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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见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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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山寨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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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寨里静悄悄的,仿佛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蔺皓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襟,夜莺儿抬眼看看黑沉沉的天幕,建议道:“不如退入屋中等候吧。”

蔺皓摇头哆嗦道:“那盏油灯实在太过渗人,还是在院里要安心些。”

郁律略一思索道:“院内视野较为开阔,若需彼此接应也更方便些,暂时就在屋外呆着吧。”众人一想也是,均闭口不再多言。

“叩、叩!”一阵冰冷的敲门声倏然响起,众弟子猝不及防,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蔺皓失声道:“有鬼!”

郁律喝道:“无知小子,满脑子胡思乱想。”

蔺皓往郁律靠近几步,故作镇静道:“师兄,听说冤死的鬼魂怨念太重无法感召,而且愤世嫉俗,巴不得把所有人的魂魄都拘为玩物,你说咱们会不会真遇到这脏东西?”

郁律不置可否,笑道:“师弟,晚上可莫说鬼故事,因为人爱听鬼也爱听......”

话音未落,东墙角蓦然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墙壁上浮现出一张男人的面孔,朝众人微微咧嘴一笑后便即隐去。

众人顿觉毛骨悚然,那声冷不丁的叹息,简直就像是能刺穿心腑的利剑,蔺皓头皮发麻,简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夜莺儿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在这静寂的黑夜里,她已然忘却了身旁的师友,压抑的气氛让她只想放声尖叫。

夙沙清影跨前一步,纤纤玉掌托在夜莺儿腋窝处,无声的安抚让夜莺儿稍稍稳下心神,只是紧咬的牙关却忍不住“得得”碰撞。

夙沙清影脸色发青,正试图说几句带着安慰的话,也顺便给自己壮胆时,西墙角毫无预兆的又传来一阵“桀桀桀”的冷笑声。

众人杯弓蛇影,很想聚拢一处,可惜双脚却像灌铅似的迈不开步伐。

寒入骨髓的冷笑声像是扣响了死亡之音,一只瘦如鸡爪,苍白而泛青的手掌从墙外探进来,修长尖利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油膏。

紧跟着,一颗披头散发的脑袋幽幽冒起,仿佛是用鲜血浸洗过,血糊糊又湿漉漉的,上半身罩着袭通红长袍,再往下,竟然空无一物!

蔺皓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脑海中却不期然冒出个古怪的念头,感觉以往听到的鬼故事实在太幼稚了。

郁律犹自镇定,厉声喝道:“哪来的孤魂野鬼?”

半身鬼物就像牵线的木偶,在空中忽左忽右的飘来荡去,那瘦骨伶仃的手指用力曲张成诡异的姿态,慢慢悠悠将滴血的长发拨开。

众人胃部紧缩,那是何其恐怖的一张鬼脸!

青黑色的血管宛如墙上的爬藤攀在脖颈及脸颊上,没有下巴,鼻子只是个深邃的空洞,眼睛没有瞳孔,尽是布满血丝的眼白,鲜艳臃肿的上唇微微翘着,带着怪异的令人心悸的微笑。

流动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夜莺儿的肺腑几乎被冻住了,众人战战兢兢,身躯筛糠似的哆嗦起来。

郁律周身蓦然蹿腾出一股亮丽堂皇的霞光,猛地跺跺脚强笑道:“好个丑陋东西!”

声音极响,带着股催人镇定的神力,传进耳中有如梦初醒之感,让人惊心稍安。

那鬼物嘴角一扬,蓦然一低头,那颗孤零零的脑袋迳直掉落下来。

夜莺儿掌心全是冷汗,却忽然咬咬牙,一脚往鬼头踢去。

鬼头口中犹自发出刺耳的冷笑,凌空忽闪,急往夜莺儿面门奔来,萦绕着鬼头的那股腐烂恶臭远远可闻。

夜莺儿感觉一阵恶心,忽见身旁扬起一道白茫茫的利爪,抢先一步稳稳当当将鬼头抓在爪中。

鬼头呲牙咧嘴,伸出一条猩红狭长的舌头作势舔来舔去。

夙沙清影冷哼一声,爪上白光转盛,瞬间将鬼头压成了飞灰。

“桀桀桀”的怪笑声依旧不止,半空中的鬼物笑不可遏,脖颈上凭空又生出一颗头颅来。

这刺耳的尖笑声回荡在鬼舞寨上空,更增添了些许恐惧之意。

郁律吩咐众人呈扇形排布防御,忽见屋里供桌上的那盏油灯突兀的跳了几跳,光芒渐转炽盛,整个院子都被映照得碧森森的。

鬼舞寨中一朵朵碧幽幽的火花依次盛开,不一刻,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彻底喧闹起来,院内院外鬼影幢幢,不知有多少凶灵厉鬼在此地幽游。

蔺皓谨慎的盯着前方,忽然像看到了什麽极度不可思议的事情,骇然失声道:“快看!”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铁桶旁那两个纸人眼珠蓦然转了转,抖手抖脚,颤巍巍的站起身子,竹片撑起的躯壳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红彩涂画的嘴唇微微张翕着,呼吸声渐转急促,宛如死神的催命曲撕扯着众人的心理防线。

