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们走吧。”五条悟扯下眼罩,向林歌伸出手。
他的手很白,一点伤痕都没有,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手指额外的长,骨节分明。
手背上依稀可见几根淡青色的脉络,皮肤太白,便显得这几根筋格外明显。
没有技巧,真就硬帅啊!
连手都那么好看。
喉结上下滚动一瞬,林歌小心翼翼的抬起胳膊,却在即将碰到那只手时颤了颤,骤然收回。
迎着五条悟疑惑的目光,林歌掩饰性的笑了一声,假装往衣服兜里掏,实则从随身仓库中拿出之前买的御守,两只手合拢在一起,将其递给五条悟: “差点忘了,这个,说不定能帮到你…”
至于团子什么的…体积太大了,不太好掏。
等明天再给他吧。
五条悟有自动挡大恢复术,用不上的话,也可以分给他的学生们。
两枚御守静静地躺在手心,林歌柔声解释道:“别看长的不咋地,功能还挺强大的。”他将两枚御守分开:“蓝色的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金色的在抵挡伤害的同时还能回复状态。”
逆不逆天,嗯?说话。
他心里有些打鼓。
小蛋糕不会不信吧?
是不是说的有点玄幻啊。
不过小蛋糕自个儿就是个奇迹,能挡伤的道具应该也没那么让人大跌眼镜吧。
“哈?”五条悟微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后退半步。
六眼在触及那两枚御守后,大量的信息在霎那间如海浪般涌入大脑,磅礴而宏大,让他久违的产生了“烧脑”的感觉。
即使反转术式在不断的对其进行瞬时修复,也让他感到了细微的不适。
他扶住额头,指腹紧紧的按着太阳穴。
这种感觉…真陌生。
他许久都未接过。
看他不动,表情也不怎么好,林歌等了会儿,担心的望着他:“你怎么了?”
头痛?
不过小蛋糕不是说他会自动挡治疗术吗。
“没事。”五条悟眉目稍缓,信息还在不断涌入,好像无穷无尽一般,“为什么要给我那么珍贵的东西?”
能够阻挡致命一击的道具…
不管什么程度的攻击都可以?还是说会有一个大概力量上的限制。
不,就算是有限制,这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宝物了。
要是让总监部那群老东西们知道…
被他这样看着,林歌摸摸后脑勺,眼睫低垂,“没有理由啊…”他声线有些紧张,“你帮了我那么多。”
太犯规了。
遮住一半脸的时候就很好看了,这样子整张脸露出来简直是行走的人形诱捕器。
还有,眼睛怎么还跟会动似的在发光啊!
看五条悟似乎不想收,林歌直接靠近他,把两枚御守半强制性的塞进他手中:“只是一个朋友之间的小礼物。”
他快速的眨眨眼睛:“收下吧,算我求你了。”
御守被塞进手中后,源源不断传来的信息量顿时停滞,不应感消弭无踪,五条悟长长吁了一口气,眸中闪过几分复杂。
他有很多疑问。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能不能进行重复性的获得,得到这东西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当他与林歌对上视线,疑问便像泡沫一般一个个消散,沉入心底。
林歌收回手,眼睛笑吟吟的:“收好哦。”
这都是沉甸甸的小判啊!
-
五条悟说的没错,蹭过他瞬移的人全都是五星好评。
一个眨眼的功夫,林歌眼前就出现了民宿的大门。
头也不晕腿也不打哆嗦,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怕瞬移会被门口的摄像头拍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里离民宿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林歌回过头,看到五条悟笑着跟他挥手:“明天见。”
林歌也朝他笑:“…明天见。”
小蛋糕。
直到五条悟身影嗖--地消失掉,他也未能收回视线和笑容。
双肩耷拉下来,林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良久,他用食指按住胸前,神色不明。
真奇怪。
心里空落落的。
是不是饿了?
-
民宿负责夜班执勤的是一位留着栗色短发青年,约莫二十多岁,带着一副无框眼睛,很没精神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他打了个哈欠,脸上立马堆起笑容:“您好。”
朝他点了头,林歌打开自己在APP上订购房间的信息,将手机递给他。
前台小哥操作的很快,不过十几秒就验完了劵码,从抽屉里找出对应的房卡,他礼貌的递上:“您的房间在二楼,咱家没有电梯,拐个弯就是楼梯,房间大概在楼梯口的左手边…如果找不到,可以叫我上去帮您找。”
林歌嗯了一声,不说话,也不拿着房卡走,只盯着前台小哥的肩膀瞧。
小哥笑容有点维持不住:“我肩膀上有什么吗?”
怪吓人的呢这人。
我知道我长的不错,但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吧。
不会精神不正常吧?
还是磕了?
想起现在的时间,小哥抽了抽嘴角。
林歌点点头,指指他肩后:“你看不到吗?”
这么大一只。
小哥:“……”
他快速的看了眼自己的肩膀。
什么也没有。
不过确实感觉有点僵…大概是打游戏打多了?
