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苏长贵家银两若是被发现,绝对会被这老家伙打死。”
但苏文定是什么人?
前世从一个大山走出来的穷孩子,能在一线城市买得起三百平方大豪宅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苏文定依然记得自己的第一桶金是如何来的。
那就是网贷。
他凭借着自己顶尖学府的文凭,撸了非法金融平台上百万资金。
他已经预想到后果,就是跑回山村,往山林一钻,与世隔绝,躲避高利贷的追债。
结果是这些网贷平台都被取缔,便宜了苏文定。
凭借着这百万资金,短短数年内,苏文定闯出独属于自己的有钱人人生。
可惜,过去只能回味。
“一、一坛子银两究竟是多少?我不知道,但这笔钱绝对不是少数。”
“问题来了,这钱是如何来的?”
村正苏长贵表面上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
“二、钱财来历不明,若是丢失了,他也不会大肆宣扬,更不可能报官!”
“三、按照一些老地主的思维模式,埋在地下的银子,除了担心银子被偷外,更重要的是预防自己发生什么意外,给后人留条路。”
所以,苏长贵不会经常将坛子挖起来,清点银两。
避免外人偷看他在院子大树下埋了金银,避免外人起了歹心。
唢呐奏起。
“这苏长贵是一刻都等不了。”
苏文定眼中闪烁亮光。
他似乎知晓苏长贵这坛子银子是如何积累下来的。
苏家村依山靠水,靠山吃山,临水吃水。
猎人、采药人、渔夫这三条路外,老弱妇孺只能耕田养活自己。
就业机会太少了。
一年能否吃饱都要看老天爷的面色。
但,采药人绝对是吃香的职业。
这职业很危险,而且门槛很高。
要懂得草药知识。
更要具备攀岩、狩猎、野外生存技巧等等专业素养。
不是一般人能从事的职业。
而且,伤亡率超过百分之五十。
苏家村的采药人是越来越少了。
很多手艺活儿,还来不及教给后代,自己就遇难。
所以,造成了采药人断层。
也有人一家老少都出了意外。
这份积累下来的家产,老弱妇孺面对村里一群德高望重的长者虎视眈眈,根本守不住。
被人吃绝户,也无力反抗。
苏文定就是其中一位。
“不义之财,取之有道。”
“埋在泥土里的财富,就是一堆烂泥,不如给我,也好前往郡城置业。”
一两金子是远远不够的。
钱,永远都不嫌多。
苏文定还有另外一份心思。
那就是出一口恶气。
“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
村长苏长贵正在帮苏三办理丧事。
其中白事酒席,就是最重点的环节。
听着唢呐声音,渐渐边远,想必是苏三的尸体已经被抬出村,安葬在南边的山林内。
而村里的老老少少,都会集中在村口的大广场,预计等着开饭吃席。
至于苏三的财富已经被清点完。
村正苏长贵从来都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拿出三分之一的钱,购买一些肉类,煮几个菜,满足村民饱腹之欲。
余下的钱财,以及苏三的房子,都会被那群老不死瓜分。
苏文定将一条布塞入怀里。
走出院子,开始在村里溜达。
家家户户,都出门了。
他留意了村长苏长贵的家。
为数不多用青砖筑起的围墙。
不过,两米高的围墙,一跃就能翻过去。
苏文定没有任何的犹豫。
助跑,翻越。
苏长贵没有养狗。
院子的大门是外面锁着的。
前院?还是后院?
苏长贵这狗贼,屋子建得那么大。
而且,前院和后院都种植了树木。
前院百年桂花树,后院枫树。
假山,流水,茶桌,藤椅,吊床......
是懂得享受的人。
苏文定并没有仔细观察。
而是扫了一眼。
他的时间不多。
而且还是大白天的。
“给点提示......”
