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未亮,季弈茗早早起床,吃过早饭,依旧躺在琮槿树下的躺椅上,静静的等待着卯正的到来。也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在琮槿树下的时候,心神会特别的宁静。他望着天边的启明星,喃喃道:“这个时代真好,夏天的凌晨居然没有蚊子,真好……”感受着时间缓缓的流逝。
卯正,天色早已大亮。白磬山悠哉悠哉的走进小院。看见季弈茗闭着眼躺着树下,一愣,随即便笑呵呵的走了过去,抬起右手,“啪叽”一巴掌呼在了季弈茗的脸上。
季弈茗猛然睁开眼,看见白磬山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道:“怎么了,弈茗小友,是做噩梦了吗?”
他抬手捂着自己的脸道:“呃…那个白长老啊,如果我说,我刚才并没有睡着,你信不信。”
“啊…这个…哈哈…那个…哈哈…呃,那如果我说,我刚才其实是看见你脸上有只虫子,你应该是不信的…吧……哈哈!”白磬山笑的异常尴尬。随即非常生硬的转移话题,一脸严肃道:“呃,这个这个,掌门师兄命老夫前来,接你去仙落峰凌云殿,跟我走吧。”说完转身向院外走去。
季弈茗跟在身后,这大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嘀嘀咕咕道:“嘿~这老东西,一大把岁数了,还这么爱玩,老不正经的。”
走到院门外,白磬山将手中拂尘抛出,他双手在胸口结印,嘴唇微动,只见那拂尘的白色尘须,竟然由白转青,尘须竟变成了一根根细长的竹条,在空中快速的编织着。不多时,一艘不大的竹船出现在他们面前。
季弈茗看到这一幕,惊的嘴巴张的老大,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白磬山看见季弈茗这幅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他走到季弈茗身边,亲手把他下巴合上道:“少见多怪,别看了,上船吧,带你去仙落峰。”说完便腾空一跃。
“嘶”季弈茗下巴猛的被合上,反应过来,吸了口口水,却看见白磬山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船上,他抬头看向空中的那艘竹船,扯着脖子大喊道:“白长老,你上去了,我怎么办?”
白磬山一拍脑门,恍然道:“对不住啊,弈茗小友,忘了你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我这就拉你上来……嘿嘿。”
季弈茗一头黑线,心想“嘿~你这老小子,不就是刚才让你尴尬了一下嘛,这么记仇……管谁叫废物呢!”
季弈茗见白磬山扔了根绳子下来,又听他嘴里喊道:“爬上来吧!”他跳起来拉住绳子,爬了半天,气喘吁吁的回头向地面看去,“好家伙,我果然是个废物,离地还不到一尺。”季弈茗挂在绳子上,巴巴的看着白磬山,心中一阵感慨。
白磬山见状,心中恶趣味涌起,嘴角不可查的微微一翘,竟然直接驾驭着竹船,向着仙落峰快速飞去。
季弈茗突然感觉身体一沉,再次回头向地面看去,“卧了个槽,白、白、白、白、白长老,你别开玩笑啊,我胆子小……”
“弈茗小友,莫怕,训练开始了,你可要抓稳了。”白磬山云淡风轻道。
“白老头,你大爷的,你玩真的……”季弈茗死死抓住绳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因为力量全用在手上的缘故,嘴里骂声虽然没有断过,但声音却小的可怜。
在空中飞行了不到一刻,季弈茗已经感觉手上酸麻,全身快要脱力之时,忽然感觉手中一空,身体立刻直直的往下落去。他惊恐的刚想大喊,屁股已然落在了地上。虽然屁股有些疼,但反应过来的他,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季弈茗无力躺在地上,可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白磬山,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蔫坏的老东西……”
白磬山看他躺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凑近仔细一听,顿时一乐。“哎,小友啊,这你可不能怪我,是掌门让我这么干的。”白磬山一推二六五,无辜的表情,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
季弈茗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指了指白磬山身后。
“白师弟啊,我没得罪你吧!”白磬山身后传来燕瞰林的声音。
白磬山一个激灵,转过身看向燕瞰林,尴尬一笑道:“哈哈,师兄哪里的话,我就是想考验一下这小友的毅力,还不错……”
季弈茗躺在地上听着白磬山的话不禁腹诽道,“真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天,不要碧连。”他恢复了一些体力,艰难的站了起来。
“燕掌门,不知道今天要怎么训练?”季弈茗开口问道。
燕瞰林看了看他“嘿嘿”一笑,“你不是已经练了一遍了嘛,以后每天早中晚各一次。等你什么时候能顺着绳子爬上船了,再开始下一项。”燕瞰林转头对着白磬山道:“白师弟,时间可以适当延长。”说完转身离去。
季弈茗闻言愣了一下对白磬山说道:“老东西,你跟我说实话,你们这里是正经门派嘛,这哪是训练,这是要玩儿命啊。”
白磬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盈盈的说道:“走吧,弈茗小兄弟,你也别多想,毕竟只有十年,想要让你一个身上毫无修为的人担当大任,何其难也。行非常之事,就要用非常之手段。”他脸上看似笑呵呵的,眼中却透露着一丝坚定和无奈。
“不是要去凌云殿吗?这是要去哪?”季弈茗看了看不远处的凌云殿,又看了看朝着另一边走去的白磬山问道。
“计划有变,跟我走便是。”白磬山挥了挥手道。
季弈茗自然没有见到,白磬山与燕瞰林的眼神交流,他随白磬山来到凌云殿东侧一处院子内,此处院子,比之他之前所住的那个院子,要大上许多。院子里人头攒动,人来人往,有人正往水缸里面挑着水。有人憋的满脸通红,青筋爆出,举着石锁。还有人头顶水盆,扎着马步,纹丝不动。四周的屋舍内空无一人,而屋内却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洁的一丝不苟。
季弈茗好奇道:“老东西,这是哪儿啊,干什么的,带我来这儿干嘛?”
