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正打算开口,叫这些小妖们赶紧停下,不要闹了。
没想到突然从天上落下一道白影,朝着白洞庭刺过来。
「小心!」
凉月出手时,白洞庭却已经先飞身躲过,并且拔了剑,剑气抵住了这白影的攻击。
白影落在草地上,正是无易。
他从被凉月带回京城就一直老老实实得呆在屋子里养伤,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只见他两只手的指甲突出来很多,尖指甲刮破了白洞庭的衣衫,他却不停,继续对白洞庭发起猛攻。
白洞庭却不退不逃,凉月见无易眼底露出杀意,心道他下手没轻没重,又不好控制,还是赶紧出手拦住他吧。
「无易!莫伤他!」
凉月抬手将莫羡甩了出去,莫羡化成一道屏障,挡在了白洞庭面前。
无易却不甘心,眼神凶狠地瞪着白洞庭,话却是对凉月说的。
「姐姐,不动杀心,怎知他是不是骗你!」
「姐姐?」
白洞庭瞄了凉月一眼,又转而冲着无易嘲讽道,「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个小舅子?」
这说话的语气,哪还有从前彬彬有礼的糖水哥哥的模样啊!
根本就是个黑化了呀!
「呸!还没成亲呢!少大言不惭!」
无易也不让,其他小妖也跟着起哄。
凉月连忙跳上了草地,到白洞庭身边,拉起了他的手。
「行了!叫你们出来玩玩,没让你们动真格的。都去歇着吧!」
说罢,凉月就卷起了一阵风,白洞庭看不清周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风停之后,一切都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只有那个无易没有走,抱着胳膊冷冷地盯着白洞庭。
「我算过关了吗?」
白洞庭没有心情理会无易,他只想迫切地向凉月证明,他不怕。
凉月点点头。
不怕最好。
「外面一点都没发现吗?」
白洞庭问完,就遭到了无易的一通嘲笑。
「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没用的人族,我们才设下了结界!」
无易不是有心这么说的,毕竟自己最敬重的师父也是人族。
他就是想气气白洞庭。
那可是妖主,为什么要嫁给这么个平平无奇的人族?
要是生得俊俏些,倒也不是不可以。偏偏生得跟块墨似的。
白洞庭挽着凉月,故意和凉月贴得更近。
「累了吧,我们进屋歇歇。」
凉月也任由白洞庭炫耀,和他一同进了屋子。
无易嗤笑一声:「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兄弟,别瞅了,这事儿,你可断不了。」
有人拍了下无易的肩膀,无易转头一瞧,是顾北斗。
顾北斗身边还有一团黑影,身影容貌都隐在黑暗之中了。
「你叫他黑影就行。」
顾北斗也没仔细介绍,又将视线落在了二楼掌灯的房间,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无易很不明白。
「报恩。」顾北斗答道,「有些恩,可以来世再报,有些恩,只能今世来还。」
无易心里的沉寂被搅和开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如果师父还在,只要师父愿意,让他娶一块石头他都愿意。
或许,那个看上去张扬无所畏惧的妖主,也不是没有软肋的。
「行了!再看咱们也管不了人家的家事,和我们出去一趟,带你去
看点有趣的东西。」
无易被叫走后,院子里也平静下来。
凉月打开了窗子,任院中的花香飘进房间。
「喝酒吗?」
凉月从柜子里取了两坛好酒,她藏了十年了,一直没喝。
二人对坐,凉月为白洞庭斟酒,却被白洞庭拦下了。
「我来。」
白洞庭笑道。
「糖水哥哥。」
凉月用胳膊拄着脑袋,看白洞庭面上的喜色。
能娶她,真的就叫他这么开心吗?
「好酒。」
白洞庭啄了一口,紧接着将一杯一饮而尽。
「当然是好酒,这可是取天河的水酿的,喝了可以延年益寿的。」
凉月没骗白洞庭。
「凉月……」
几杯酒下肚,白洞庭眼底却越发神采奕奕。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白洞庭却不说话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凉月,似乎是想等凉月自己说。
凉月知道自己好久都不去找白洞庭,他肯定是生气了。
「我最近有点事情忙,所以才没有去找你。」
「只是最近?」白洞庭淡淡地问。
凉月心虚地喝了两口酒:「就是最近几年都比较忙而已。」
「你躲我做什么?」
白洞庭突然伸手握住了凉月拿着酒杯的手。
「我没躲你!我是真的忙!」
凉月能躲开白洞庭的手,却躲不开他灼灼的目光。
白洞庭却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自己的心口,上面赫然有一个妖主咒印,和凉月手心的那个咒印一模一样。
「你因为这个躲着我,对吧?」
凉月连忙捂住眼睛:「穿好。」
白洞庭却直接把凉月拉了过去。
小案上的酒杯都倒了。
凉月的手掌被摊开,正好贴在白洞庭身上那妖主咒印上。
白洞庭紧紧箍着凉月。
「你在我身上下了咒!」
白洞庭神情严肃地看着凉月,「你怕我质问你,所以你才不敢来见我,对不对?」
「没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咒,就是叫别的女人不惦记而已。」
「真是如此,倒也好了!」
白洞庭的手掐着凉月的手腕,此刻手上力气变大了。
凉月听到白洞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他马上就能咆哮了。
可凉月不想解释给他听。
这一口气白洞庭用了很长时间,却又一瞬间都呼了出来。
他舍不得。
「十年来,我一直很纳闷,为何再没有妖族来袭击将军府,就算是上阵杀敌,我更是可以全身而退,连根汗毛都不会伤到。」
凉月抬头看向白洞庭,她就知道,瞒不住了。
「是因为这个咒吧?」
凉月点点头。
下一刻,凉月就被白洞庭紧紧拥在了怀里。
「你为什么不说?」白洞庭哽了喉。
「多大点事儿,这对我这个妖主来说,就是芝麻粒大的小事儿。」
「小事儿?」
白洞庭将凉月揉进怀里。
「我的伤痛,都被你承受了,可是这样?」
凉月将白洞庭往外推了推:「谁告诉你的?」
「不告诉你!」
这回轮到白洞庭三缄其口了。
这件事疯爹是不知道的,
白洞庭从哪里打听来的?
「你不疼吗?你就不疼吗?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心疼,我就越觉得自己没用!」
凉月伸出手,捧住他的脸,仰着头看他。
「我的大将军哪!你是大凌的战神,你是铜墙铁壁,怎么能说自己没用呢!」
「我不想再看着你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