苏文定心里呼喊。
【桂花树旁,藤椅压着的青石板块下,藏着苏长贵埋下的坛子,里面藏着白银。】
眼前再次闪过一行字。
苏文定内心狂喜,真的给了。
苏文定快速走向前院的桂花树下,将藤椅挪开。
围着桂花树,苏长贵铺了大量的青石板块。
苏文定按照提示,掀开青石板块,却见青石板块下铺着的却是河沙,与其他地方的泥土不同。
苏文定很轻松就扒开河沙。
找到了坛子。
他揭开坛子,将怀中的布取出来铺开。
将坛子内的白银掏出来,包裹好。
然后,将坛子原封不动埋回去。
抹除痕迹。
重新布置青石板块和藤椅。
然后将布包着的银子塞入衣襟内。
鼓鼓的,像十月怀胎。
苏文定也显得无奈。
上百两银子。
“咔擦~~”
苏文定猛地回头,此刻心脏都停顿。
开锁声音传来。
苏文定捂住身前,撒腿就往后院跑,没有任何的犹豫,助力翻墙。
村道内四下无人,苏文定松口气,镇定自若往家里走。
将银子和金子都藏好,苏文定若无其事,跑去村口,混入人群里。
可很快他就骂骂咧咧地离开村口。
他被村民排斥了。
“看来在苏三叔家里的动作,被人鄙视了。”
苏文定笑了笑,毫不在意。
翌日。
苏文定一直都在留意村长苏长贵。
看他满面红光,很显然没有发现自己埋下的坛子已被人掏空。
“死人了,死人了。”
苏家村再度死人。
同样的死法。
苏文定死者门外,面色开始变得凝重。
真的有妖怪不成?
苏家村不能待下去了。
苏三的死,苏家村的人还有侥幸。
但这村民的死,让苏家村两百多口人,人心惶惶。
苏长贵面色凝重地走出大门。
他抬头看向苏家村其他人。
“村正,我们现在怎么办?”
“是啊,贵叔,我们怎么办?”
苏长贵明白,昨天苏三的死,对付这群穷鬼,还能用吃绝户的招式,稳定村民的心。
但今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了。
而且,苏长贵自己都怕了。
“各位,请放心,我已经报官,悬镜司会派人来斩妖除魔。”
苏长贵深呼吸,他用平稳的语气说道。
悬镜司?
苏文定脑海浮现关于悬镜司的信息。
似曾相识。
他在郡城学堂上学之时,其同窗家中人就有在悬镜司当差。
这是大乾皇朝特殊机构。
专门处置悬案的权力机构。
“悬镜司来了?”
“那就好。”
“只要悬镜司出手,这妖怪一定会无所遁形。”
苏家村的人顿时安了心。
苏文定盯着苏长贵,掩饰不住的焦虑。
这让苏文定内心一沉。
不太对劲。
什么都不说,撤退。
还是大城市安全。
苏家村还是太偏了。
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谁能救他们?
村民开始散去。
苏长贵站在门外,神色凝重。
“贵叔,贵叔。”
苏文定来到苏长贵面前,欲言又止。
苏长贵抬头,看是苏文定这少年郎,不耐烦地道:“文定,有什么事吗?”
苏文定像是下定决心般:“贵叔,我想将院宅出手了。”
苏长贵一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长贵板着脸。
苏文定面色坚毅:“贵叔,我现在算是穷途末路,去镇上或者郡城,我能识文断字,还能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留在村里,只有死路一条。”
“昨天的事儿,其实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饿迷糊了。”
苏长贵的脸才舒展下来。
他的目光闪烁兴奋之光。
悬镜司的人要来了。
村里持续两天发生命案。
如果低价将苏文定的宅院拿下来,推倒重建,完全可以留给子孙后代。
他子孙多。
这门生意稳赚不赔。
“文定啊,是我当初没有考虑妥当,你父母后事本应该简单点,也能留点钱给你,不至于让你现在挨饿。”
苏长贵满面自责说道。
苏文定双眼通红,眼泪都快要挤出来。
“贵叔,这件事你没有做错,你为我父母操办后事,风光大葬,我感激还来不及,只能怪我没本事,没有将父母的手艺学到手。”
苏文定说完,轻轻抹了泪水。
苏长贵内心生出一丝恻隐。
不多,很快就被他掐灭了。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贵叔也不劝你。只是可惜这屋子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家宅,也是你在苏家村的根。”苏长贵叹息道。
苏文定沉默,脸上出现犹豫。
这小子犹豫了?
不行。
苏长贵道:“这样吧,你家的院宅我要了,文定,你开个价,只要不离谱,我就和你买下来了。若是日后在城里赚到钱,想要回到苏家村,可以以高一成的价格买回去。”
“真的?”