白磬山翻了个白眼道:“这里是刚入门不到两年的弟子,训练起居的地方。在这里训练两年之后,是去天阙峰还是去地绝峰,到时会视情况而定。这边是东院,住的都是男弟子。在凌云殿西边的是西院,住的都是女弟子。你最好不要瞎跑,不然会很麻烦的。记住了嘛,小东西?”最后三个字是对着季弈茗挑着眉毛说出来的。
季弈茗听着最后的小东西三个字,顿感大受侮辱,他赌气,摇头晃脑的说道:“知道了,老东西…嘿嘿,老的不中用啊,唉……”
“小子,我本来还想给你安排个单间,现在看来,你好像不太喜欢单间,嘿嘿!”白磬山说完不怀好意的一笑。
季弈茗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得,把这老东西刺激到了。拉倒吧,反正这几天训练,我肯定是好不了了,那谁怕谁啊,来啊,父相桑害阿……”想到这他脖子一梗道:“哼,老东西…”
白磬山将季弈茗领到一处屋舍外,朝着紧闭的房门,一脚就踹了上去,“嘭”一声闷响,房门应声倒地。进入屋内,白磬山一改之前笑意盈盈的模样,扯着嗓子喊道:“段遥桓,你个小王八蛋,又在这偷懒……”
在房间角落的床上,坐着一个一脸呆滞,身材肥硕的年轻人,在那年轻人的脚边,还坐着一条与年轻人同款表情的大白肥狗,很明显,都是被白磬山刚才那一脚的动静吓醒的。
段遥桓呆了好一阵,才从似梦似幻的感觉里清醒过来。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门板,又看了看站在门板边上的白磬山。一副死去活来的表情,在床上翻来覆去,发出极其不情愿的声音:“哎呀,师傅,您下次进来,能不能正常推门进来啊。这个月都几次了,我又要修门,您看,大毛都让您吓傻了。”
“呜呜~”一旁的大毛也呜呜叫道。
“你少放屁,哪次我来你不是在门上下了禁制,要是能把门推开,老子至于踹门!”白磬山怒气冲冲道:“你给我起来,我让你带着那些新入门的弟子训练,你倒好成天在这睡大觉……”
“汪汪…”大毛也冲着段遥桓凶巴巴的叫。
“师傅,嘿嘿…弟子哪敢呐,我只是昨晚修炼的太晚,所以今日精神差了点,怕在院中打盹,影响不好嘛!师傅,您坐这消消气。”段遥桓见白磬山脸色不好,嬉皮笑脸的说道。
大毛的头在白磬山的腿上蹭了蹭,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磬山看着这一人一狗,一唱一和,心中也没了气,轻轻一脚,仿若无物般挑开大毛。指了指门口站着的季弈茗道:“他叫季弈茗,是你掌门师伯新收的关门弟子,往后你跟他住一间,除了早午晚餐后半个时辰外,其余时间你亲自带着他训练……”
“老东西,你等会儿,我什么时候成了燕掌门的关门弟子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我什么时候行过拜师礼……”季弈茗懵懵道。
“噢,忘了跟你说了,我门中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说过了,知道了就行。”白磬山一拍脑门,悠悠道。
“啥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季弈茗更懵了。
“昨晚,掌门跟我说的。”白磬山道。
“啊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季弈茗愕然。
“我也知道,掌门派人一早就通知了门内上下。”段遥桓在一旁说道。
“汪汪……”大毛在一旁附和道。
“卧榻马。。。。。。”季弈茗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