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可是我的地盘。”
树荫下，海军准将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中，透着无与伦比的霸气和自信。
多拉格闻言一怔，旋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差点忘了，你可是名震世界的‘北海の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看到达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瞬间，多拉格忐忑迷茫的内心一下子变得安定下来。
仿佛是一种在临死前或者是绝望之际，能够看到挚友及时赶到，从心底里流露出来的欣慰和释怀。
看着面前风尘仆仆、脸上残留着倦容的达伦，多拉格不由得思考着他到底赶了多长的路才赶在其他人之前来到自己的面前。
于是他的笑容更加灿烂。
树荫在带着湿气的微风下缓缓飘动，阳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人坐在酒桌的对面，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仿佛跟街道上的热闹、嘈杂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搁那傻笑了。”
达伦忽然没好气地说了句。
他把斟满酒的酒杯往多拉格的面前推了推。
然后拿起自己那杯酒，轻轻抿了一口，缓解着长途跋涉所导致的口干和疲倦。
“你不该这么冲动的。”
多拉格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
达伦看到他这样子，叹了一口气道：
“我们之中总有一个得开口说这事的。”
多拉格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嘴唇，低头看着自己那依然残留着血迹的双手，低声道：
“我当时控制不住我自己。”
轻声呢喃了这么一句之后，一抹难言的苦涩弥漫在他的眼眸中。
“情况有多坏？”
“很糟糕。”
达伦摇摇头，直言不讳：
“卡普中将已经被禁止离开本部，马林梵多的港口已经彻底封锁。”
“政府高层已经给本部下达了死命令，务必把你逮捕，如有必要可就地击杀。”
“除了我之外，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两人都已经出海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这里。”
轰隆！！
天空的远方忽然传来阵阵沉闷的雷响。
街道上刮起了阵阵的狂风，大片大片的乌云开始在头顶上空汇聚。
落叶被风吹落，行人的脚步逐渐匆匆。
阳光暗淡，天空阴沉。
大雨……将至。
多拉格干裂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达伦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那是个小孩。”
半晌之后，多拉格才沙哑着声音开口。
他的声音很低沉，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悲愤和无奈，在行人神色匆匆的街角边回荡着。
“他的风筝意外落在了天龙人的坐骑上，风筝的丝线不小心割破了他的长袍。”
“就割破了一点点衣角，本来只应该赔钱道歉的事情，天龙人却要他的命。”
“小男孩的父母跪在地上哀痛地求饶，把脑袋都磕破了，鲜血流了一地。”
“但这没用。”
“我当时碰巧在场。”
“虽然在这之前我没真正碰到过天龙人，但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关于他们的那些恶劣无比的传闻，可当时我依然不太能相信……人就算再坏，又能坏到什么程度？”
“于是我走上前去，表明身份，愿意替小男孩赔礼道歉。”
“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但我发现我错了，我错得很离谱。”
“我深深低估了他们的罪恶，原来这人间，真的有魔鬼。”
说到这里，多拉格几乎是自嘲地笑了笑。
“那个天龙人听到我的身份之后，反而暴怒地狞笑起来，直接下令要把他们一家人全部杀死。”
“达伦，我不明白……”
“你说偏偏是这么一件小事，为什么他非要他们的命来填呢？”
多拉格眼神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达伦。
达伦没有说话。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咬在口中点燃。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是世间的常理。
但荒诞的是，在面对那“至高无上”的天龙人时，不幸的家庭却有相似的结局。
“对有些人来说，他们会把伤害乃至于剥夺别人的生命，当做自己权力的象征。”
达伦平静的眼神透过飘摇的烟雾看着多拉格，轻声道：
“所以你就出手杀了他。”
多拉格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杀了他。”
“只有这样才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仿佛是因为杀死天龙人的惊悸还有完全消退，他的脸色变幻不定，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敢给自己留有丝毫的空间去思考和犹豫，因为我怕我一犹豫，就会失去勇气。”
“那个时候，我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只感觉胸口无比滚烫，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似的，不吐不快。”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混乱。”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逃窜，有人吓得直接晕了过去……而那个自称为‘神’的家伙，脑袋已经被我捏爆了。”
“简直好像捏碎一个西瓜一样轻松……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天龙人被杀也会死。”
他不知道是讥讽还是迷茫地笑了笑。
“原来神也会死。”
“可你知道吗达伦，在出手之前，我其实是很害怕。”
“真的很害怕……”
“我知道我是一个海军，我不能对天龙人出手。”
“一旦出手，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达伦眉毛扬起：
“你后悔了？”
“不。”
多拉格咧嘴一笑。
“因为在掐碎那个天龙人脑袋的瞬间，我就清醒过来了。”
“伴随着鲜血飞溅，一种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之感，涌上我的大脑。”
“那种感觉，真的很痛快……你能够明白吗，达伦？”
达伦沉默了一下，缓缓道：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
多拉格打断了达伦的话。
“我也希望你不会明白。”
达伦心想我还真明白。
不过没等他说什么，多拉格忽然抬起了自己残留着血迹的右手。
五指微微弯曲。
中指和食指并拢，无名指和尾指并拢，构筑成了一个三指龙爪的姿态。
“你还记得这一招吗？”
达伦点点头道：
“龙爪拳。”
多拉格眼前亮了起来，笑道：
“没错，龙爪拳！”
“当时你的一句提醒，让我创造出了这一招体术。”
“但你知道吗？其实在那一天之后，我一直在研究如何将这一招的威力最大化，可无论我怎么尝试，都感觉仿佛缺少了些什么……”
“可就在对那个天龙人动手的瞬间，下意识使用出这一招的我，却冥冥中找到了龙爪拳一直以来缺少的东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灵魂！”
“是意志！”
“龙爪拳，并不是利用单纯手指的力量，而是利用所谓“爪”的力量！”
“这……是用来粉碎蛮横霸道的强权而练就的‘利爪’！！”
话音落下，乌云满布的天空中骤然传来一阵雷响。
惨白的闪电短暂照亮了漆黑的天幕。
覆盖着武装色霸气的漆黑“龙爪”，在雷光的反射下闪烁着霸气磅礴的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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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一切，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