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里。
清晨的暖阳透过窗户，占据了几块地板砖的空间，细细的颗粒尘埃在光束中显露无疑。
小包租婆张欣欣看着林川，郑重地点了点头：“对，就是柳姨送我的那一串，当时她好像说值几万块。”
“你等我一下。”
林川立即转身去卫生间快速洗漱了一番，醒了醒神，这才接过小包租婆手中那串百年红玛瑙手串。
这串手串，由16颗红玛瑙串联。
每一颗都色泽深邃，温润如血，表面已经变得光滑圆润，手感细腻，没有颗粒感，像是历经了岁月的洗礼与沉淀。
林川拿到了窗前，放在阳光下。
红玛瑙珠子散发出迷人的光泽，其中的纹理像是流动的火焰，在金色的光芒中跳跃，偶尔碰撞，还会发出清翠悦耳的声音，像是静静流淌的轻泉。
“董事长，你会看玛瑙吗？”
小包租婆凑近了看，可是看不懂，俏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林川看着小包租婆小脸上的期待，笑道：“会一点。”
“那太好了！”
小包租婆的眼眉立即弯成了月牙，露出欣喜的笑容。
林川点了点小包租婆的额头，心道，还好昨晚加班加点，学了新技术，不然还真被你难住了。
不过这个串百年红玛瑙……
“假的。”
林川又看了两眼，才开口下了结论。
“假的？”小包租婆柳眉一皱，脸色有些惊讶。
林川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其实，林川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但是由于送礼者是老张的对象——柳姨，所以林川多看了几眼，甚是仔细，确保没有看走眼。
否则，以林川在虚拟世界古董文玩圈里‘泰斗级的大师’的身份，只需放在手上，轻轻一摸，再看上一眼，一切假象虚妄、魑魅魍魉都遮不住他的‘火眼金睛’。
古董造假，没有人能在他面前称王。
“董事长，伱怎么看出来的？”小包租婆张欣欣怔怔地问道。
林川笑了笑，将‘百年红玛瑙手串’放在小包租婆的手上，随即指了指其中的纹理：“看这里。”
小包租婆抿了抿嘴，娇声道：“我不会看，董事长你可以教我吗？”
林川比小包租婆高了大半个头，用右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谁教你这么娇滴滴的说话的？”
“攻略里教的。”
小包租婆盈盈一笑，眼睛里满是璀璨的星空。
“你其实不用看攻略的。”
林川笑了笑，随后继续看向那串百年红玛瑙手串，“这串手串的造假技术很好，它仿的是南红玛瑙，通过热处理改变玛瑙的色泽，这一点做的很好，它里面可以明显看见，朱砂点聚集，像是百年南红玛瑙中的朱砂红。”
南红玛瑙，古称‘赤玉’，质地细腻油润，产自云滇地区，有很高的文玩收藏价值。
小包租婆听得一怔一怔的，清澈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林川。
“看我干嘛，看它。”林川停了下来。
“好。”
小包租婆咧咧嘴，笑道，“你继续讲，我听着呢。”
林川敲了敲小包租婆的脑袋，继续说道：“无论是从色泽、还是质地来说，这串手串都是仿品里面工艺很好的了，不过它的纹理部分，还是露出了细微的的端倪，你看这里。”
小包租婆顺着林川的手指看去。
玛瑙珠子上，有非常细微的颗粒状纹理。
林川点评道：“朱砂红南红玛瑙会呈现出近似火焰的纹理，很妖娆，但这里的仿品，做得不够细致，并且它的做旧手法，还差点水平。”
小包租婆认认真真地按照林川的方法，端详着每一颗珠子。
最终，撇了撇嘴，把珠子放在桌面。
每一颗，都是仿制的。
“小包租婆，你说说有人要买你这串手串是怎么回事？”
林川坐在桌前，一边吃着小包租婆打包的牛肉面，一边问道。
小包租婆撇撇嘴。
原来，昨天一位客户想要参观一下公司，小包租婆应允了。
参观期间，那位顾客无意中发现小包租婆手上戴着一串百年红玛瑙手串，大为赞赏。
当时，小包租婆只以为是商业互捧。
岂料，今天早上，那位客户给小包租婆发来消息，想高价收购她的这串百年红玛瑙手串。
小包租婆觉得奇怪，又拿不定主意，所以就立即跑来林川拿主意。
不知不觉间，她有些依赖林川了。
“他愿意出多少钱收购？”林川嘴角上扬，笑问道。
小包租婆伸出纤长的食指：“十万。”
林川眉毛一挑，夹着牛肉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么说，他对这串手串挺感兴趣的嘛，十万大洋，高价收购一串仿制的百年红玛瑙手串，有点意思。”
小包租婆显然没听懂林川的话，柳眉一蹙：“董事长，这是什么意思？”
林川笑了笑，乐呵呵地说道：“你听说过古董局吗？”
小包租婆摇了摇头。
