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测,她不吩咐,那就是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大家听了林密的话,恍然大悟。
张山虎人是有点傻憨憨,但并不是真傻,他大步走过去跟大贵主动提出要去找水回来做饭用。
大贵没有难为他们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接受他们的帮忙。
看着高大魁梧,肌肉虬结,满身都散发着粗犷的张山虎带着人离开。
韩谨言总觉得自己第一小弟的地位不保,语气酸酸,“咋脑筋就转过来了呢。”
要是他们这群人一直不动,就凭那位不养闲人的性格,这些人都得被踢走。
顾華“……”韩狗你是了解我的。
沈红菱掀了掀眼皮,看了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没有任何表情的继续闭目养神,坚守自己的岗位和职责。
因为顾華他们这次买的就有锅碗瓢盆,加上蜀州这片旱灾并不是十分严重,对于常年生活在大山间的张山虎等人,想要找一处还没有完全干枯的泉眼,也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知道粮食金贵难得,没有跟去找水的人,自发去周围挖一些野菜准备过一会掺在里面煮。
这边蹲在泉眼旁小水坑边打水的人,肚子饿的咕咕响,想到现在找到水又有粮,高兴的差点把嘴笑歪。
“总算能吃到一顿饱饭了。”
张山虎和林密大头听到这种话,有一阵恍惚,他们就这样被人带走了。
……
顾華带着二贵收获满满的走下山,就看见那群人手里不管大小事都在忙着,没有一个人坐享其成,等着吃饭。
好!还算不错!
她可不想带回去,一群懒货自己养着。
“呃…这…这都是你猎的?”
看着顾華身后二贵身上脖子上用草绳拴着的野鸡和兔子,挂的满满当当,有的甚至没死,还扑棱着,张山虎等人惊讶的张大嘴巴。
“不是我们主子打的,难道还是捡的。”二贵不屑的白了他们一眼,道:“要不你们也去捡捡看,这些兔子和野鸡会不会等在那里让伱们捡。”
虽然这里连绵的大山最不缺各种猎物,可就算最常见的野鸡和兔子,也不是什么人想猎就能猎到的。
张山虎之所以能当上这伙人的头头,也是因为他原本是一个猎户,手上有一些功夫,也自然知道猎物有多难打到。
就是他上山也不可能每次都有收获,没想到顾華和二贵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带回来了这么多野鸡和兔子。
“人多就多打了几只,大家拿去处理一下,现在水源稀缺,就烤着吃吧。”顾華淡淡道。
林密借着燃起来的篝火,看见走过来的顾華眼中透露出对他们帮忙做事的赞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位并不想白养人。
顾華对着盯着自己看的林密微笑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掩盖自己的意图,如果这他们都看不明白,那被踹回去继续做山匪他们也不冤。
收拾好后,大家这边忙着烤鸡和兔子,大贵那边煮的两锅菜稀粥,也咕嘟嘟的飘着香味。
“哎呀,我有多长时间没有闻到这种香味了。”大头闻到香味,高兴的嘴快咧到耳根,感叹道。
“谁不是呢。”林密笑笑,含着几分苦涩,道:“这里本身就山多地少,土地贫瘠,正常人家每年收的粮食都不够一家吃。
又因官府巧设名目每年征收许多苛捐杂税,百姓更是苦不堪言,野菜粗粮能吃个半饱都算日子过得好的,加上这几年被旱灾波及。
不说你,就是整个蜀州除了那些富贵人家,又有几个人闻过肉香和这纯粮熬粥的香味。
“呜呜呜,为什么老天不劈死那些黑心的贪官,要不是他们逼的我们没有活路,我又怎么会上山做了匪徒。”
听到林密的一番苦涩的感慨之言,接下来在大家七嘴八舌中,顾華这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做了山匪,却不像山匪的原因。
原来他们先前都是普通百姓,因为这几年受旱灾波及交不起官府派人来收的各种杂税,不愿被抓去服各种能累垮身体繁重的劳役,才被迫上山落草为寇做了山匪。
顾華对此没有发表什么大仁大义的言论。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顾華自己都没有那么崇高的道德和善良,她也不会觉得这些人在那种情况下,选择做山匪有什么不对。
家中收上来少的可怜的粮食被官府强行赋税夺走,又被逼着交各种苛捐杂税,交不起还要饿着肚子去服繁重的劳役。
要是她,她也跑,管他做什么呢?活着最重要。
“当家的,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顾華一顿。
看着张山虎递过来的烤鸡才想起山匪称呼老大,都是当家的。顾華觉得还是有必要纠正一下,毕竟当家的还有其他意思。
“以后你可以叫我东家或者跟韩谨言一样,称我主家也可。”
顾華接过张山虎手中烤的不错的野鸡,撕下一根大鸡腿递给身旁的沈红菱,两个人都不矫情,大口吃了起来。
吃饭期间,顾華看见有人把分到的烤肉用摘来的大树叶包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
也许是感受到顾華探究的目光,其中一个中年人抬起头看过来,愣了一下,抿了抿干涩的嘴巴。
有些怯怯的开口,问:“我能把这肉留下来,过会送回去给婆娘和孩子吃吗?”
二贵看了一眼顾華,见她没有立即回答,转头替自家主子,问道:“你娘子和孩子都在山上为什么你还跟来?”
男人瞄了一下,一口气把整碗菜粥喝完的张山虎,见他没有要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微微低下头,嗫嚅回道:“我……我想先跟过去看看,如果真如你们说的那样,能有吃的,我再把家人接过去。”
顾華看出此人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疼老婆和孩子的男人。
相比于不顾老婆孩子,有什么好东西自私享用的男人,顾華还是比较欣赏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
“可以。”
“什么?”男人惊讶的抬起头,反应过来高兴的笑了,“女侠大人,你这是同意了。”
“嗯!”顾華啃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烤鸡腿,嚼了嚼咽下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同意了。”
中年男人和其他几个悄悄把肉塞进身上留给家人的男人,都感激的看向顾華,“谢谢你。”
他们都没想到顾華能这么干脆的答应,把自己打回来的猎物,让他们趁着天黑跑回去送给自己的亲人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