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齐玉华便是端着一小碗笋泼肉面走了过来,虽然分量不多,但面条上鲜嫩的笋条散发着清新的香味,张坚其实已经辟谷,但是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更愿意品尝这样的美味。
齐玉华在厨艺一道上很擅长,似专门学过,诸般美食信手捏来。
这早点样样不重复,除了这笋泼面,还有二鲜面,软羊面,插肉面,五味粥,七宝粥,诸般羔点,让张坚直呼捡到了宝。
此时齐玉华也看到了张坚桉几前的几册古经,见状便道。
“夫君,妾观你似乎很喜欢看这类经书,这些经书看起来大抵都是沉闷的,消极的,若是看得多了,难免会受到影响……”
齐玉华可是很清楚,这些经书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性情。
她听闻过一些阴私手段,有些大家族内大房娘子担心嫡子的继承权力受到影响,会暗中使家族庶子从小接触这些经文,促使他们性格畸形,乃至于逐渐趋向于出家避世。
张坚闻言顿时笑道。
“娘子放心,如花美卷在侧,为夫怎能割舍!”
说着张坚探手间将齐玉华揽入怀中,旁边诸多女使见状顿时不由自主低下头,不敢张望。
夫妻笑闹过后,在吃了早餐后,张坚便是按时前往文体院‘上班打卡’。
在张坚踏入文体院的公廨时,张坚注意到陈修明等人早已经提前赶到,而且忙碌了起来。
个把月不见,这位‘好同事’面容上清瘦了不少,脸上也多了一丝疲惫与忐忑,似总是心事重重。
张坚之前不明所以,后面在偶尔听到了陈修明与几位编修闲谈,才发觉了其中端倪,对此张坚乐得清闲。
在张坚进入公廨后,一旁的小吏林东连忙上前给张坚泡上了一杯香茗。
这小吏倒是很会察言观色。
张坚微微抿了一口,神情间也有些笑容。
此时公廨内,几个编修再没有了往日的闲情逸致。
换做张坚初到的那会儿,几位编修虽然进入公廨中,难免要八卦一通朝中的‘大事’,等到时辰过半,才会进入工作状态。
而今一改往日作风,张坚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只是在张坚迈步进入公廨之后不久,黄良仲便是命人前来传唤。
黄良仲告诉他明日大朝会,却是他做好准备,准备明日早朝正式履行修撰的职责,上朝记录朝中会要。
至于原来的陈修明则是要全力将心思放在编纂《大乾全书》的事情上,一时间不能‘兼顾’。
对于此事,张坚自然不能推脱。
这也是他第一次参与早朝,亦感新鲜。
“这位张修撰倒是‘好福气’,这么快就到了黄掌院的欢心,真是官员亨通!”
“谁让人家比你们这些人要‘勤快’,人家张修撰可连休沐都在文体院内!怎能不讨人欢喜?”
背地里不少文体院的官员都在小声议论。
张坚瞥了一眼这些官员,神情嗤笑,便澹澹说道:“诸位,要论及努力,咱们最近得提一提陈世兄,陈世兄才是我等楷模,为了替陛下早日完成《大乾全书》,殚精竭虑,废寝忘食,这月旬哪一次不是比在下走的更晚,我提议大家要向陈世兄看齐,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理当如是!”
张坚言笑晏晏。
旁边陈修明闻言有些恍忽,直到众人将‘异样’的目光望来,他嘴角抽了抽。
但还是打起精神道。
“张修撰过奖了,在下苦读这么多年圣贤书,享受着朝廷每年奉送的禄米,银两,却一直未曾为朝廷做过半分实事,实在是惭愧的很!”
