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继续上路不久。
顾華他们就在淮阳县驿站见到被江州城府衙官差,送来这里汇合流放的顾氏之人。
大宣认定的三族为父族,母族,妻族。
父族,就是为了财产把已经脱离本家的顾華重新写入族谱,跟她存在亲属关系的族人。
母族,就是顾華母亲的直属血亲,她的外祖父母,母亲的兄弟姐妹。
……母族出嫁的姐妹不在此列。
顾華这个身体的母亲已逝,母族,可不就剩陈大舅一家。
妻族,顾華一个女当家哪来的妻族,这个可以省略。
“害人精。”
顾華见到顾氏族人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不友善的声音。
“害人精吗?”顾華勾唇浅笑,语气讥讽:“这不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吗?”
“你……”
顾華抬手:“当初我已经脱离了本家,另立一支,不是你们非要把我重新列入族谱,这会被牵连又怨天尤人。”
顾華看向眼神阴毒瞪着自己的三叔公,扯开嘴角笑的恣意,语气嘲讽,“你们在我离开江州城后,收买官府之人,私下把我那些店铺卖了得利的时候,怎么不怪我是顾氏之人?!”
别以为她去了京城就不知道他们在自己走后,勾结官府之人,对她留下的店铺做了什么。
之所以在离开前,顾華把顾府假意卖出去,也是防着他们做出这种事。
果然,顾華没有小看顾華一族的无耻程度。
听到哭声,顾華回头。
“堂妹,爷爷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就去了。”顾琛哭着说道。
旁边的四房堂叔顾吉庆眼神有些愧疚,又带着一些其他情绪的看向她。
顾華走过来,语气低沉:“节哀。”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要不是你,我祖父也不会这么快死。”
顾華听到这个声音一顿,看见已经出嫁的顾云,语含疑惑的随口一问:“你怎么在这里?”
古代的株连九族,实际情况应包括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结了婚的女儿在九族的攻击范围之内,女婿则不在范围之内。
谁都知道三族祸及不到,出嫁女。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被夫家休了。”一个顾氏族中的妇人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闭嘴,你这个烂嘴的**。”苗氏原本是阴沉沉的看着顾華,可是此时为了维护女儿,她却跟那位妇人吵了起来。
“都给我安静,谁在闹事?都给我拉出去打一顿就老实了。”
看守的衙役被乱哄哄吵的头疼,恼怒的大声呵斥到。
顾氏这次被牵连进来一百多人。
顾華看见大多都是顾家三房的亲信人家,笑了笑。
不过她还是看见有几家人是和三房那些人,保持距离的坐在另一个角落,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喜不怒。
能看出来这些人,对被她牵连有怨,却没有到恨她去死的地步。
如果没看错,这些人都是跟六房没有出五服的顾家人。
………
次日,流放的队伍继续上路。
顾華他们第一次直面逃荒灾民是在十天后,就问谁见过流民竟然向流放犯人乞讨的场景。
顾華表示他们见过:“……”
“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一群衣衫褴褛的灾民拦住流放队伍。
顾華看着近百人里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为数不多的一些女人,还像一副被凌虐的模样,眼眸不由暗了暗。
伸手拦住脸上闪着怜悯的沈家人和陈大舅他们,像旁边的山间树林抬了抬下巴,“那里好像还藏着人。”
两家人这才仔细看去,果然山间树林里有人影晃动。
顾華叫来二贵让他去把这边的发现告诉王庚,不管平时流放人员和官差关系怎么样,此时他们是一伙的。
二贵走过去把情况说了,王庚远远的和顾華对视一眼,达成了某种共识。
就在此时,有那好心的流放人员,把自己身上带的一些食物分给那些流民,不但没得到那些人的感恩,反倒有更多的人向前伸手索取。
等到那些施舍的人感到情况不对的时候,身上跨的包袱都被流民趁机抢走,这里面也包括有顾氏一些人。
看见他们不仅抢东西,还把人推翻在地,大家这才意识到长久得不到朝廷救济的灾民有多可怕。
藏在山间树林的男人们想要冲出来,跟着那些人一起抢劫他们这队流放犯。
就看见王庚带着所有衙役抽出腰间挂着的大刀,闪着生生寒意的刀光,毫不留情的劈死几个下毒手抢劫的灾民。
“头,我们的人没有他们多,武器也没有他们锋利,还要去抢这对流放犯人吗?”
“抢什么抢,没看见他们已经对那些老不死的,还有女人孩子都已经生出杀心……”
灾民识趣退去。
王庚也是押解流放犯的老人,在某些事上他很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他没有因为流民抢劫东西时打伤几个犯人,就派人去追。
而是:“继续上路。”
也许因为当初的事,四房的人一路并不靠近顾華他们。
还好这次他们和那些并不亲近三叔公这房的几家族人,都是跟在顾華身后不远,顾琛带人跑过去护着,这才没有出什么事。
之后的路上叶氏看出苗氏也不待见顾華,就想去找同类聊天作妖,被细心的白蓁蓁发现。
然后不久叶氏就被陈大舅叫走,背着人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
之后叶氏就老实了不少,也没有先前那么有事没事就找顾華麻烦了。
就连一向纨绔不着调的陈泽,也在这段时间陈大舅和大哥陈凌的教育下,虽然还是受到叶氏影响不怎么待见顾華,但也没有开始那么叛逆了。
只有因为流放被退婚的陈蔓还是每每见到顾華,眼中明明藏着恨意,脸上还挂着讨好笑容。
知道原因的顾華也对她的恨意表示理解,古代的小姑娘对婚姻看的都很重,因为自己牵连到她被退婚,小姑娘心里不痛快,正常。
这边顾氏有些族人被流民抢走包袱,带出来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有些人又把主意打到顾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