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空落落一片,只余下四个人。
陶紫看着他们三个,语气温和了不少,道:“越善,师姐想了许久,觉得没必要拖你们三个下水。”
韩越善急得就差团团转:“师姐,什么叫做拖我们三个下水?我们本来就是同门师姐弟,算哪门子拖下水!赵薛、兮静,你们两个别傻愣啊!”
兮静终于反应过来,眼睛水雾雾的,道:“师姐,你不要我们了?”
见只有师妹一个人说话,韩越善急得不行,疯狂给师弟使眼色,却见师弟紧紧抿着嘴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两个的,什么时候能省心!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上前一步跪了下来,语气不如一开始的急切,硬邦邦的开口:“师姐,我不走。”
陶紫叹息一声,道:“越善,师姐明确告诉你,师姐身上有大仇,必须报。”
韩越善跪着上前一步,道:“师姐,我帮你。”
兮静如梦初醒,直接扑过来挽住她手臂,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赵薛依旧没说话,只是学着师兄跪到地上。
她看着这三人,道:“越善,有些忙,你们是帮不了的。离开这里去天城,程家会护好你们,资源上也不会亏了你们。师姐若报仇成功,自然会接你们回来。”
有个念头从韩越善脑中一闪而过,他立刻道:“师姐,你别忘了,我们身上还有改命的事情,说不定这就是师姐报仇的关键?”
兮静眼前一亮,疯狂点头道:“对啊,师姐,师父说过,我们身上有劫难,需要跟着师姐才有活路。”
陶紫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天道不可靠,你们的劫难说不得还是因我而来。”
“师姐,这不公平。”赵薛突然抬起头,直直看着她,咬着牙道:“这真的不公平。”
陶紫反问他:“哪里不公平?”
他倔强道:“师姐,你同师父一样不公平,师父当年也是这样,不顾我们意愿将我们扔下。师姐,你就不能听听我们在想什么吗?”
她默然,过了好一会,方才长叹一口气,道:“赵薛,师姐的仇人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强大,若是被他发现,师姐护不住你们。”
兮静紧紧握着她的手臂,委屈道:“师姐,可这不代表你能把我们扔下啊,哪怕是为我们好,你也不能这样擅作主张。”
陶紫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可能会死,不,一旦被发现,肯定会死。师姐没有第三条命逃脱,你们也没有第二条命活着。”
韩越善抿着唇,过了好一会,问道:“那花僧他们呢?陆少白他们呢?岳真君他们呢?为什么他们可以留下,我们不行?”
“花僧和青亚,我管不了;陆少白他们本质上是利益交换,哪怕我出事了,只要他们及时改变立场,依旧有活下来的可能,你们跟他们不同。况且,你们的思想不适合待下去,别强迫自己待在不想待的地方。”
兮静脱口道:“谁说我们不想待了?”
赵薛背部挺得更直,道:“师姐,我们虽然不适应,但还是知道哪些人、哪些事更重要,你再给我们点时间,就一点时间,我们会找准自己的位置。”
陶紫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道:“去不去,由你们,但这照身帖会留着。”
兮静他们长长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程无仇得知情况后,道:“最终还是留下他们了?”
陶紫点了点头,道:“嗯,由他们吧。”
“有些拖累你了。”
她笑了笑,道:“只要别往我背上插刀,就算不得拖累;若是插了,哪怕有师父的救命之恩在前,我也得送走他们。”
程无仇见她不在意,也不好再当恶人,只道:“那我命人假扮他们三个的假身份,也算留一手准备。”
陶紫笑着道谢。
那日过后,兮静他们修炼时勤快了不少,不像以往透着股随性的气息。
陶紫在一边看着,不好说什么,更何况这也不是坏事。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没变的话,大概是兮静一如既往气走了又一位蛋糕师傅。
大约是兮静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几乎每一位蛋糕师傅都摇着头说自己教不来,而后朝程无仇这位先祖致歉。
韩越善为此十分痛苦,屡次请求兮静别学了,奈何兮静的狗脾气一上来,谁都犟不过,于是他只能继续痛苦,师姐师弟一概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日子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明岚宗主峰的实力也在不紧不慢的减着,直到前辈终于发现了一处体修遗迹。
按照前辈的说法,这处遗迹里的东西都不算好,但对陆少白他们来说已经足够好。
陶紫迟疑了一下,道:“我觉得对我来说,可能也够好了。”
前辈咳了几声,道:“你不急,我相信你迟早能找到正确的路。”
她幽幽的看着前辈,前辈支吾了一下,最后也没说什么,重新回到手镯里。
听闻遗迹消息,陆少白他们特别兴奋,陶紫则道:“不能全部去,已经把修炼习惯扭回来的体修站出来,剩下的继续纠正错误。”
零零散散的,只站出来一半人。
这在她的预料之内——长达几十年的修炼习惯,哪怕是错的,也不可能说改就改。
那个遗迹开启的时候,其他门派也注意到了,但因为查出是体修遗迹,就没多少人在意,甚至连点风声都没有,若非陶紫这边有前辈在,可能都得不到消息。
陶紫坐在大堂里面,将注意事项叮嘱完后,她便让陆少白他们离开,只留下岳青亚和程无仇两人。
她看向岳青亚,道:“青亚,你也过去,我怀疑徐迁嘉会派人过去盯着,一旦他们动手,你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手拦截,也没人会起疑心。”
岳青亚想了一下,道:“他们动手指的是?”
“既有可能是对逸散门动手,也有可能是对那些叛逃者动手。别忘了,叛出明岚宗的多是体修,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遗迹,他们不去的可能性比较低。”陶紫说到这顿了顿,又道,“已经知道刑鹤在严文选那边,而妄绪那边不知道有谁在,你正好可以试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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