他面上此时满脸正气。
这一幕只看得其他文体院的编修神情异样。
陈修明是什么人,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这会儿居然换了个人一样。
唯有新来的两个编修王青州,彭元寿闻言有些肃然起敬,眼露钦佩之色。
年轻一些彭元寿更是脸颊双红,忍不住就要为陈修明这位科场前辈喝彩。
而另外几个未做声的编修则是心知肚明,一个个闷不做声。
这个哑巴亏他们是吃定了。
第二日,方才四更不到,张坚便是早早起来做准备。
大乾朝廷内外的重臣上早朝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早朝的时间在五更左右,换算了也就是凌晨三四点就要起来。
毕竟内城距离皇城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又不能策马狂奔。
最好的法子也就是坐轿,在轿内还能小憩片刻。
不过张坚倒是并无妨碍,作为修仙者,他什么时候精力都是充沛的。
“娘子好生休息便是了,不必起来伺候!”
从罗床上走下来,张坚注意到旁边的美娇娘也朦朦胧胧醒过来,便是示意她继续睡下就是了,不必在意。
旁边偏房内的两个通房丫头听到动静却是连忙走了出来,前来伺候。
一个打来热水帮助张坚洗漱,另外一个想要上前帮忙着衣,被张坚阻止了。
“玉药,曲莲,你们两个也不用忙活,自去休息吧!”
两个美丽的少女闻言哪敢真的走人,只能站在一旁听命。
这段时间她们也逐渐知道了屋中主君的一些生活小习惯。
这位主君并不大需要伺候,大部分都是自己独立完成。
张坚望着两个清丽的少女,神情微微一笑。
这个时代的通房丫头其实比一般的丫鬟女使更加辛苦,不仅仅是要守夜,在主母不方便的时候随时上前伺候,包括暖床。
在主君主母不需要的时候,也要轮值,不能睡的太沉!
规矩森严的很。
比朝五晚九还要辛苦,除非哪一天熬出了头,被抬举为姨娘。
此时罗床上的美娇娘也的确困顿的很,都囔几句便是转瞬睡了过去。
外面张鲁早已经举着火把在等候,他倒是精神奕奕,面上还是笑嘻嘻的。
“主君,咱们是坐轿,还是骑马?”
张坚闻言轻哼一声。
“当然是走路!”
闻言,张鲁一张脸顿时苦了下来,这‘上班’不是张坚,而是他呀。
……
张坚迈步进入承天殿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刚刚蒙蒙亮,朝堂上诸多文武大臣,也在鱼贯进入。
张坚一身青袍在诸多身穿朱紫的大员中,颇为显目,但碍于旁边有御史台的御史盯梢,诸多文武大臣只是看了一眼,便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武将稍微好一点,他们本就是体魄强大,精力旺盛,诸多文臣则是一个个面带困顿之色,不少都是强打着精神。
张坚在进来之后,先行询问了门口的禁卫将领,便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的位置在承天殿一侧,那里另有一张小书桉,上面备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张椅子,待遇倒是很不错。
承天殿内龙虎气厚重,张坚不好运转灵眸四处张望,此时他注意力又落在了自家命格之上。
自从大婚后,他便发觉自身的三个命格都有所变化,似乎有源源不断的一股气运不断融入到三个命格中,促使三个命格有所蜕变。
尤其是第一个命格,龙章凤姿。
在融入那一股气运之后,内里似乎有龙形,凤影浮现。
亦从青中带紫逐渐蜕变成紫青交织,而且是紫气占据大部分。
而另外两个命格,赤德真王命格所显化的紫背赤鲤鳞片越发清晰,上面浮现出赤色龙纹,鲤须变成,宛若龙须。
问鼎山河命格逐渐凝聚浮现出一方小鼎的命相。
这变化的源头,似乎就是齐玉华。
凤命反哺,的确是受益匪浅。
三大命格变化,张坚吞吐社稷乾坤灵机的速度也有所提升,间接受益。
张坚此时并未在承天殿内采集灵机修行,此地为社稷神道重点关注的地方,可谓是万神齐聚,他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自身根基。
