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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除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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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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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徐守光、晁千代正坐在院子中的桌前,与老杨一家一起吃着汤饼。冯三和王教头住得久了,早就知道老杨那爱钱的德行,自然没有来。徐守光和晁千代吃着汤饼,老杨说是用肉汤煮的,其实满满一大锅里,也就只放了一条一丁点大的小肉丝,关键是那老杨还在锅里捞了许久,将那条小肉丝捞了出来,用筷子一夹,夹到他那胖乎乎的小儿子碗里去了。

徐守光瞧见了,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下回绝不再来了!不...没有下回,明日便是搬出去睡大街,也绝对不在这儿呆了,太坑人了...”

“叔叔,我请你吃肉肉!”徐守光正想着,却突然听见耳边传来稚嫩的声音。转眼瞧去,却是老杨那胖乎乎的小儿子,这小童长得倒也可爱,四五岁的年纪,有着一张肉嘟嘟、圆滚滚的脸蛋,小童正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手中揪着那条肉丝,踮着脚要往徐守光的碗里放。

“哎,宝儿乖,别打扰叔叔吃饭...”老杨赶紧将宝儿抱回自己的位置,而后又对着徐守光笑了笑,说道:“客人,这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啊...”

徐守光自然不会介意,讲真的,他还蛮喜欢那宝儿的。他笑着对着宝儿说:“宝儿真乖,不过叔叔不吃肉肉,宝儿和阿姐要长身子,肉肉跟阿姐分着吃吧...”

宝儿听徐守光夸他,顿时乐开了花,他得意地将身子左右摇着,而后用那胖乎乎的小手把那条小肉丝拈起,碰着跳着从娘亲身后绕了过去,来到一年约七八岁的小女孩跟前,把那小肉丝往小女孩碗中一放,说道:“阿姐要长身子,阿姐吃肉肉呀。”

比起宝儿,那小女孩长得明显瘦许多,她看着碗中的肉丝,拿起筷子便要去夹,手却猛地被老杨拿筷子敲了一下。

“招娣,你忘了阿爷平日里怎么跟你说的,宝儿是要传我老杨家香火的,你啥事都得让着弟弟一些...”老杨瞪着眼睛瞧着那叫招娣的小女孩。

招娣手被筷子敲了,立马现出了一条红印子。此刻,她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声音中透着好些委屈:“我没抢宝儿的肉,是宝儿夹到我碗里的...”

“夹给你你就吃啊,女娃儿吃什么肉呀,你问问你娘亲,她小时吃过肉吗?”老杨吼道。

招娣被老杨这么一吼,又是委屈又是恐惧的直往她娘亲身后躲。

“娘...我就想吃块肉...”招娣拉着娘亲的衣袖,眼泪不自觉就滚落下来。

妇人将她揽入怀中,用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不断安抚着。但这时,老杨却又骂开了:“吃肉吃肉,女娃儿终究是别人家的人,哪可以吃肉!不信你问问你娘!”说罢,又瞪眼看向妇人,似乎是要妇人也说些啥。

妇人看着老杨,嘴唇抖动了两下,但终究还是转过头对着怀中的招娣说道:“你阿爷说的没错,女娃儿不该吃肉...”

“娘...”招娣原本希望娘亲能护着她,帮她说几句话,却不想懦弱的娘亲最终还是选择了向老杨低头。于是她只得含着泪把自己碗里的肉丝又重新夹到了宝儿的碗中,而后不住的呜咽着。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老杨或许是怕招娣哭声惹恼了徐守光、晁千代,毕竟别人是花着银子吃这顿的,于是一个起身,一边吼着一边快步走向招娣,举起大手假装要打她。

只是小孩终究是小孩,反而被吓得哭得更凶了。这老杨也着实被这哭声惹恼,眉头一竖,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直接改成真打了。眼见这大手掌照着招娣的脸就拍了过去,却在空中戛然止住,原来是徐守光正一把抓住他举起的胳膊。

