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和詹金斯几乎在办公室内谈了一个小时。
后面大多数谈的是些有关狗镇的事情。
据詹金斯说，狗镇原来有很多军官都会进入夜之城找乐子，甚至有跟公司关系不清不楚的，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当作不知道而已，并且汉森本人是不清楚的。
而林跃接到的命令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打入幽冥犬，替荒坂解决狗镇的一些麻烦，比如有和军科、康陶以及沛卓石化关联紧密的军官，荒坂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这听起来简单，实际上就是地狱级别副本。
先不说这些明里暗里的线索需要多大的情报网，光是涉及到幽冥犬军官这条就很麻烦，现在的林跃还不至于作死到往汉森的狼窝里混。
换言之现在的他之所以能在狗镇逍遥自在，完全是因为汉兹先生投鼠忌器，还在瞒着那位好上校，假装一切和平。
好在詹金斯还没完全信自己，估计要先派很多事情看看自己的能力。
夜之城魅力这么大？让一个沛卓石化的前高管走到这个地步以后，都不愿意撒手退出——
但这也给林跃敲响了警钟。
第一条就是得在V被裁员以前，尽快和詹金斯这人切割关系，自己还得藏拙，把握好那个界限。要是干活干的太漂亮，做掉艾伯纳西这活是落在自己头上可真就完蛋屮了。
第二条就是行为特征脸板要尽快联系义体医生加装了。倒不是林跃不想安，而是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义体医生人选。在他的记忆中，李德给V这个面板以后是在狗镇一位女义体医生那里安装的。
她的名字叫做【法丽达·纳泽里】，一个哈萨克斯坦裔的女人。
她和李德关系匪浅，林跃吩咐过狗镇的动物帮去查过，貌似在2075年狗镇没这么一个义体医生。
这就很怪了，难不成这位医生是2076年才在狗镇开诊所的？
就在林跃准备顺着电梯离开这个狼窝的时候，一只金色纹路义体装饰的手按在了电梯触控面板上。
V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跃，“来我办公室。”
我尼玛！我是你孙子啊，随叫随到。
林跃看着女人离开，咬了咬牙，赌气一般地继续按电梯。
这么多办公室的人看着呢，自己刚从詹金斯那里出来，就被荒坂还未晋升但名义上是二老板的女人叫去办公室，这不是铁孙子是什么？
V脚步停住，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名义上与自己平级的家伙不服气。
她微微偏过头，本来要打开的电梯门死活不打开。
林跃耸耸肩，彳亍！牛逼！
既然电梯一时半会上不来，那就勉为其难去听听这个冷脸女人要干什么吧。
V的办公室不大，就在詹金斯办公室旁边的一处半透明的玻璃墙后面，里面除了办公桌椅再就是些服务器，甚至用来看窗外风景的窗户此刻都是密闭状态，怪不得她皮肤白，天天不见太阳呗。
V坐在椅子上，背后的自动门关了。
她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撑住下颌，饶有兴趣地盯着林跃。
“詹金斯和你说什么了？”
林跃摊开手，“给我个地方坐着啊？你拿我当下属训呢？”
V摇头，“没有多余的座椅，我可以站起来你坐着吧。”
“……”林跃彻底无语了，行行行，活爹。
“就…说了你最近很忙，那什么峰会？”林跃顿了一下。
“雅加达峰会。”V补充道。
“对，大概是让我配合你吧，说你腾不开手…呃，有些事情可以推给我找人做。”林跃颇懂说话的艺术。
毕竟自己总不能说：嘿！小妞，詹金斯不要你了，我要给人家正儿八经办事了，到时候艾伯纳西没搞掉，你先滚蛋屮吧。
V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貌似真听进去了。
林跃内心无语地笑了，小小黑客，拿捏。
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毕竟V对自己的好感度压根就不及格，要是让这只满心想着往上爬的女公司狗知道詹金斯现在两头下注的行为，指不定要怎么玩弄自己呢。
说到底詹金斯的意思是：谁干的好位置是谁的。不过从某个方面来说，V确实挺信詹金斯的。
其实林跃完全没心思在这上面争，荒坂公司的事情实际意义上死局一个，除非脑袋一热现在去把艾伯纳西弄掉，但即使这样詹金斯起不来照样白搭，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詹金斯要让你上来呢？”V看着林跃在那想东想西，嘴角勾起，笑容有些不明意味。
她干脆就把这事明晃晃的说出来了，毫不顾忌。
林跃感觉牙齿有点发酸，属实汗流浃背了。
黑客V的智力真不开玩笑，饶是这样，林跃第一时间就想好了应对办法。
“狗镇能有什么大事，再说了，夜之城这块我都不熟悉，情报网不丰富也不是白搭？”林跃尽量使自己表现得无辜，“而且是你把我从狗镇捞出来的，得人恩果记千年，我把你弄掉我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让你天天盯着我，找个时间把我弄死？”
V皱眉，“什么恩…？”
她说惯了英语的嘴巴发不出林跃那句谚语的音节。
林跃摆手，“家乡的谚语，反正意思就是：你把我捞起来，我要是在你背后捅刀子，合适吗？”
V一副你说的有道理的表情，伸手打开了办公桌旁的柜子，“你倒是坦诚，没事，就算你想往上爬我也有办法处理你。”
好感度…没动吧？
林跃觉得V这个状态很危险，好感度要是降了那就真是白瞎了。
“你知道反情报部门怎么说同一个派系的人吗？”V把手里的加密芯片递给了林跃。
林跃摇头，他哪知道欧美人的语言习惯（俚语）呢？
V笑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他们会说你现在是我的狗。”
说实话，林跃有点不太想拿芯片了。
这不是办公室霸凌是什么？有没有道理啊？
虽然在夜之城的文化氛围下，狗其实代表着忠诚，但在林跃的记忆里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狗就是狗腿子，还有某种特殊癖好中有人也愿意把自己当狗——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和她平级！
林跃觉得有必要让这个女人收起高高在上的态度了，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不是狗，别特么瞎说。”
好吧，抗争显得有些绵软无力。
“开个玩笑，当然是别人这么说啊。这么介意么？难不成在你的家乡这是不好的词吗？”V觉得这家伙貌似有的时候太单纯了，像是杰克一样，有点憨厚。
“拿着吧…我向你这位同事道歉。”
经历了“美式霸凌”的林跃拿过芯片，“这是什么？”
V有些疑惑，“不是你上次说手机通讯不安全吗？为你这个大名鼎鼎的中间人着想，这芯片可以插进自己的脑机接口上，实时完成凛这个身份的双重加密通话，还不会影响你自己身份信息的通话——是我亲手做的。”
好像上次是跟V提过这么一嘴，没想到V办事这么靠谱。
林跃一时间忘了接过芯片了。
“怎么？怕我在里面动手脚？”V抱着手臂语气开始不善。
林跃微笑着接过芯片，“怎么可能呢，只是没想到我随口一提的事你还记得。”
V扭头看向电脑，“行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