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没有再跟盛司越多说。
她上了楼。
他站在原地点了一支烟,在女人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眸子眯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
第二天。
姜寻和盛司越正在华盛名邸坐着吃早餐的时候,门铃响了。
姜寻继续若无其事地吃东西。
盛司越起身去开门。
门外,一个满头白发的中间女人坐在轮椅上,后面推着她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姑娘。
看见她,盛司越脸色变了几分,开口时嗓音还算温和:“您怎么来了?”
“司越,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和之前变化不小,许姨都差点没认出来你。”
“是我太长时间没去看许姨了。”
话落,他让出一条路:“您请进。”
站在许女士身后的姑娘把她推了进来。
盛司越关了门。
回到客厅时,餐厅里吃饭听见动静的姜寻也走了过来,看见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也没问是谁。
不过男人主动开口介绍了:“这是许姨,许心雯的母亲。”
姜寻朝她点头示意,但没说话。
许女士看着她,转而把目光落在盛司越脸上,意味不明地开口:“司越,你太太漂亮又优雅,我们家雯雯一点都比不上。”
后者没有对此回应什么,看着她道:“许姨,您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我是来替我女儿道歉的。”
许女士话音刚落,姜寻清冷淡漠的嗓音就响了起来:“盛司越,我律所还有事,就先去上班了,你好好招呼客人。”
他看向她,没说话。
其实最近她基本没这么叫过他。
如今这语气态度代表什么,他心里也清楚。
男人落下一个“好”字,送她到玄关处,还亲自蹲下帮她穿了鞋。
看着她出门后,盛司越之后才返回客厅。
许女士看着盛司越对姜寻那般体贴,心知自己的女儿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他很快走了过来,并在许女士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歉就不用了,许姨,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感激您,但我希望您不要为难我。”
“司越啊,许姨就雯雯这么一个女儿,当年我出事之后,雯雯她爸跟我离了婚,我一个双腿残疾的人能把女儿养大,这其中有多少艰辛你根本无法体会,如今女儿好不容易事业顺利,却又要被无端拉入那些复杂的事情了,我这个当妈的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言辞之间,句句不提报恩,句句都是绑架。
盛司越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只是,无论如何,当初因为母亲的缘故,害她失去双腿是真,他也不好说什么。
片刻的沉默过后,男人只能温声宽慰:“许姨,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年龄大了,不要操心太多事情。”
“我也不想操心,可我总不能看着雯雯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事业,一夕之间全毁了吧?她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撞了她的人我们却是连问都不敢问一句,司越,你也体谅一下我这个做妈妈的心情,好不好?”
“许姨,我理解你的苦衷,可这件事,我爱莫能助。”
许女士愣了,脸上浮现几分难堪。
她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慢慢收紧,最后似乎狠了狠心,才开口:“其实当年你妈妈去世的事情,另有隐情,你想知道吗?”
盛司越拧眉:“什么意思?”
许女士开口:“她不是因为抑郁症去世的。”
“那是为什么?”
“司越,你如果想知道,就让姜小姐不要再伤害我女儿,否则,关于你母亲的秘密,我就只能带到坟墓里去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示意推她过来的姑娘带她离开。
临走之前,还扭头看了盛司越一眼:“你母亲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你弟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是不是死得瞑目。”
她搬出死者,已然把话说的难听。
男人眸色深了许多。
许女士离开了华盛名邸。
盛司越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他暂时没法判断许女士话中关于母亲的话是真是假,可如果不听她说清楚,恐怕更是无法判断。
男人拨了姜寻的号码。
那边接的很快:“和许心雯的母亲聊完了?”
“嗯,她走了。”
“她走了你就打电话给我了。”
姜寻意味不明地嗤笑:“怎么,你要因为许女士,让我从今以后放过许心雯吗?”
盛司越不答反问:“我说了,你就会照做?”
“当然不会。”
“所以我没打算说,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做自不量力的事情。”
对方沉默两秒,轻笑着开口:“那最好不过,我也省的想拒绝你的说词。”
“中午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有事?”
他低“嗯”了声:“有些话想对你说。”
“好,那你来律所这边。”
“中午见。”
电话挂断,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可脸上的烦躁之色却始终未能散去。
母亲的事情他自然想弄清楚。
可他不想再让姜寻因为任何事情对他再次失望。
哪怕三年后的她,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事情究竟该如何选择。
这一次,他全按照她的意愿来,但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
……
中午,餐厅包厢里私密安静。
姜寻坐下后,先喝了一口水,而后抬眸。
看向盛司越时,见他正专注地盯着自己,唇畔牵出三分笑意:“想说什么,直说吧。”
“许姨跟我说,我母亲当年不是因为抑郁症去世的。”
“那是因为什么?”
男人放在餐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她跟我说,想知道为什么,就要让你承诺不再对付许心雯。”
闻言,姜寻脸色如常。
她没有讽刺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地开口:“你答应了,所以来劝我吗?”
“没有。”
女人唇瓣未动,眼底是清晰可见的意外。
所以,他为了不惹怒她,连自己生母的死因都不管了吗?
“我不想让你按照我的意愿,或者为了我的利益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包括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可你还是告诉了我,是想让我的良心受谴责吗?还是觉得,我会因为你而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