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与面上不显,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关切:“那,栖风那边……”
“他可能已经猜到了。”
盛夏里把教室里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想到就要哭出来,她眼眶再次慢慢变红,可怜兮兮地擦着眼角。
那儿被袖子擦红了,艳丽一片。
再这么看下去不行,他喉结动了动,起身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我打个电话看看他的情况。”
此番举动正合盛夏里心意,情真意切,眼含热泪的看着他,“谢谢。”
原本打算当面打电话的江淮与,感觉浑身燥热,又转身离开了包厢。
盛夏里在沙发上焦灼等待,过了几分钟,江淮与回来了:“在家。”
她还期待着更多情报,但江淮与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声音不太对劲。”
没说几句就挂了,这在江淮与看来也是很反常的事情。
“我现在就回去。”
“等等。”
江淮与拦下她:“你脸色不好,在这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我会送你的。”
“可是栖风他,”盛夏里面露难过,“他一定很伤心。”
“我跟他说过了,你和我在一起。”江淮与观察她的神情,字斟句酌的劝诱:“所以,他放心了。你也安下心,给你叫碗粥,先吃点好不好?夏夏。”
盛夏里被蛊惑了一样,对上他的眼睛,半晌轻轻点头:“好。”
不一会儿,两人在餐桌前,安静就餐。
她脸色苍白,眼尾绯红,像个易碎的洋娃娃,对旁人窥伺的视线毫无所觉。
江淮与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还要再加点么?”
“我饱了。”
盛夏里摇摇头,对他感激一笑,殊不知眼前男人满心想的都是——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
——
江淮与将她送到公寓门口,看着眼前这扇爱之门,盛夏里忽然有些胆怯。
江淮与从她茫然的表情中,立刻洞悉出她的想法,“怎么了?”
盛夏里犹豫道,“我有点,怕。”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
顾栖风像往常一样温柔笑着,“怎么在门口不进来。”
盛夏里没来由的抖了一下,下意识朝着江淮与靠近。
顾栖风像是没注意到,牵过她的手,对好友点了点头,“谢谢你送她回来,今天还有点事,改天再聊。”
盛夏里被一把拉进去,门彻底关上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那道深沉的视线与她一触即分,而后被门阻隔的一干二净。
“夏夏。”
顾栖风抱住她,抚摸她颤抖的背脊,“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盛夏里回抱他的腰,脸埋肩膀,瓮声瓮气:“宝宝,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知道不是你的错。”顾栖风亲了亲她的脸,审视的视线落在颈侧,“这是什么?”
一枚紫红色的吻痕,跟上次那两枚如出一辙的放肆,挑衅似的盖章留印。
顾栖风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还做了什么。”
“他……”
盛夏里慌了神,不想回忆。她心想,完了,全都完了,那次从医院回来的事情瞒不住了!
男人晦暗的视线滑到她明显红肿的嘴唇上,得到答案:“还亲了你。”
“不……唔!”
他不由分说亲了上来,男女力量的悬殊令他轻而易举抓住女朋友反抗的双手,压制在一侧。
他从未用这种强迫性质的亲吻来对待过她,惩罚大于爱欲。盛夏里摇着头,泪水模糊视线,从里到外被他清理了一遍。
趁着顾栖风松懈片刻,她将其推开,一巴掌甩了上去,“够了!”
她气喘吁吁地擦着唇瓣,被他吓得毛骨悚然,“顾栖风,你为什么要这样?”
顾栖风脸上红了一道,回头看她,神情中充斥着某种难以打破的固执,眼神毫无波澜,朝她逼近一步,“还有别的地方?”
“让我看看。”
“没有了,你相信我……”
盛夏里不住后退,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膝窝顶到了沙发,她跌坐下去,顾栖风顺势将她压在身下,伸手要解她胸前衣扣。
就在早上,这还是他亲手扣上去的。
“顾栖风?你不可以这样子对我!”
盛夏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就像是着魔一般,抓着她的手腕,摁在头顶,不顾她的意愿与挣扎,为了验证她的清白,不惜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眼中泪花涌现,顾栖风在这一刻变得好陌生。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盛夏里疯了一般挣扎,“啊!放开——你再继续,我们就分手!!”
以往的小吵小闹算不得数,盛夏里从未提过“分手”二字。
顾栖风动作一滞,飞快眨了下眼,像是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生出几分懊恼与无措,“夏夏——”
“别碰我!”
盛夏里抱住身体,缩到沙发另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无法接受男朋友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来验证她的清誉,这么做,无异于直接判刑。
“对不起,夏夏,我……”
顾栖风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悔愠怒,是对他自己。
他一向喜欢把情绪压在心底,刚才没有控制住,被怒火冲昏头脑,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听着犹如在耳的隐忍啜泣,他痛心不已,试探着靠近,“夏夏……有没有哪里弄痛你?”
“很痛。”盛夏里哭着抱住膝盖,说,“你伤害到我了。”
“对不起……”
“你,把别人的过错,”她抽泣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发泄到我身上,来,惩罚我。”
“顾栖风,我对你很失望。”
被压在沙发上扒衣服,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让她一下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再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
他面目可憎,根本不是顾栖风。
他被钉在了原地,僵硬着身体,内心深处升起一股要被抛弃的恐惧来。
这种感觉,跟今天在教室里,看着夏夏被人带走不一样。
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
可刚才,为什么没有反应过来?
顾栖风捏紧拳头,打了自己一巴掌。
听到声响,盛夏里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儿,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疲惫:“我想一个人待着。”
现在,换她想要一个人静静了。
“……好。”
顾栖风失神的点点头,想要伸手安慰,却发现盛夏里竟下意识往后缩,抵触的姿态令他心如芒刺。
他于是收回手,颤抖着垂在身侧。
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代价回到十分钟之前。
他会让夏夏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随后一起躺在床上,好好聊一下裴炽的事情。
可如今,一切都被他毁了。
“我去附近酒店开间房。有事的话,就打给我。”
顾栖风像之前一样,展露温柔的笑,可实在勉强,笑得像哭,“马上就走,你放心,我不会那样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他每个包里都有盛夏里的遗落物,什么气垫、口红、头绳之类的。
每次要用的时候都说找不到,要买新的。
想到这里,他眼神温柔,却悲伤地凝出一滴泪,落在了上面。
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满心期盼能被留下。
但是没有,她未曾抬头,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