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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除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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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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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门被徐守光抵住关不上,大婶不由得急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去问别家去吧...”

徐守光好容易寻到的线索,哪里肯轻易放掉,自然也不退让。他往前稍稍用力一推门,那门后的大婶一下重心不稳,便“哎哟”一声坐在了地上。

徐守光见了,忙上前要去扶起那大婶,可这时屋里却有一个男人出来,见自家婆娘被推倒在地上,不由分说,立马在墙边操起扁担便打了过来。可那男人终究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徐守光只轻轻一抬手,便把那扁担接了下来,牢牢握在手中。

男人见扁担被接住,便用力要将扁担抽回去,但徐守光五指力道强得似鹰爪,男人自然是抽不动,只得一边大声骂着,一边仍努力试图抽出扁担。

徐守光看向那男人,想着去解释一下,可才一瞧见这男人的脸,徐守光便觉得分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稍一回想,这不是昨日在街边见过的那位皮影戏班主吗...

这时,邢捕头也领着几个捕快闯了进来,他举着手中刀鞘指向那班主吼道:“干什么!放手!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殴差拘捕!”

那班主之前也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也吓坏了,赶忙松了扁担,怯生生地说道:“官爷,这小人我方才也以为是地痞无赖,却不想是真官差,这才冲撞了这位官爷...”

邢捕头刚要说什么,可这时徐守光却阻止了他,他一边将扁担靠着身旁院墙立好,一边笑着说道:“误会,误会!这位也是位熟人...”

一听徐守光说这话,那班主也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年轻人,片刻后,他伸手一指徐守光:“哦!你就是昨日那位客人...”

“正是。”徐守光点头,但这两人明白了,邢捕头却仍是一脸懵,于是徐守光便又把昨日遇见这班主的事简单说了下。而后徐守光看向班主,双手抱拳道:“敢问班主贵姓啊?”

“在下姓洪,这位是我婆娘,”洪帮主顺带连着方才那位大婶一起介绍了下。

“哦,原来是洪班主。是这样,有起案子与那王志王教头有牵连,所以今日我们几人便来此打听这王教头之事,还望洪班主能告知一二!”

洪班主低头思索了片刻,而后看着徐守光,说道:“不知这位官爷还记得昨日我那摊上所演的皮影戏吗?”

徐守光听罢,便回想起昨日所见。他依稀记得那皮影戏演的好像是虎姑婆的故事,他去时已经演了好一阵子,当时幕布上是一个小童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而小童的前方则是穿着妇人衣着的虎姑婆。

“其实我那皮影戏,演的便是发生在那王教头家中的事...”班主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继续说道:“要说这王教头,妻子早丧,留下个儿子给他。那王教头也是千辛万苦把那孩子拉扯大,可那王教头平日里也是公务繁忙,于是便雇了个婆子,只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帮着照看下孩子。待到孩子四五岁大时,一天,那婆子说自己家里添了个孙子,自己要回乡下去抱孙子去了。王教头怎么留也留不住,无奈,只得一边托人介绍,一边在巷子口贴些布告,准备再寻个婆子。结果两天后,果真有人寻上门来了。王教头一看来人,是个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一颦一笑之间竟也惹得王教头心中一阵乱颤。但王教头赶忙收了这些想法,心想这姑娘只是来帮自己带孩子的,便问了姑娘些许问题,打听了下来历。原来这姑娘也姓王,说是乡下闹饥荒,便来江陵府中讨口饭吃,知晓了王教头家有孩子要带,便寻了过来。王教头听罢,瞧着这王姑娘也不似坏人,便带着她去见了孩子。这王姑娘和孩子一见面,倒是显得格外亲切,直把那四五岁的小童逗得咯咯直笑。王教头瞧见,心中自然也欢喜,便赏了那王姑娘些许铜钱,又约了她明日再来。就这样一连过了好些天,王教头与那王姑娘也渐渐熟络起来。于是,王教头便将自家小儿交给那王姑娘独自带了。期间,王教头还曾偷偷回家瞧了几回,只见那王姑娘带着孩子倒是十分用心。这下,王教头彻底放心了,便也不偷着回家瞧了,散班后也不急着回家,还可以与同袍好友喝上那么几杯。只是,他却万万想不到,几天后,出事了...那孩子不见了...”

“那姓王的姑娘将那孩子拐走了?”邢捕头没看过皮影戏,自然不清楚后面发生的。

班主听罢,瞧了眼邢捕头,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起初,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那王教头不见了孩子,又找不到王姑娘,于是便去报了官,只是官府却也只是随便敷衍敷衍,压根没认真去找...”

听到这里,徐守光不由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邢捕头。

“别看我,我是后面才调任过来的...”邢捕头赶忙解释,撇清关系,而后又对着洪班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这王教头见官府也不用心找,于是索性辞了差事,自己专心去找,结果还真给他找到了。可惜,他儿子当时已经死了多时,胳膊腿脚上的肉被咬得残破不堪,露着骨头;肚皮也被刨开,内脏不知被什么吞噬一空...王教头抱着自己儿子尸体嚎嚎大哭,而后他把孩子的尸体背了回来,去买了口棺材,准备第二日将孩子下葬。谁晓得,当晚或许是那王教头想再多看儿子两眼,夜里便起身去那棺材处。棺材停在院中,王教头习武之人耳力好,到了门边,却隐约听着院中有动静,他扒开一条门缝往院中瞧去。借着月光,只见棺材盖被挪在一边,一个妇人正趴在棺材边缘,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他再仔细一瞧,这妇人背影有些眼熟。这王教头心中又惊又怕又疑,想再看仔细些,却一不小心碰倒了门栓。门栓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也惊到了院中趴在棺材边的妇人,那妇人猛地一回头看向这边,王教头顿时一惊,原来那妇人竟就是之前拐走他儿子的那王姑娘!只是此时月光下,这王姑娘嘴边全是血渍,一口尖锐的牙齿格外渗人。那王姑娘此时也看到了门缝后面的王教头,不过她却没有上去攻击这王教头,只是对着他咧嘴笑了一下,这笑既古怪又渗人,吓得王教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半天他才回过神,赶忙抄起门栓,一把拉开门要去和害他儿子性命的家伙拼命。可这时院中哪还有人,那王姑娘早就跑得没了踪影。王教头寻不到那姑娘,便跑到棺材前,向里面一瞧,顿时吓得大喊一声便晕了过去,原来那棺材中的小童尸体,已然被吃得只剩下一个头颅了...”

