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里路过的人听到动静接二连三地围了过来。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有人报警。
有人打了120。
也有人认出许心雯是现在如日中天的大明星。
姜寻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盯着外面的景象。
又是车祸。
许心雯难道以为,就这样不轻不重地被撞一次,三年前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吗?!
做梦!
当当当——
有人敲响了车窗。
姜寻回神,下了车。
许心雯躺在地上,嘴角还挂着血渍。
她在她身边蹲下:“怎么,冲出来撞到我的车上,是想以死谢罪?”
“我何罪之有?”
“看来不是。”
女人笑了笑,缓缓道:“那听好了,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没认罪也没死,我的还击就不会停止。”
说完她站了起来。
救护车还没赶到,就有认出许心雯的热心市民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盛司越耳中。
他让人把监控录像处理了,并花重金买下目击者手里的那些视频。
……
医院。
许心雯伤的并不重,除了一些皮外伤,最严重的就是腿骨折了。
她靠在病床上,看着站在一旁过来探望她的男人,缓缓开口:“司越,我已经很久没有麻烦过你了,也不想再让你因为我和姜寻闹什么不愉快,但是最近网络上关于我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已经对我的事业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我看姜寻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
“所以?”
“我不求你帮我摆平那些,只希望你可以看在我妈的份上,不要让她再继续找我麻烦了。”
听她说着这些,盛司越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等她话音落定,他才开口:“如果网上关于你的爆料都是假的,你可以找律师或者公关公司处理,如果网上爆料的内容是真的,你也可以考虑自己之后的出路,至于姜寻会不会找你麻烦,完全是她的个人意志,我没有办法干涉。”
许心雯死死地抓着身上的病号服:“你难道非要亲眼看着她毁了我才肯罢休吗?”
“在她面前替你说话无疑是堵死了自己的路,但我爱她,想和她在一起,所以从今往后,所有明知说出来是违背她本意的话,我都不会再提。”
“哪怕她要我死?”
男人眼神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波动:“如果你觉得她做的哪一件事侵犯了你的权益,或是危及了你的生命财产安全,你可以选择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
许心雯笑了。
悲哀的笑。
“看来你真的是很爱她了。”
“我和她已经错过了三年,曾经做夫妻的时候,也让她失望了三年,所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让她不舒心。”
许心雯偏头,视线落在病房内的落地窗外。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外面的万家灯火看起来热闹又寂寥。
再开口时,女人嗓音冷了许多:“所以你今天还来医院看我的目的是什么?”
盛司越沉声道:“地下车库所有的监控和路人拍的视频我都已经处理了。”
听到这话,她猛地回头,情绪很激动地冲他道:“姜寻开车撞了我,你把那些视频都处理了是什么意思?你要包庇她吗?”
“是不是她撞了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劝你不要试图用这件事在网上做文章,你现在的处境既然已经这么艰难了,就别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以免反噬自己。”
“这些话是她跟你说的吗?”
男人眸色淡淡,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在停车场出事之后我得知消息就来了医院,你出事是她告诉我的,但车祸是怎么回事,她目前一个字没提,不过我看了视频,有自己的判断。”
许心雯咬牙看着他,没再说话。
男人抬手看了眼腕表,抬脚出了病房。
……
晚上九点钟。
华盛名邸的大门被推开。
姜寻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听见玄关处传来动静的时候,她掀眸看了过去,男人略显疲惫的面容映入视线。
他很快走了过来:“怎么没回房间?”
她淡淡地笑:“等你啊。”
盛司越微微挑眉:“等我?”
“你的心上人还活着吗?”
“我说了,她不是我的心上人。”
姜寻笑意浅淡:“是吗?那我换种说法,许小姐还活着吗?”
他对上她的视线,喉间溢出一个“嗯”字。
“好可惜啊。”
她恶毒地想——
如果许心雯死了,大家就都轻松了。
“她如果死了,你也要被牵连。”男人彷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姜寻不屑轻笑:“许心雯是自己撞到我车上的,她主动寻死,就法律层面来说,跟我没什么关系,谁能因为这个牵连我?她的那波无脑粉丝吗?如果是的话,我倒是很乐意把他们一个个地告上法庭,如果能拿到赔偿金也算是赚个零花钱了。”
男人继续道:“我知道和你无关,但人活着和死了,造成的影响不一样。”
她当然知道。
常规来说,就算车撞人是人的过错,作为车主,也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试探盛司越。
她想知道,这次的事情,他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站在许心雯那边,还是会带着脑子思考。
答案显而易见。
姜寻舒了口气,从沙发上起了身。
她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看向盛司越时,脸上牵出淡淡的笑意:“看起来,你很不想让我受到牵连?”
他走近她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眼里透着淡淡的温柔:“当然,我舍不得让任何人伤害你,不管是言语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女人对上他的视线,唇畔笑意温婉,却也浅淡:“三年前,我很需要你这样的庇护。”
“那现在呢?”盛司越看着她,小心翼翼的。
姜寻长舒一口气,错开了他的视线:“三年时间让我明白,靠谁庇护都不如自己强大,所以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男人的脸色逐渐崩塌,眼底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