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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见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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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论道·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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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道会决赛如期举行,经过昨日的角逐,二十强名单已经出炉。

夜莺儿、夏涟、欧阳潆嵘、江浸月、江疏月、曲羽衣、李夜笛、蔺皓等人赫然在榜。

欧阳潆嵘休养一晚,或因叶微霜治疗之法独到,此时又活蹦乱跳起来。

相比而言,融合期修士的决战更博人眼球,毕竟仙灵丹和数万星点的奖励人人惦记。

诸如郁律、夙沙清影、晗冰等均榜上有名,本日收官之战势必会更加火爆。

决斗依旧采取抽签模式以分攻守,胜者即为最终赢家。

燕辞坐在擂台边缘荡着双脚,他抽到二号守方,等候别人挑战即可。

首轮上场的是蔺皓,他选择挑战同在滴翠院清修的夜莺儿让人甚是抱憾,燕辞托着腮帮子嘀咕道:“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厮才是真正的鬼遮眼。”

蔺皓翻转云水盂,胡天胡地朝下乱盖,那情景犹如乱石崩塌,重重光影相继滚落。

夜莺儿战意充盈,执流萤仙剑走如飞风,剑光闪灭不定,跟蔺皓对撼。

云水盂属收服类法宝,锐性不足,喷吐的霞光在空中简直是活靶子,蔺皓见宝盂久不建功故驱使星尘镜惑敌。

夜莺儿每日观战,深知星尘镜石化秘术的厉害,为避免法宝相接,只远远催动剑气和掺杂诸多五行术法应对。

然而一心二用非其所长,数息后便被星尘镜和云水盂逼得险象环生。

夜莺儿收束心神,抽隙急退,她贝齿紧咬,将流萤仙剑凌空抛起,纤指掐出玄奥法诀。

流萤仙剑猛地一声嗡鸣,骤然迸射出千只斑斓蝶儿。

“化蝶神通!这是流萤仙剑的专属神通仙蝶流萤!”蔺皓骇然道。

夜莺儿娇声道:“不错。”

围观弟子亦骇然,仙剑自有灵性,旋照期修士真火不足,难以将仙剑炼化由心,因而仙剑只能随身携带或收置在储物戒中,不能像融合期修士那样吸纳于法躯内。

原本要激发仙剑专属特性的先决条件便是将此仙剑收入体内培育,另外还需寻觅相应的天材地宝反复精炼。

尤为重要的是,仙剑相性必须跟修炼者体质、灵根相契合,同尘苑弟子所用仙剑多为星点兑换而来,想要寻到柄符合自身资质的仙剑极为艰难。

若想重新铸炼,区区旋照弟子何来那许多灵材以供挥霍?

燕辞咋舌不已,夜莺儿平日大大咧咧,谁承想竟隐藏极深,看来以后对这小母老虎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蔺皓唉声叹气,暗暗懊悔找错了对手。

流萤仙剑幻化的眩目彩蝶悄然掩杀过来,满场彩蝶翻飞,景象甚是华美豪迈。

蝶影看似凌乱,实则运转时深谙八门之法。

蔺皓走避不及,顿时陷入阵中,原先所见的美景杳如黄鹤,只觉四处烟锁雾罩,昏暗如晦,身处其中极感压抑。

只只彩蝶演变为暗夜中的流萤横冲直撞,蔺皓催动云水盂施展剪水裁云术。

玉盂中祥云蒸蕴,飞出数道缠绕交接的水瀑,水瀑由粒粒细小的水滴组成,悬而未断。

时见满台水珠倏滚,景象绚丽得无以复加,流萤绵绵不息被扯进云水盂中禁锢起来。

夜莺儿持续催剑而动,蝶舞萤游仿佛竟杀之不绝。

蔺皓再驱使星尘镜释放出璀璨的光辉,芒光过处流萤扑簌簌往下掉。

他见状一喜,遽尔心头一沉,那流萤落地后轻轻打个滚,依旧鼓荡着翅膀飞来,其余流萤见了亮光,更加没头没脑的乱撞。

单体撞击力虽小,但有繁多的萤光狂涌足令蔺皓难以支持。

蔺皓选择暂退以避锋芒,刚抽空喘口气,蓦觉脚下一空,身躯赫然已踏至擂台边沿。

蔺皓愕然,原本身处擂台中央,何以退闪数步便到达此处?这蝶阵果然邪门!

萤光再次涌来,蔺皓实不甘心,一咬牙便欲自爆星尘镜,让其跟那些可恶的萤火虫来个玉石俱焚。

蓦然,异变突起,点点流萤瞬间消逝不见,漫天的阴晦气息荡然无存。

山风依然轻柔,苍穹依旧澄碧,蔺皓骤生拨开云雾见天日之感。

彩蝶翻飞,凝缩成蝶浪奔腾而至,蔺皓急忙将星尘镜往前封档,蝶浪涌过,其身形如丝毫不受控制的被击飞至擂台下。

蔺皓叹口气,心服口服拱手道:“多谢师姐手下留情!”

夜莺儿微笑道:“承让。”

燕辞在擂台边待战,暗想被动挨打的滋味当真难受。

仔细观摩对战细节,其实月明千里术、瑶花三绝阵、仙蝶流萤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惜月明千里术是瞎打乱打,若能相融于某种独特的法阵,才更显神妙精微。

论道时主攻和主防的范例极多,却多以防守者落败而告终,可见若让强敌先我着鞭,逃之夭夭无疑是最佳选择。

亭廊缦回,清风细细,修剪精美的龙爪槐下,万里峰和禹渡水敞怀对饮。

禹渡水捧着酒杯讶然道:“此女何人?竟在旋照期激发出仙剑专属神通!”

