择入天罡,修习烬风决,可你执意要入地煞,现在你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
不等燕瞰林把话说岩云打断道:“凭什么,地煞不能修习烬风决,我地绝峰一千八百余人,每一个,都想把自己心中所想,付诸到现实之中来,可我们的寿数太短暂了。而且十年前你答应过我,应劫之人出现之时,就是你传我烬风决之日。”岩云鹤死死盯着燕瞰林。
燕瞰林无奈,摇了摇头道:“唉~我是答应过你,可你要知道无论是烬风决,还是机关术,都是需要全身心投入学习的,你有把握两者兼顾吗?或者说,你有把握你地绝峰的弟子,都能两者兼顾吗?”
岩云鹤闻言沉默许久,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依旧没有底气说出来,良久……
燕瞰林开口道:“云鹤,为兄知道你的苦楚,并不是我不愿给你烬风决,只是需要你再等一些时间,我正在寻求一些方法,让地绝峰的弟子,都可以两者兼顾。”
岩云鹤听燕瞰林这般说法,顿时眼前一亮道:“真的?那还需要多久?”
“两年之内,还望师弟,沉住气,你也别问是什么方法,一切还未有定数,请师弟少安勿躁。可否?”燕瞰林承诺道。
“好,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两年。”岩云鹤双手抱拳,道:“希望师兄,可以信守这次的诺言。”
“一言为定。”燕瞰林道。
“好,一言为定。”岩云鹤,说完一抱拳,转身走向门外的机关鸟。
此机关鸟看似结构简单,可当岩云鹤坐上去,拉动头顶的一根绳索之后,随着一阵机扩声响起,机关鸟开始变换形状,将他包裹在其中,他踩动脚下踏板,一阵微风吹来,那机关鸟竟然慢慢悠悠的漂浮起来,向着地绝峰的方向飞去。
岩云鹤走后凌云殿内的某个石柱后,走出一位白衣似雪的男子,此人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站姿笔直如剑。他便是天阙峰峰首儒剑辛。
“师兄,真的要让地煞一脉,修习烬风决嘛?”儒剑辛在燕瞰林对面站定,面上毫无波澜,平静的问道。
“谁也不想打破祖制,只是儒师弟,你也知道,这地绝峰已经有接近百余年没有新的机关问世了。十余年前岩云鹤师弟和我说起时,我心中还有些抵触。可如今天下浩劫将至,我不得不想,当年祖师定下的这条规矩,是对还是错。”燕瞰林无奈扶额,揉着眉心说道。
“那您对岩师弟说的方法就是那个应劫之人吗?”儒剑辛走到一边的椅子前坐下,问道。
“我也说不好,也许他就是契机……”燕瞰林苦笑道。
儒剑辛在殿内坐了良久,叹息一声,走出凌云殿。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戒尺,戒尺宽一寸,长约一尺半,通体乌黑,闪烁着微弱的寒芒。随着儒剑辛心念一动,戒尺飞向天空,再回来之时已经变得数倍于之前的大小。戒尺悬停在儒剑辛脚边,他踏上戒尺,仅仅几息只见,便已远去……
正午时分
白磬山驾驭这竹船在烬余山几座山峰之上来回飞行着,众弟子见到这番景象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首座长老意欲何为。就在这时谷陨峰上一名弟子惊呼道:“快看,船下挂着一个人。”
众人仔细一瞧,果然,远远看去,船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奋力的顺着绳索想要往上爬。
白磬山在船上喝着小酒,吹着微风,好不惬意。他笑呵呵的看着季弈茗喊道:“小东西快爬上来,老夫一个人喝酒,好没意思,哈哈哈……”
季弈茗看着白磬山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啊,可奈何他有心无力。试了好几次想往上爬一些,可每次都险些双手脱力,往下落去。也得亏他的求生意志足够坚定,不然早就摔成肉酱了。
一个时辰后竹船缓缓落在仙落峰东院门口,季弈茗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内心一阵悲凉。
他又看了看日头,心中暗骂:“这个老东西,不是说好半个时辰嘛,这都一个时辰了,没信用。”疲惫感传来,让季弈茗想要躺下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时,斜靠在门框边的段遥桓笑盈盈开口道:“起来吧,弈茗师弟,到屋里洗洗先,下午还有训练呢!”
