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嬷嬷看她面上有意外的之色,便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句:“老身原也是娘娘院里的,大公子立住了后,才跟着进了清竹苑服侍。”
锦鸢面有羞色。
“让嬷嬷见笑了。”
姚嬷嬷的语气依旧温柔,说了句不妨事。
锦鸢这才把堂上看见的事情都说了。
因试婚那几日里,她在乔樱儿手里吃过亏,后来赵非荀虽出手帮了她,但只怕乔樱儿已经在心底记恨上了她,今日堂上一见,今后少不得要被乔樱儿寻上门来找麻烦。
锦鸢只说了堂上的事情。
但姚嬷嬷去从中听出来更多的苗头。
比如,今日院门上查问那么谨慎,再听着郡主那几句不轻不重的敲打,看来是乔家小姐做了什么惹的娘娘不快了。
这一家子趴着吸赵家的血吸多了,怕是郡主娘娘也察觉到了一两分疼了。
姚嬷嬷轻轻抚了下锦鸢的胳膊,安慰道:“有嬷嬷在,咱们不怕她。”
说话间,二人已经进了内院里。
拨云和竹摇都在廊下等着,一见锦鸢回来纷纷迎了上去,拉着她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几眼,见姑娘神色尚可,也就安心了。
“来回走这一趟,你的腿又该疼了,快回去歇会儿。”竹摇推了下她,“我想出来个花样想绣在团扇上,这就去拿了针线找你,咱们一块儿做。”
锦鸢笑了下,点头道:“好啊。”
拨云和姚嬷嬷相视一笑。
正这会儿,外头匆匆传来小厮的通传声:“大公子回来了!”
廊下说话的姑娘们都停了下来。
虽然主屋、书房日日打扫着,但大公子忽然回来,茶水、茶点、冰山、替换衣裳等等都要一一备上,万不能有所疏漏。
嬷嬷立马安排她们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赵非荀跨步直接进了主屋里,外头暑气正盛,他又是骑马回来的,这会儿浑身都是汗水,因酷暑连着脸色也看着也沉闷的吓人。
进了主屋后,就直接去屏风后隔出来的一处去更衣。
拨云送了水进去,又很快退出来。
姚嬷嬷见了,心底隐隐猜出来些,将手上的干净衣裳交给奉茶进来的锦鸢,在她背上轻推了下,指向屏风后,让她进去伺候。
锦鸢张了张唇,才发现连回绝的立场都没有。
在姚嬷嬷眼中,自己已是一名通房丫鬟。
锦鸢接了衣裳,垂首,进了屏风后。
“大公子。”
她屈膝见礼,声音一如既往的柔怯。
赵非荀也不应,随意指了下铜盆,继续脱下身上厚重的官服,官服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贴肉穿的里衣更是湿了个透,粘在精壮的身躯上。
锦鸢将手里的衣裳放在长凳上,打湿帕子后双手递上,又接过赵非荀脱下来的官服。
他人高马大,官服又大又重,压得她胳膊往下一沉。
好险没托稳。
正不知道如何处置这身官服时,屏风外传来小厮的声音:“锦鸢姐姐,大公子的的官服直接给小的吧。”
锦鸢忙把官服递出去后,又回去伺候着。
说是伺候,但赵非荀大多都是自己来。
只需要她拧巾子、递衣服。
屏风圈起的这一块地方没有窗子通风,赵非荀身上热气重,地方又小,他是擦洗过了一遍,水里还加了防痱子的金银花,擦洗后浑身清爽,倒是锦鸢在一旁伺候着,闷热的额头冒细汗。
赵非荀从屏风后出去,锦鸢才敢用袖子抹了把汗。
把换下的衣裳整理后拿出去。
等她从屏风后出来,察觉屋子里顿时凉爽了不少,里间的门开着,挡着的屏风撤了,摆了一座半人高的冰山装在冰鉴里。
屋子里窗子敞开,风恰好从冰鉴过。
吹入里屋时,热浪就成了凉风。
锦鸢捧着换下来的衣裳出门,走到主屋外,守在廊下的拨云从她手里接了衣裳,冲她微微摇了头。
这是不允她出去。
要让她留在屋子里的侍候。
锦鸢垂下眼睑,转身回去。