万里峰满饮一杯,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何足为奇?”

禹渡水提壶斟酒,苦笑道:“禹某有眼如盲,竟未识得本苑英杰,可谓糊涂!”

万里峰朗声笑道:“师弟沉迷丹道,难以尽识良才也无可厚非。这妮子名为夜莺儿,是滴翠院楚、叶伉俪之掌珠。”

禹渡水忆起旧事,恍然道:“哦,原来是降生于摘星城,身具地灵根的师侄,难怪方置碧玉年华便如此不凡。”

万里峰淡然一笑,道:“莺儿是本苑有数的逸群之才,其与燕辞师侄携手,连浸月、疏月兄妹都了栽跟斗。”

禹渡水停杯伸伸懒腰,略感无趣道:“小辈间鸡毛蒜皮的纠纷,偏偏弄得满苑皆知,莫非还想请师兄主持公道?”

万里峰失笑道:“若要问罪,鄙徒和令徒须先挨板子。为兄是担心浸月借论道的时机寻燕辞晦气。”

禹渡水笑道:“同门切磋较技,有何不可?论道擂台是林漠和齐经纬师兄行裁决事宜,断断不会让燕师侄受伤损。”

万里峰突然道:“燕师侄的碧落剑意已初窥门径,恐怕在座的旋照期弟子中,能经一战的寥寥无几。”

禹渡水登即愕然,奇道:“师兄如此看好燕辞?”

万里峰默然不语,眼角的余光瞥着远处,忽而道:“谢老拿眼瞟来瞟去,这酒怕喝不下去了。”

禹渡水道:“老酒鬼成天惦记佳酿,再憋他一阵。”

抬眼相望,两位峰主再次露出笑意。

所谓知徒莫若师,江浸月刚一登台果然向燕辞叫阵。

燕辞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喃喃道:“早知你小子就这点出息。”

林漠捋着山羊胡,眯起浑浊的双眼道:“江小子燕小子,务必拿出点真本事来,不然都要被轰下台去。”

江浸月洪声道:“在下必全力以赴。”

燕辞却笑道:“我俩不过是相扑为戏,聊增一笑耳。”

林漠眼蕴慈光,佯怒道:“休得絮烦,速速开始。”

江浸月投以轻蔑的目光道:“燕师弟,之前不慎中你诡计,此番可别抱侥幸心理。”

燕辞瞄了眼林漠,鹦鹉学舌道:“休得絮烦,放马过来。”

江浸月笑之以鼻,焚情仙剑剑走龙蛇,一轮赤焰剑影飞旋着往外猛扑。

燕辞身形掠空还予颜色,两臂舒张猝然一拂,九枚如钩月刃狂击而下。

江浸月冷笑道:“故伎重施!”十指法印急掐,剑影赤芒转盛,浮浮沉沉在半途中幻化成条足以以假乱真的赤焰巨蟒,恶狠狠地攀身而进。

燕辞道:“咦,剑气化形,看来不是纸老虎。”

其意随境转,控制月刃分解剥离,刹那间满台月刃狂闪,星星点点尽是刃光。

赤蟒尖尾摆动,展躯钻入月刃最繁密之处,赤影翻腾时恣意磕磕撞撞,珠落玉盘之声顿起。

月影婆娑,刃光似缓实急循迹围拢,钩尾彼此相扣迅速织就成巨大的囚笼。

赤蟒眼中冷光嗖嗖,信子吞吐不定,疯狂摆荡着头颅往囚笼撞击。

可惜囚笼韧性极佳,在重击下不断变形,但月刃犹自牢牢相扣不断收缩。

红蟒凶性愈甚,以气焰熏天之势在笼中翻身打滚。

膻腥的旋风刮过,蟒躯骤涨,腹部凭空生出四只利爪,平滑的蟒首上肉瘤交错,一枚暗红尖角凛凛生威。

燕辞愕然道:“化蛟!”

此蛟弓身奋力一弹,伴随着裂帛声彻底将囚笼撕为碎片,密密匝匝的月刃瞬间消失无踪。

赤蛟怒吼连连,昂躯朝燕辞当头咬下。燕辞飘身速退,指尖如相继弹动,点出数缕罡风。

刚猛的指劲击打在蛟龙眉眼处,击穿了数枚孔洞,阳光从孔隙间透射出来,看似极其诡异。

赤蛟强忍疼痛,血吻怒张,无畏无惧的猛然咬落至其颅顶,那膻秽的气息熏得人作呕。

一道紫金异芒暴起,凌厉无铸的杀意飚举,鸢尾剑提柄上撩,未早未晚恰巧将蛟首劈分两半,蛟龙未及凄吼便骤然化身一朵红云徐徐消散。

燕辞微愣,顿感不妙,骤觉另一股辉煌迅疾的剑光当胸涌来,那一剑森然肃杀,宛如死神掌中的镰刀,视性命如草芥。

燕辞没有再动他念的瞬间,凑巧在间不容发的刹那稍微偏转剑身。

“叮”

一声轻响,鸢尾仙剑上的逆鳞扣住了袭来的剑尖,燕辞身如惊虹急退。

江浸月一击未中,讥笑道:“好本事!连道化形剑气都几乎收拾不下,真让人失望得很。”

燕辞脊背惊出数身冷汗,回念思之心悸不已。

若非鸢尾剑竖在胸前,那凛冽且蕴含灾厄的一剑,足可绞碎其皮肉,饱饮其鲜血。

围观者同样看得心惊肉跳,就连林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一剑若下去,青冥会饶过自己才有鬼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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