季弈茗一脸苦闷,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段遥桓,没有说话。
段遥桓看着他这副表情,摇了摇头,走过去拉着他的后领,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往院子里拖去。季弈茗也不挣扎,反正他也不想动就让段遥桓这么拖着走吧。
到了院子内,段遥桓将季弈茗一把扔进水缸里。季弈茗在水缸里扑腾了几下,站起身来,露出一个脑袋来。他才知道,原来这水缸是埋了一截在地下的。他看向趴在水缸边的段遥桓的大脸。段遥桓正用一种主人看自家宠物的眼神看着他。
“段师兄,我今天能不能先休息一天再说,你看我的手。”说着季弈茗把受伤的掌心摊开,凑到段遥桓大脸前,遮住他看向自己的视线。
段遥桓把头一撇,重新看向他,笑呵呵道:“没事,噢,今天下午的训练用不到手,你快点洗,洗完了去换身衣服,乖,我等你……”说完转身去看别的弟子训练了。留下季弈茗独自一人在水缸里发愣。
季弈茗嘀咕道:“他不会是个弯的吧…”愣了好一会,一阵微风吹来,他打了个冷颤,浑身一哆嗦。
“不可能,就算他是,也看不上我这一款。”他心里想着,忍着掌心的疼痛,爬出了水缸。回房间换好衣服,手上的伤也懒得包扎,直接回到院子里。
“段师兄。”季弈茗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见到段遥桓的影子,于是大喊一声。
“在这呢!”段遥桓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大肥鸡腿,嘴里鼓鼓囊囊的应道。
段遥桓边走边吃,走到季弈茗身边时,随手把吃剩一半的鸡腿扔在一旁的狗盆里。拿起季弈茗的衣袖,擦了擦嘴,又把手上的油渍擦了个干净。
“遥桓哥,你过分了。偷吃鸡腿就算了,还不带我。不带我,我也认了。还拿我刚换的衣服当抹布擦嘴,这个我也能忍,可是……”季弈茗直勾勾的盯着狗盆里的半个鸡腿,惋惜道:“你怎么能糟蹋食物呢?”季弈茗心想,“我刚刚被白磬山那个老东西折腾了两个小时,肚子里早就没油水了,你就这么对我的,你们师徒俩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哎~弈茗贤弟,我并没有糟蹋食物啊,你看啊,这个鸡腿我吃了半个,吃不下了,上面肯定有我的口水,你说是不是。给你,你肯定嫌弃,对不对。那我只能喂大毛了,既然我给大毛了,又没有扔了让他发臭腐烂掉,那怎么能算浪费呢……”段遥桓,搂着季弈茗肩膀,想把他绕进去。可季弈茗直勾勾的盯着大毛嘴里的半只鸡腿,眼神都不带一点飘忽,压根儿就没听见他讲什么。
“厨房里还有没有鸡腿了!”季弈茗说着抬脚就要往厨房走去。
段遥桓一把将其拉住,道:“哎~贤弟,没到饭点,可不能偷吃哦。”
“那你刚刚也偷吃了。”季弈茗卯足了劲,想进厨房看看。
“我又不用训练,我是负责带领你们训练的。”段遥桓咬牙死命拉着季弈茗走出了院子。季弈茗看着越来越远的厨房,心如死灰。
“来吧,贤弟。开始训练了!”段遥桓说道。
“遥哥,你这是何必呢,我在院子里训练就行,在这里不太好吧!”季弈茗讨好的说到。
“非常有必要,这是为了锻炼你的意志力。”段遥桓笑呵呵。
“过分了,你这是欺人太甚……”季弈茗无奈,只好骂骂咧咧的走到厨房后墙通风口处,蹲下扎马步了!
一整个下午,季弈茗都在厨房传出的阵阵香味中度过,在疲惫与对食物的渴望中,他的精神几进崩溃。
申时末,有气无力的季弈茗被段遥桓拎回了院子,再一次被扔进了水缸。
“赶紧洗洗休息一下,该吃饭了。吃完饭你还得去荡秋千呢……”段遥桓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啊……唉~”季弈茗想大声喊出来,发泄一下,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最终只发出一声叹息。
在水缸里泡了一会恢复了一些体力,他艰难的爬出水缸,回屋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起来吃饭吧。”季弈茗隐约间听见段遥桓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准备去厨房吃饭。
却看见段遥桓,已经拿来了饭菜,在桌上摆好了。心中颇有些感动,随即疲惫的说了句:“谢谢,遥哥。”
段遥桓“嘿嘿”一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师傅让你今天晚上,就不用去荡秋千了,中午已经完成了。”
“原来如此,中午的一个时辰,原来是这个意思。”季弈茗恍然道。或许是太累的缘故,得知这个消息的他,虽然很高兴,但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兴奋。
“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段遥桓吃着饭,表情贱贱的,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