夜莺儿冷汗涔涔,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如寒风中的秋叶瑟瑟发抖,正惊惧得不能自制时,郁律喉间骤然发出一声爆喝,沧浪仙剑运转一片剑光往纸人斩去。

“砰砰”两身闷响过后,纸人只退了数步,那纸糊的人偶竟如精钢铁铸般坚硬,见郁律倒吸一口冷气,纸人似乎还咧嘴笑了一笑。

院外愈发热闹起来,破烂的院门乒乒乓乓几下即被捶成碎片,一大堆纸扎的人偶蜂拥而至。

郁律道:“只是阴灵附体,除身体强横外没有别的本领,莺儿师妹与蔺皓防守地面,待我等先打发这些阴灵。”

院墙上鬼影重重,一个个黑魆魆的影子张牙舞爪地扑来,夙沙清影催动帝羽剑,召唤出三足金乌奔突御敌,金焰过处只把鬼影烧得嗞嗞作响。

郁律抛了沧浪仙剑不用,使出一手克制鬼魅的雷击术法,一枚枚雷球在院落上方滚动,将那一道道鬼影肆意狂虐。

夜莺儿和蔺皓终于定下心神,其实他们心中最害怕的是那触摸不到的、思之不透的诡异之事,面对实实在在的物体绝不至于当场崩溃。

两人暗中咬咬牙,怒气冲天的扑身向前,揪着纸人就是顿狂风暴雨般的殴打。

林漠带领的那支队伍遇到了大麻烦,那片迷雾中有御空禁制,当众人被迷雾包裹时,仙剑法器就像条死蛇一样再也无法催动,就连体内法力的运转都凝重迟滞起来。

迷雾里有个奇大无比的阴阳窟,黑白两色的雾气呈太极图案旋转不定,眼前忽而白茫茫的,忽而黑漆漆的,窟中强大的吸嘬之力牵引着群修身形忽忽往下坠。

初始时林漠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直至下坠十余丈后发现身体并无不适这才略略安心,他出言吩咐道:“聚集一处,切记不要分散。”

然而下一刻林漠愣住了,他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狠狠挥了挥袍袖,眼前依旧模模糊糊什麽都看不见,刚刚还能感应到身旁江疏月的气息,如今却渺渺茫茫再也寻觅不着。

林漠有些慌了神,伸手胡乱连抓两把,却未触摸到任何东西,而身形依旧不受控制的在往下坠。

再过片刻,林漠渐渐已感受不到自己的躯体,就要在浑浑噩噩中陨落麽?他脑海中念头突然浮起个念头,此生是否已经活够本了?

天空灰蒙黯淡,江浸月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片泥窝里,脑袋是晕乎乎的,四肢也酸软乏力,极感困倦。

耳边传来潮汐漫卷的声音,抬眼遥望,一道红褐色的滔天狂澜在不远处兴风作浪。

队伍里的修士都落身在附近,林漠与沈天禄身上泥泞不堪,正专心打坐以恢复元气。

见众人悠悠醒转,林漠低声吩咐道:“不必心急,先运转法力护体。”

众弟子疲惫的眨着眼皮,闻言纷纷自行打坐休养。

未多时收功起身,却见穹顶高悬,这赫然是处从未听闻过的未知之地。

高空虽然昏曚,但半空中云烟不生,视野倒是分外清晰。河水之畔有高岭,稀稀疏疏长着些平日极少见的植被。

林漠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那道狂澜,眼中露出疑惑之意。

沈天禄嘎声道:“传闻北狄有凶水,后羿杀九婴于其中,莫非就是此水?”

林漠忧心忡忡,甚是费解道:“水质呈红褐色,惊涛骇浪时时刻刻奔涌不绝,的确跟凶水模样的描述相吻合。可是传言中后羿射杀九婴后,凶水即告干涸,石烟城距离北狄万里之遥,怎会莫名和其扯上了关系呢?”

沈天禄同样没有头绪,又问道:“那阴阳窟断人八识,不知我等是否还在石烟城附近。”

林漠摇头道:“此地土质和石烟城迥然有异,若非是座独立的空间,便是已经远离石烟城地界了。”

沈天禄懊恼不已,叹道:“莫名其妙便来到此地!请问师兄下一步如何行事?”

林漠亦叹道:“这跟斗栽得大,先吩咐各弟子寻找下出路再说。”

两侧都是悬崖,顶上阴阳窟也未见踪迹。林漠掐指推算了盏茶时分,沉声道:“顺流而下太过凶险,循水往上生死掺半,师弟可有良谋?”

沈天禄道:“不如往上一搏!”

林漠略一思索,见众弟子面色惶惶,反倒兴起股不服输的狠劲来,怒气填膺道:“甚好,老夫就不信邪,势必要找出那始作俑者来出口恶气。”说罢挥手带领众人迳奔上游。

河道中水流澎湃,群修不敢大声喧哗,闷头踏上仙剑,挨着地皮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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