洪班主这边说着,旁边站着的一群捕快个个听得都是脊背发凉,有的时不时回头看下身后,有的则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洪班主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后来呀,我们才从一个道人口中,知道了那王姑娘其实是一种唤作虎姑婆的妖怪,这妖怪专吃小孩。自那之后,这王教头便发誓要手刃了那吃人的妖怪,他寻遍了江陵府里里外外,却始终没寻到那虎姑婆。再后来,他身上银子花完了,便把自家宅子给卖了,而后便没了音讯...哦,至于买他宅子那人,后来听了这事后,死活也不敢住这儿,于是,这宅子就荒在那儿了...”

徐守光听罢,心中也一阵唏嘘,突然,他像想起了啥似的,连忙双手抱拳,对着面前那洪班主深鞠一躬诚心说道:“昨日是恕下唐突了,还望洪班主不要与在下一般见识!”

洪班主见了,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无妨无妨,昨日也正好借官爷的光,给我招来了不少客人,哈哈哈...”

很快,日头西下,在不久便要黑天了。徐守光和邢捕头走在前头,一众捕快跟在后头。

“徐少侠,你说,这洪班主所说的事可是真的?”邢捕头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问道。

“不知道...不过无论如何,当前都应当先找到那王志...”徐守光说道。

“嗯,我这便回衙门,与府尹大人报告此事,再请府尹大人派人去赶制这缉拿王志的海捕文书!”

徐守光点点头,而后邢捕头便带着一众捕快回了衙门,而徐守光则向着老杨家走去。

很快,徐守光便回到了老杨家。一进院门,就见那杨嫂迎了上来,杨嫂看见徐守光,焦急地问道:“可曾见到我家招娣,招娣不见了...”

“什么?”

“招娣自今日出门,就没见她回来过,会不会出事了...”

徐守光想到今日上午还在院外见过她,最后见到招娣时,她正是跑进了后面的巷子中。于是徐守光安慰了下杨嫂,说道:“嫂子,你先别急,我去帮你找找看...”

“那...那有劳了...”杨嫂抹着眼泪说道。

徐守光点了点头,而后去到西厢房,想找那看门的捕快一同去找。可这当捕快的,哪有不滑头的,估摸着邢捕头和徐守光前脚走了,那看门的捕快后脚便溜出去快活了,这西厢房中早不见了人影。徐守光又推了推冯三那隔间的门,门吱嘎一声开了,里面空荡荡的,估摸着冯三瞧见没人看守,自己也偷摸着跑了吧...

徐守光摇了摇头,看来这帮子家伙都靠不住。于是,只得自己出门去找。他沿着墙根一直走,拐了个弯便来到上午最后瞧见招娣的地方。他瞧向招娣最后跑进的那个巷子,这巷子一边靠着铁女寺的院墙,另一边则是附近人家的后院墙。铁女寺也只在这巷子中开了一扇小门,所以平日里这巷子中来往的行人极少。

此时天色已暗,而那巷子里更是一片漆黑。徐守光独自在巷子中走着,仔细观察着周遭。巷子里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

一阵冷风吹过,吹动了铁女寺的院墙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忽然,前方巷子拐角处似传出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徐守光耳力极好,虽然那脚步声极小,但徐守光却听得真切,这声音明显是想躲着谁。

徐守光连忙几步来到巷子拐角,贴着墙根探出半个脑袋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这男人一手提着个灯笼,另一手牵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丫头,正匆匆忙忙向着远处走去。借着灯笼的光,徐守光仔细一瞧,那丫头有些瘦,正是招娣。而那男人同样十分消瘦,衣着破烂,披头散发,这...不正是那王志吗!

眼见王志牵着招娣越走越远,徐守光自然不能再等,他连忙一步窜出,对着前方大喝一声:“站住!”而后迅速向前奔去。

王志听见后方声音,连忙回头看去。就见黑暗中一人影迅速靠近。他赶忙将手中灯笼砸向徐守光,徐守光身法灵活,一个闪身便避过那砸过来的灯笼,而后快速向前冲刺,握紧拳头,一拳向着王志脸上就招呼了过去。

这王志之前好歹也在军中做过教头,自然功夫也不差,他松开抓着招娣胳膊的手,动作矫健而果断,一掌拍开徐守光挥过来的拳头,而后另一手猛然紧握成拳,对准徐守光的腹部就打了过去。

此时的徐守光自然更是身经百战,直接向侧边一个闪身,如同一条灵活的水蛇,让过了王志的拳头。避过攻击之后,他一手揽住了一旁站着的招娣,将她护在身后,另一手化手为刀,对着王志的后颈处一个手刀砍了下去。徐守光出手的速度极快,王志全然来不及反应。他只觉得一股寒风从后颈处刮过,紧接着,他的后颈便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刃砍中。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伴随着一声闷哼,“噗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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