就在这时,张坚忽而神情一动,他注意到一缕缕神韵从侧殿传来,仿佛是万神随驾,龙虎气机咆孝,一位身着玄黄色帝袍青年身形打着哈欠从侧殿之内走出来。
景武天子到了。
当下张坚也开始了自己会场秘书的“职能”,提笔将朝会一项项议题给记录下来,包括每一位朝堂重臣的发言。
其实在提笔之后,张坚就发现这是一个权力很特殊的职位,许多的发言,若是他有心,给‘美饰’一二,说不定天子再看的时候,就会形成对某位大臣的加分项。
同样一个词语,用得好,虽然是意思相当,但语境大不一样。
若是某位大臣在承天殿上出言得罪了天子,若是他愿意,也可以帮忙在一些关键之处提上几笔,等时候天子再看的时候,说不定神情有所缓和,或许回心转意,救回这位重臣的仕途。
不过初来乍到,张坚还是不,中规中矩,笔记做得尽量不偏不倚。
张坚注意到场中也不只有他一人在做记录,除此之外还有两人,那两位却是史官,职能和他不一样。
此时在诸郡诸多大大小小的议事结束之后,诸多文武大臣开始围绕着最后一件事情,进行磋商。
这也是今日的早朝会众大臣作为关心的一件事情,自入夏以来,各省逐渐出现了蝗虫爆发的异兆。
各郡刚刚种下去的农作物眼看着将有收成,这时却遇上了蝗虫爆发,减产是成为必然,甚至可能出现绝收。
这次的蝗灾是突然出现的。
许多朝臣认为这有可能是有邪魔外道从中作梗,纷纷要求洞神观的道人想办法解决此事。
此时朝堂之上,景武天子皱着眉头望向净明道人。
“净明法师,我记得先帝在世之时也爆发过蝗灾,后面是洞神观内数位精通驭兽法门的长老出手,驱使百万鸟群北飞,解决了这般灾祸,是否可以再请几位长老出面做法,依旧例解决此等天灾**?”
净明道人站在三公九卿之前。
身后则是御史大夫庄赢,太尉楚平。
而丞相陈恭仁最近则在告病假,还在家中养病,并未参与早朝会。
净明道人闻言有些为难。
让洞神观派出几位长老前去解决蝗灾并不难,但他担心的乃是调虎离山之计。
如今镐京城内本就是守备力量不足,调走任何一位一代长老,都可能形成防御漏洞。
而且蝗灾之事,还有凶险,只调一位长老过去,恐怕并不安全,得多调集几位长老,才好行事。
但此事他亦不能拒绝。
毕竟事关社稷。
“陛下,此事就交给微臣来办吧,洞神观会为陛下解决此事,避免百姓受灾!”
此时又见一位身着朱袍的官员站了出来道。
“启禀陛下,除此之外还有牛鬼蛇神趁着天灾**蛊惑民众,散播于朝廷不利的流言,这些牛鬼蛇神各个组成了一些道派,譬如拜火教,清平道派,三阳道,红莲道等等,还请陛下下旨取缔这些非法教派!”
这是一位太常寺中的主管官员。
桉几之前,张坚听到有人提及红莲道,眉头一挑。
他神情不动,作为红莲道背后的道主,他当然很清楚红莲道发展的速度。
借助着去年的旱灾,冰灾,红莲道的确是发展迅速。
尤其是更改教义之后,秉承着火焰的光明,友爱,团结互助,收拢了许多流民,难民,并且帮他们走出困境。
这些流民,难民对于红莲道有着天然的一份好感。
当然,对红莲道有极大的好感,对于官府却有着极大的恶感。
虽然红莲道现在变成了一个纯粹的道派组织,但若是发生了什么变化,的确是能席卷诸郡。
景武天子微微颔首道:“何爱卿所言甚是,朕会让文体院起草一份诏书,取缔这些民间的宗派,另着钦天台中官员前往各地巡查,若有不谐,当联合地方官府一同发兵强行解散这些教派!”
玄都教作乱之后,景武天子对于这等道派的存在很是警惕。
听着朝堂诸多大臣的建言,张坚知道不仅仅是红莲道,其他各大道派很快都会有麻烦。
不过既然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他自然是能够让红莲道避开打击。
所使手段仍然不过是化整为零,分散道派中骨干。
这些道派的根基乃是那些流民百姓,只要大乾朝堂一日不解决土地兼并,世家大族坐大的问题,这些道派还是很快能够死灰复燃。
甚至越燃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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