尬笑两声,以为这是什么大冒险之类的无聊事,小哥有些敷衍的道: “客人,您真会开玩笑。”
神经…
至于肩膀,明天有空去医院看看吧…
大概率是手机综合征哈哈。
实在不行去隔壁盲人按摩店按一下,都说他家手法不错来着。
眼看再说下去这人就要把自己当成变态了,林歌只好顺着他的话笑了两声,算是揭过。
上楼梯前,他最后看了青年一眼。
面目狰狞的漆黑鬼怪正不停的用牙齿啃着他的肩膀,它的头上长有一对灰色猫耳,双瞳泣血,无形的怨气将青年整个人包裹在中间,侵蚀着他的身体与灵魂。
怨灵嘴里不停发出凄厉的叫喊声,有时是猫叫,有时又变成老妇人沙哑粗糙的怒音。
察觉到陌生人类的目光流连,它忽的转过头,凶狠的呲了呲牙,夹杂着庞大的黑气冲到林歌面前。
“看…看得到…?”
它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距离极近,几乎要贴上林歌的脸。
-
抓住步梯扶手,这东西丑的有点没下限,林歌后背顿时沁出冷汗。
没有得到回复,它伸出手,抓住猎物的肩膀。
力气很大,齿爪几乎要陷进林歌的肉里,口中不停重复着:“看得到,看得到…?”
它的声线逐渐拉高,猩红的瞳孔也越来越大,几乎要占据它的整张脸。
扭曲,可怖,疯癫。
不像咒灵,更像是厉鬼之类的…?
还是说咒灵也有奇奇怪怪的形象。
就当这东西是咒灵吧。
林歌不忍直视的掐住它脖子,将它拉远了些。
干什么?
靠这么近干什么!
不知道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吗?!
竖子安敢毁我道心!
-
咒灵凝滞一瞬,似乎没想到猎物竟然敢反抗。
下一秒,冲天的黑气从它身上涌出,一股脑朝林歌身上灌。
若是常人,直面承受这种等级的怨气,怕是会瞬间化为一摊血水。
唯有林歌一脸享受。
凉凉的,跟吹空调一样。
爽到啦!
掐住咒灵脖子的手被它的怨气侵染,皮肤变得漆黑无比,跟中了毒似的,林歌却只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
肚子应景的叫了一声。
…这只鬼闻起来像是西红柿。
确实,他该吃点蔬菜了。
林歌张开嘴,打算直接把这只咒灵吞掉当饭前小零食,眼前却闪过一阵强烈的炫光。
刀光亮如白昼,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将咒灵劈成无数块网格状的小肉块,腥臭的紫色血液喷溅到林歌脸上,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他的眼睛里。
狼狈的抹了把脸,林歌还未说什么,就有人用柔软的布料遮住了他的脑袋,世界顿时一片漆黑,只能感到有一双手在温柔的帮他擦掉血渍。
“抱歉,来晚了。”
是山姥切国广。
他看了眼林歌垂在身旁的双手。
已经开始变黑了…
沾染上了鬼的怨气…?
眸光沉重一瞬,山姥切国广果断催动灵力,繁复的金色阵盘在脚下延伸。
他们必须尽快回到本丸。
“这东西真丑。”
随手甩掉刀刃上沾到的鲜血,鹤丸国永很是嫌弃,夸张的吐吐舌头。
好难闻。
切起来跟溯行军不太一样啊。
软绵绵的。
回去得好好泡个温泉。
-
“怪…怪物!”
椅子沉闷的倒在地上,前台小哥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几乎要精神失常,他连滚带爬的跑出门,期间还被绊倒过两次,世界观直接重组。
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鹤丸国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嗯,没有退步。
完美。
他小跑几步,行至阵法中央,小声朝同伴道:“山姥切,山姥切。”
山姥切国广:“?”
鹤丸国永指指一片狼藉的地板砖,跟蚊子哼哼似的:“我应该不用赔吧?”
光顾着耍帅了,一个不小心就把人家屋子毁掉了一半。
此时,原本温馨浪漫的民宿已经变成了叙利亚风,墙体甚至破了一个大洞,白色地砖从门口处到他们站立的地方全部被掀起,露出灰褐色的土壤和基石。
山姥切国广沉默一瞬:“你觉得呢?”
鹤丸国永撅起嘴巴,从袖口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小金块,精准的扔到前台的桌面上。
他摊开手,表示自己就这些:“我还想存着去买东西的…”
不过既然是为了救审神者,应该可以报销?
讹他两倍不过分吧?
觉得自己想到了好主意,鹤丸国永满足的眯起眼睛。
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林歌一把将脑袋上的布料掀开。
不出所料。
--是山姥切国广的斗篷。
看到脚下延伸开来的阵纹,意识到这是什么,林歌伸出尔康手:“等一…”下!
“下”字还没说出来,阵纹便已运转完成,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如神灵降世般璀璨。
阵势和林歌想象的一样大,甚至更装逼。
但林歌此时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自己这会儿有多帅,满脑子都是说好明天见的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