苏文定满面惊喜地看着苏长贵。
“贵叔你真是好人。”
这老家伙的演技不错。
不过,我也是技高一筹。
“一两银子,加一头毛驴。”
苏文定想了想,直接出价。
苏长贵却摇了摇头:“一两银子价格很合理,但毛驴这畜生不行。”
“那,便宜点,但我要一头毛驴赶路。”
苏文定咬着牙。
苏长贵点了点头:“我手里的现钱不多,只能给你三百文,而且,文定你知道的,你有了毛驴到了城里,完全可以出手。”
“成交,那我起草文书了?”
苏长贵却摆了摆手。
“太麻烦了,直接交易就行了。”
这老家伙是打算以后不认账了。
他担心黑字白纸,以后苏文定拿着契约回来,赎回房子。
苏家村人多地少。
地价钱就不止一头毛驴价值。
三百文一家茅房都搭建不起来。
“贵叔,我信你。”
苏文定咬着牙,答应下来。
反正他对这条村没有归属感。
甚至对这世界都没有归属感。
现在只打算尽快离开苏家村。
已经持续死了两个人了。
如果他今晚遇险,这房子大概率也落入这老家伙的手里。
还不如出手,换了毛驴,有了交通工具,他现在赶路,天黑之前还能赶到郡城。
“就这样说定了。”
“好的,贵叔,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将屋子腾出来。”
“嗯,我去牵一头驴给你。”
苏文定回到家。
将衣服、被子收拾好。
还有几本书放入木箱。
银子、金子藏在衣服内。
大米、腊肉、锅等等。
“东西还是太多了。”
“驾~~”
苏长贵赶着毛驴过来。
毛驴身后还拖着木车。
“贵叔,这木车?”
“你要赶路,这木车就送给你了。”
苏文贵大方说道。
邻里村民看到苏文定这架势,开始询问。
“各位叔叔伯伯,这院宅我已经卖给贵叔,换了这头驴车和三百文铜钱。”
苏文定抱拳道。
“驴车和三百文就卖了?”
有村民眼睛一亮,还想说话。
苏长贵目光阴霾盯着对方。
他们就不敢再吱声。
苏文定将行李都搬上车。
其中就包括锅、瓦煲等等。
他打了一袋水,放在车上。
苏长贵皱着眉,看着锅、瓦煲等。
苏文定掀开瓦煲,却是热腾腾的米饭,上面还有一些腊肉。
“贵叔,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准备好饭菜,路上吃。”
苏长贵脸上才舒展开。
都拿走吧。
这样也好。
锅、瓦煲都带走了。
看来这小子是绝了留在苏家村,带上所有行李,赶去郡城。
“贵叔,后会有期,您多保重。”
苏文定抱拳作揖。
苏长贵点了点头:“路上小心,不要停留,任何人叫你都不要停下来。”
苏长贵想到了什么。
“等等。”
苏长贵进入厨房。
“放在木车上,防身用。”
菜刀和木棍。
苏文定一愣:“贵叔,我走了。”
“去吧,你读过书,在郡城说不定能飞黄腾达,到时候莫要忘了苏家村是你的根。”
苏长贵还是留了一手。
这小子年纪轻轻。
若真的在城里发财了。
说不定将来,自己还能靠着这点情谊,让这小子卖他几分薄面。
苏文定没有犹豫。
坐在木车,拿着细棍子,轻轻拍打毛驴。
“驾~~”
这毛驴倒是听话。
苏文定看得出。
这毛驴刚被喂饱。
可以一口气跑到郡城。
这老家伙是不打算留自己在苏家村。
出了苏家村不远。
却见泥路上,一队身穿玄色劲服的壮汉,骑着骏马飞驰而来。
苏文定连忙将驴车躲到一边。
疾驰而过的这队人,神采飞扬,好不夺目。
强大的气势,让苏文定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这是悬镜司的人。
他们都是高手。
想要捏死自己,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驾。”
苏文定狠狠地拍打毛驴屁股。
毛驴开始提速。
出发,郡城。
“洪~~”
晴天响雷。
苏文定回头,看向只能看到轮廓的苏家村。
却见冲天的血光,白日笼罩苏家村。
“妖孽,休想作恶~!!”
一声怒喝,声震四野。
山中野兽飞鸟都被惊得乱跑。
苏文定大惊失色。
不敢过多停留。
赶着毛驴,抓紧时间离开。
苏家村,真的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