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啊,您这是干什么,您给我磕头,我要折寿的,有什么委屈您只管说来。”凌迟的话留了三分余地,先听听人家怎么说吧。
“走,咱去屋里坐下来慢慢说。”他见老头浑身哆嗦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凌迟搀着老头到大堂里坐下,招呼仆妇倒上热茶。
“老伯,我是咱柳树镇靖安司镇尉,我叫凌迟,您有什么事直说吧!”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老头双手捧着茶杯,缓缓开口。
“大人,草民名叫章顺之,原先是广南道南珠州人士,赶上夷人兵灾,这才拖家带口逃难到营州,最后在柳树镇落了脚。”
“老夫带着老伴、儿子儿媳还有孙子住上了衙门安排的屋子,干上了祖传的买卖,虽不富裕,但也比之前朝不保夕的日子有盼头多了。”
“可惜天降大祸,六岁的孙儿去私塾的路上被薛家捉走,我儿前去讨要,被薛家老爷扔了一枚银币,说我孙儿生辰八字正好合适,要给他孙女配阴婚,我儿自然不愿,却被那薛老爷安排人打断了腿。”
“我儿媳性格刚烈,背着我儿去衙门告状,谁知道我家附近有薛家眼线,他俩还没到衙门就被捉进薛府,到现在生死不知啊。”章老头老泪纵横,捶胸顿足。
“草民不怕死,但不敢去衙门告状,我一死,我儿子儿媳的公道就再也讨不回来了,只能跟他们告饶,奉上钱财,苟且偷生,直到今日见着大人穿着官衣,下手果断、公道,买东西还给钱,这才敢跟住大人,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章顺之说话间又要下跪,凌迟眼疾手快,把他摁在椅子上。
薛家是哪儿来的,柳树镇重建才几天,这就有家族了?
“章老伯,这个事儿发生多久了?有没有去过靖安司衙门报案?”凌迟问道。
“已经有四五天了,草民不敢去,心里不踏实!”章顺之语气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找这个少年镇尉是不是对的。
“平时靖安司的人买东西不给钱吗?”凌迟眉头一皱。
“草民卖糯米鸡就这几天,以前一直是我儿在出街,靖安司的大人买东西给钱,但草民不敢要。”
“哼,吃了几天饱饭了,开始忘乎所以了。”
凌迟心里打定主意,处理完薛家的事儿,非得好好整顿一下靖安司不可
凌迟当即召唤裴世南,带了十几个大小旗令,直奔薛家而去。
一路上凌迟一言不发,看的裴世南有些心神不宁,不能是靖安司出了什么事吧?
凌迟按刀而行,章顺之跟在身边指路,心中大定。
如果今天是个中年人在场,他多半是不敢告状的,他见凌迟少年高位,动手狠辣果决,他在赌凌迟身上还有几分少年意气,敢管这人间不平。
他不知道的是,凌迟向来嫉恶如仇,救人他不擅长,但是杀人,他可太专业了,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只要被他判了死刑的,没一个能活的。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看气势杀气腾腾的,一时间成为净街猛虎,百姓争先恐后的避让。
有好事者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热闹,以求第一时间的资讯,然后赶去酒馆,还能混杯酒喝。
“这位少年什么来头?横冲直撞的。”路边面摊旁边的小桌上有食客正在说话。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旁边人一副我知道内幕,快来问我的意思。
“这位兄台,还未请教?在下外地商贾,今日才到这儿。”
“摊主,快去切一盘子猪头肉来,与我二人佐面吃,算在我账上。”
人类的吃瓜之心经久不衰,旁人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还有人特意放慢脚步,竖着耳朵偷听。
凌迟很少在镇是露面,以前要么是在卧牛山苦修,要么就是出门办业务。
最近一直在练武场锻骨苦修,镇里百姓都少有人见过他,更别提往来的商贾了,都只是知道柳树镇有个雷法很猛的武者。
“咳咳,这位就是咱柳树镇靖安司镇尉凌迟大人,他一手雷法通天彻地,今早我王二亲眼看见他收拾镇口那株柳树妖,只一掌下去,那柳妖便化作齑粉,雷声响彻整个镇子。”
“今早竟然是靖安司凌大人在除妖,我还说怎么打雷了不下雨。”商贾恍然大悟。
“如果你早来一天,你才会见识到什么是雷法,以凌大人住的小院为中心,方圆数十里天空上雷光赫赫,连着十几天皆是如此,那才叫一个壮观呢。”王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嗐,怪我来迟一步,错过这等奇观,不过这凌大人够年轻的,在下行商多年,走南闯北还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大人呢。”
“别看我们凌大人年轻,一身实力却是深不可测,据说早就是气海境的高深武者了。”
“也不知道这薛家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居然要凌大人亲自出手去办他们。”王二随口说道。
“这薛家什么来头,是你们本地大族吗?”行商将猪头肉往王二身边推了推。
王二一副你很懂事的表情,夹起一片猪头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嗐,狗屁的世家大族,兄台你有所不知,我们柳树镇几个月前遭了灾,现在的镇民都是外地来的,哪儿有什么大族啊。”
“他薛家就是仗着有几个习武的子弟,纠集了一帮氓流子,欺行霸市、强买强卖、谋财害命,在镇是颇有几分权势,据说在衙门里都有人。”
“这下他们算完了,敢犯在凌大人头上,有他们好受的,没准儿会被连根拔起呢。”王二接着说道。
俩人正说着呢,不远处忽然有雷声响起,他们只听见一声暴喝,
“你们好踏马大的狗胆。”话音带着滚滚雷音,数里之内,清晰可闻。
行商的面碗都被吓得摔在地上。
这凌大人脾气居然如此火爆,这就直接动手了?
凌迟按着章顺之指的路,直接杀到薛家大门前。
这不是以前林家的宅子吗,居然被姓薛的搞到了,有几分手段啊!
凌迟也不敲门,一般像这种家族都会有一个爱说脏话、没什么素质的门房,他可不愿受这个气。
“嘭!”
凌迟脚踹在大门上,朱红色的大门轰然倒塌。
起起伏伏的门下面还压了个门房还在挣扎嚎叫。
他直接带头闯入,素质那种不值钱的东西,他向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