赵非荀坐在里屋的四方桌旁,一口口喝着凉茶,刚回来时热的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这会儿才觉得心底的燥气散去。
听着姚嬷嬷问他,是要歇午觉,还是进些东西。
他开口说要歇会儿。
余光中,见才折回来的小丫鬟步子顿住,站在外间竟是不再进来侍候,在姚嬷嬷朝外走时,她也屈了膝浅浅半礼,打算跟着一起出去。
赵非荀放下茶盏,语气不轻不重着点了她的名,“锦鸢留下。”
小丫鬟被冰山遮了一半,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才朝着里间走来,眉目低垂,脸色僵硬。
他几日未见小丫鬟,这会儿看她这般谨小慎微的反应,竟也不恼怒,可能是这几日见多了人精,还觉得眼前这一眼见底丫鬟有几分意趣,不必让他费心揣度,若再顺从些…
锦鸢走到他跟前,还未来得及站稳。
就被赵非荀一把勒住腰肢往怀里带去,由着她跌坐入怀,手捏着她的面颊,眸色沉了沉,直接吻了上去。
怀中的身子僵硬。
抚上背脊的手掌能感受到小丫鬟身躯的细颤。
但她没有抗拒。
这令赵非荀微微眯了下眼睛,掠夺的气息愈发强势,胳膊收紧,手上的动作也逐渐下滑。
…
姚嬷嬷退出主屋,将门合上。
“嬷嬷。”守在一旁的拨云压低了声音问她,却被姚嬷嬷用眼神打断,她摇了摇头,朝外指了下,让人都远着些,别守在屋外。
拨云有些诧异地看向主屋。
大公子一回来就…
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光是想着就面颊红了起来,好在天气热,也不会被人察觉出来。
轻风见姚嬷嬷放轻了手脚出来,又把守着的人都打发远了,他心里立刻有了数,找了间空屋子滚进去休息——
这几日泡在城羽营里,不是钻牢里审问,就是出去偷偷抓人,险些累得他脱一层皮。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
沈家,就快定案了。
有了沈家作为开头,廷尉府定不会放过京城中与云秦胡人有勾连的大小官吏,好好向陛下表一表功,之后的京城怕是要动荡一阵子了。
但这也是为了拔除毒瘤必经之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屋子里定然会发生些什么时,赵非荀浅浅欺负了一阵小丫鬟后,便把人松开了。
他歇会儿就要去见母亲。
半个时辰实在太短。
索性放过小丫鬟,自己走去床上躺下歇息,这几天他也的确身心俱疲。
看着小丫鬟垂首,面上的红晕未褪,脖颈处的肌肤仍泛着浅红色,脚步缓缓的跟着走到床边蹲下,拿起一把团扇轻轻扇着。
屋子里的温度已经降下来。
这会儿扇出来的风略带些凉意,赵非荀体热,这风徐徐扇着正适宜。
他才要阖眼休息,忽然想起一事,又睁开眼来,皱眉扫过她的膝盖。
还不等锦鸢察觉,赵非荀已经伸手下探,指腹用力在她膝盖上摁了下。
锦鸢本就蹲着,被他不知摁到了什么地方,膝盖发软身子一歪,狼狈的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她眨了下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打扇子的手都停了下来。
胆小谨慎的面庞上,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浮出一瞬的迷惘之色。
赵非荀看她蹲着,只是想看她膝盖好了没。
谁知小丫鬟竟如此碰不得。
像水似的,一沾手就软的坠在掌心里。
想起方才在怀中时小丫鬟的反应,他心底起了一缕邪火,手正要抬起时,看见锦鸢这番反应,忍不住笑了一声:“就这么坐着伺候吧。”
那莫名而起的**,也悄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