老杨抬头一看,只见徐守光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按着身后晁千代的肩膀,老杨试着抽了抽胳膊,却发现这徐守光人看起来并不壮实,但力气却是极大。无论他怎么使劲,胳膊都被徐守光牢牢握住,捏的生疼。

徐守光看着老杨脸上略微有些痛苦神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力用大了些,连忙松了手,而后笑着对老杨说:“不妨事的,杨大哥也切莫生气了,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嘛...”老杨见徐守光给招娣说话,心想客人面前也不好失了面子,于是只狠狠瞪了一眼招娣,便转身回座位去坐着了。

之后,老杨也没抬眼看过招娣,只是坐在他那心肝宝贝儿子宝儿身边,不断地给宝儿碗里夹菜。见气氛略有些尴尬,徐守光便拉着晁千代起身,同老杨夫妇道了声谢,而后便回了西厢房自己的小隔间里。

徐守光进了小隔间,他的隔间没有窗,就三面板子夹着的,空间也小,啥也干不了,干脆倒头就准备睡了。但这时,只听他隔间的那简陋的木头小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晁千代黑着脸站在徐守光身前。

“你方才干嘛按着我!”晁千代语气中有明显的怒意。

“别人家里的事,你说你动不动就拔刀干嘛呀...”

“你没看那叫招娣的女娃娃多委屈!”

“是,我看到了,但咱们又不是她爷娘,管不了别人家里的事...”

这时,徐守光听见隔壁隔间门也吱嘎一声开了,书生冯三探出个脑袋来:“这老杨就是这样,万般宠爱全都给了儿子,对女儿却是横看竖看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太过分了!不行,这老杨太可恶,我得给他些教训看看!”晁千代愤愤地说。

徐守光一听,原本还躺着的他赶忙坐起了身子,一把拉住晁千代的胳膊:“人家自家里的事,你可别乱来啊...”

晁千代被徐守光扯了回来,白了徐守光一眼,而后一把甩开徐守光的手,一个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隔间里,紧接着,徐守光和冯三便听到“砰”的一声,晁千代把隔间的门重重关上了。

徐守光和冯三相互望了望,耸了耸肩,而后也没说什么,便都各自回了各自的隔间去了。

回到隔间后,徐守光依旧没什么别的事可做,只好又是倒头便睡,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徐守光正睡得懵懵懂懂间,就听见院子里一片喧闹,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隔间门,只见冯三也探出了脑袋。

“早啊,冯三兄,这院子里怎么这么吵?”徐守光问道。

冯三揉了揉眼睛,也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才刚刚醒。这时晁千代也从隔间中出来了,她隔间中有窗,窗正对着那院子,显然她也是被院中的喧闹声吵醒的。

三人一同出了西厢房,一出房门,便看见好些捕快在院中来回走动,老杨夫妇二人则坐在院子当中的地上嚎嚎大哭。再一细瞧,就见二人跟前盖着一张席子,席子下拱起小小一块,席子边缘还露着一小截胖乎乎的小手。

徐守光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赶忙上前想去向老杨夫妇二人问清楚,可走到一半,却被一个捕快一把拦住。

“凶案现场,闲人勿近!”捕快用大拇指把刀鞘中的钢刀挑起,露出里面一小截明晃晃的刀刃。

“这位官爷,在下是住在老杨家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捕快一听徐守光是住这的,心想着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于是便道:“昨夜,这户人家的小儿子杨宝儿死了!你是住这儿的,可曾听到了什么异常?”

“宝儿死了?”徐守光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捕快。

“废话,我还能诓骗你不成...别的你也不用管,我只问你有听到什么响动没?”捕快提高了声音。

“不,官爷误会了,在下只是感慨于昨夜晚饭时还与这宝儿在一起,却不想只一夜过去,这娃儿竟然不在了...”

不等徐守光说完,捕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别在那酸唧唧的了,就问你可曾有听到什么异响没?”