以前沉迷小视频，这段时间和林川合伙开公司之后，又是规划公司发展，又是研究‘24岁的男人都喜欢什么’，哪里知道什么古董局。
“我想，你可能遇到古董局了。”林川笑道，随即便向小包租婆解释古董局。
古董局，实际上也是‘千门八将’里的一种骗术。
古董文玩市场的水很深，利润率也很高很高，一部分人便衍生出了歪门邪道，以古董文玩为饵，钓鱼上钩。
其最终的目的，基本上都是为了把仿制品当成真品，以高价卖出去。
他的本质，就是利用人的心理，进行诈骗。
不少人深陷古董局无法自拔，最终倾家荡产，更有甚者，妻离子散。
“小包租婆，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林川笑道。
“我有点明白了。”
小包租婆深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柳姨有可能给我做了个局。”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他的目的，目标应该不是你，而是老张。”林川点了点头。
林川推测，在这一个古董局里，柳晴先是利用她和老张的关系，给小包租婆送了这串百年红玛瑙手串。
随即，再安排一个托，机缘巧合地看到了这串百年红玛瑙手串，并且愿意以高价收购。
她的目的，其实是想利用这一串百年红玛瑙手串，让小包租婆对她产生信任。
从而，影响老张。
因为，小包租婆是老张最亲近的人。
柳晴很聪明。
她对林川、小包租婆都做过调查，知道他们两人并没有接触过古董文玩，对此一窍不通，所以她很大胆地借着‘见面’，设计了这么一个局。
目的是让老张上钩。
最初的时候。
林川接触到柳晴，只是有所怀疑，不敢百分百确定。
但是，现在突然有人，如此巧合的要高价收购她送给小包租婆的这一串百年红玛瑙手串，林川便确定了，她并不是真心与老张相处谈对象，而是要坑骗老张。
这种局在古玩圈里，相对常见。
而对于刚接触古玩的人，如老张，可谓是降维打击。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直接告诉老张？”
小包租婆皱着皱眉头。问道。
林川略一思索，摇摇头：“老张现在可能已经陷进去了。直接跟他挑明，他很可能不信，反倒会惊动了柳晴，我们先搜集证据吧。”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多年的单身生活，让他很渴望一段情感，所以，他陷进去了。
从老张的视角来看：
他的女朋友，送了一串珍贵的百年红玛瑙手串给他的女儿，并且有人要高价收购这串手串。
这说明，这串手串是真的。
更说明他的女朋友真心对他的女儿好。
至于骗这个词语。估计在他的脑海里，也只是一闪而过，不留痕迹。
“这个柳晴，竟然想骗老张！”
小包租婆皱起了眉头，俏脸上浮现一抹怒色，愤愤地说道。
林川揉了揉小包租婆，宽慰道：“稍安勿躁。”
小包租婆深吸了一口，平复愤愤不平的心情，又问道：“董事长，那这串手串，我们怎么处理？”
“当然是卖掉了。”林川笑道。
“啊？”
小包租婆一怔，“它不是假的嘛，那个客户真的会收吗？”
“如果真是古董局的话，当然会收了。”林川笑了笑，说道，“即便我们说不知真假，他也会一口咬定是真的，况且，不卖掉怎么搜集证据跟老张说呢？”
租房里，小包租婆抿了抿嘴：“卖掉之后呢？”
林川稍稍思索片刻。
他的脑海里，调动出在虚拟世界里古董文玩套路的相关记忆。
随后。
林川笑了笑，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说道：“不出所料的话，我们卖掉之后，柳晴很快就会邀请老张和你去看一批古玩。”
“哼哼，坏女人！”
小包租婆张欣欣攥起拳头，努着嘴，气愤地说道。
“放心啦，我帮你出这一口恶气！”
林川揉了揉小包租婆的脑袋，笑道。
小包租婆抬起头，清澈的目光与林川对视，抿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林川带着淡淡笑容的脸庞，她莫名地有种心安。
“你怎么什么都会呀？”小包租婆很是好奇地问道。
“嗯……这，也许就是天才吧。”
林川笑了笑。
也只有天才，才能解释这一切。
不然……总不能说我开挂了吧？
“董事长，你自恋！”小包租婆嗔了一口，心底却对林川的话深信不疑。
林川淡然一笑，随即拿起桌上的‘百年红玛瑙手串’，眼中却闪烁一抹冷冽的寒芒。
他不想让小包租婆忧心。
若是昨天，他在古董文玩方面还是纯小白。
但是经历了昨晚的虚拟人生体验，他已然是古玩圈里的泰斗！
造假的最高境界，便是造出来的仿品，比真品还真，而林川就处于这个境界。
至于鉴定嘛。
只是过过手，过过眼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