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这几日一直在北安城中闲逛,他自然也听说了北安城中的事。
那些修士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搞得北安城里气氛肃杀,跟有一场大仗要打似的,所以他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偷偷得混进了青阳派的门内。
结果让他发现了个大秘密。
阿原看着摆在大堂之上的棺材,本来是打算去偷几个贡品吃顿好的,没想到,这棺材里面空空如也。
不,也不算空空如也,因为里面躺了个纸人。
那纸人的脸色看着比死人还瘆人呢!
所以阿原当时心里一哆嗦,差点掉在祭品上。
定神之后,阿原吃了口干巴巴的饼,在一片灰白的麻布被风掀得飞起的时候,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跟在那几个看上去不那么悲伤的小道士,阿原远远地瞧见,这些小道士冲着个年轻男子恭敬地唤着「师父」。
阿原自知自己身手不够好,再加上,这门派内到处是结界,他也过不去。
他识趣地退了出来,遮掩自己身上的妖气,偷偷地出了青阳门。
这可是个大秘密,可是这样的秘密,应该讲给谁听呢!
阿原琢磨了半天,觉得去告诉那个妖主,应该不错。
到时候没准这个妖主会赏自己点什么呢!
这么想着,阿原就又回了凉月居住的客栈。
门关着,里面传来人声,阿原不假思索,就扣了扣门,冲着里面说了句:「主子,小的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门嚯得开了,傍晚时分,房间还没有掌灯,阴暗地看不清人影。
阿原扫视了一眼,总觉得有点怪。
他想起那个妖主也是个半疯,突然就后悔自己的决定了,打算先跑。
却没想到,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一只骨节森森的手,抓住了阿原的头发就狠狠地往里面扯。
阿原这才觉出异样的味道来。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毕竟是只猫,嗅觉还是挺管用的!
这可不是妖主的味道,这味道里混着浓重的血腥气味,那个妖主虽然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其实干净得像雪一样!
「妈呀!」
阿原大喊一声,条件反射似的伸出爪子狠狠地挠了对方一下。
这可不算什么厉害的本事,甚至有点娘们!
可是不知为何,那东西竟然「嘶」了一声,好像很痛!
那东西竟然真的将阿原松开了!
阿原还不撒丫子就跑!
他跑得慌不择路,直接蹿出了窗子,跳到了街上!
「谁啊!砸死我了!」
玉竹好好地走在街上,满心满眼只有手里的香酥油饼,谁知道突然有个东西砸到它脑袋上,他眼冒金星,手里的东西也被那掉下来的东西给撞飞了!
「我的饼!」
玉竹心疼地看着地上被过路人踩得黢黑黢黑的饼,心疼到无以复加,眼泪都从嘴里流出来了!
「师父啊!你看那团球!就是它砸了我的饼!」
砸脑袋没关系,砸他的饼不行!
「请你有一只蛇的觉悟,饼不该是你的主食。」
凉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青竹把已经把自己砸得七荤八素又在地上滚了好几滚的某只猫给提了起来。
「你怎么……」
青竹还没问完,阿原就瞪圆了眼睛,用猫尾巴指着客栈二楼的窗户,大声喊道:「有人,啊不,有妖要杀我!」
凉月顺着阿原的尾巴所指方向抬头看去,青竹把阿原递给玉竹,就要上楼查看,凉月却拦下了青竹。
「师父放心,我不会鲁莽的。」
凉月却没放手。
「它已经跑了,上去也没用。」
「师父,那东西是啥?能吃吗?」
玉竹掐着阿原,还惦记着自己没填饱的肚子呢。
凉月摸了摸阿原背过去的耳朵,说:「你们俩去把他收拾干净,带过来。」
凉月自己上了楼,给一只猫洗澡好像两个人有点大材小用。
可凉月觉得这房间被人动过了,现在不安全了。
她现在是师父,就得有当师父的样子,一定要好好地对他们,保护他们不受伤。
所以,凉月宁可自己犯险。
推开房门,凉月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的烛火就亮了,里面与凉月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
凉月迈步进去,查看了一遭,没发现异样。
难道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了?
凉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东西来自己的房间做什么?
这里可什么都没有啊!
凉月有些乏力,坐在了榻上,手指搭上身旁的桌案,手指上沾上了一点什么东西。
凉月抬手,抓到了一根金色的线。
不,这个触感,不是线,倒像是头发丝。
金色的头发,就算是在妖界,也鲜少能见到这么纯正的金色发丝。
「留下来这东西给我?还是无意间掉下来的?」
凉月觉得有点脏,赶紧去洗了洗手。
那头发丝也被她丢在了地上。
「你,不喜欢吗?」
头顶突然传来了人声,凉月总算是这么多年练出来了一些胆量,倒没多吃惊。
她就是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
趁她方才洗手的时候吗?
明明刚才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凉月抬头看向房梁,看见个一身白色道袍的道士!
又是个臭道士!凉月心想。
若不是看他生了一头金色的发,凉月就会向对付无极门的人那样,直接把他一竿子扫地出门。
凉月打量着这个少年,他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还小一点,生得稚嫩,而且他还生得特别白净,可若仅仅如此,凉月还不至于心慈手软。
他生得,很像一个人。
虽然面容上,比那个人在自己心里的样子年轻了许多,不过确实是这样的。
他长得,很像花酿。
像是少年版的花酿。
好看,加上这一头金发,又添了邪魅。
凉月坐回了榻上,指了指对面的席子,说,「你还想一直挂在上面吗?」
金发道士轻巧地落在地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他那件白色的道袍,就好像是在湖水中漂洗过的绸缎一样,随着少年的动作摆动,却没有一个褶皱,顺滑得就和他那一头金发一样。
「你这头发这般扎眼,走在街上,一定有许多少女青睐你吧!」
凉月见少年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坐下,坐得安然,又不是风雅。
这样子,还真有花酿的几分样子。
不,应该说,已经学得有七八分像了。
道士抓起一缕长发到身前,说:「姐姐说错了,这头发曾经给我带来了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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