“不曾,昨夜我睡得早,一觉睡到方才才醒来...”徐守光回道。

捕快花了这么多时间,却只得徐守光这样一句,不由白了徐守光一眼,而后指着徐守光身后的晁千代和冯三问道:“你二人也是住这儿的?”

二人点头,随后捕快也问了二人同样的问题,同样二人也都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捕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着那捕快问道:“查到什么没?”

捕快摇了摇头,把方才的事儿大概说了一遍。捕头听罢,叹了口气道:“看来,只好请府尹大人支出些许赏银,看看重赏之下能否得到些许有用的线索...”

捕头这话是跟捕快说的,但冯三耳朵尖,听见这番话后,原本要走的他停住了脚步,而后转过身,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问道:“大人,当真有赏银?”

捕头听冯三这么说,便晓得这家伙必然知道点啥,便问道:“你先说说你知道的,且让我分辨下是否够拿到赏银...”

“好叻,多谢大人!”冯三对着捕头一鞠躬,而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然走远的徐守光和晁千代,便说道:“异响我是没听到,但我怀疑这可能就是那个女人干的!”

捕头顺着冯三的指向看去,正是晁千代的背影,他赶忙问道:“为何呀?”

“昨夜,这女人貌似因为不满这屋主老杨对女儿招娣非打即骂,于是便扬言说要‘给他些教训看看’,果然过了一晚上,这杨家的儿子便死了!”

冯三见捕头似乎还不信他说的,想了想便又说道:“那西厢房的大门整日受风吹日晒的,早已老旧不堪,倘若有人推开,必然会嘎吱作响。我与那男人所住的中间没有窗的隔间,但那女人住的却是把边的位置,隔间里就有一扇窗子直通院中,昨夜我都听听见西厢房大门推开的嘎吱声,所以凶手必然不是走大门,那这个院中,除了我们,便只有屋主老杨一家了,所以,能有条件杀人,且有动机杀人的,非那女人莫属!”

捕头见这冯三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心里再一盘算,觉得就算不是,也可以拿个人去把差交了。于是他大手一挥,使手下捕快快步上前将晁千代围住,而后,拎着链子便往晁千代身上套去。

谁知,这铁链子正在空中,却突然被一刀斩为两段,他朝那持刀之人看去,这人正是生得几分英气,正是徐守光。

“大胆刁民,竟敢妨害衙门办事,还不速速退下!”捕头对着徐守光喝道。

徐守光却浑然不退,站在原地,将晁千代护在身后:“你们要拿人,敢问她所犯何罪?”

“杀人害命!”捕头一字一句说道。

“笑话!你说她杀人害命,她杀了谁?又害了谁?”徐守光反问捕头。

“哼!这可不是我说的,带人证!”捕头喝了一声,便见一捕快将冯三推搡出来。

徐守光一见人证居然冯三,顿时呆住了,这家伙不是之前才同二人一块出来的吗...

“冯三!你搞什么!”徐守光怒道。

冯三见徐守光发怒,吓得赶紧藏在一个捕快的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结结巴巴说道:“这女人杀了杨家小儿子,你若执意护她,你便是同党!”

“你胡说些什么呢!你若再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徐守光听这冯三说话便气不打一处来。

“我没胡说,昨夜这女人说要给杨家些教训看,是也不是?”冯三高声喊道。

徐守光记得这么回事,他回头看了一眼晁千代,就见晁千代摇了摇头。于是徐守光站直了身子,大声道:“单凭一句话便断人有罪,那我今日说要将你大切八块,难道我还真会将你大卸八块不成?”

冯三不理徐守光,又接着说:“西厢房中,这女人隔间有窗,且直对院中,若不是这女人动的手,你我几人出去都要经过大门,一开便有吱嘎声响,唯独这女人从窗出去不会有声传出。那你说孩子不是这女人杀的,难不成是被他自己父母...”

待冯三说完,捕头又说道:“好,现在你也听了证人证词,赶紧让开,不然把你一并锁了去大牢!”说罢,便挥手示意捕快们上前去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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