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他是愤怒的。
当年你说过,太子殿下若死,你必不苟活。
可如今呢?
太子殿下的尸体在地底腐烂二十年,你却在人间活的好端端的。
当年的誓言哪里去了?
无论是刘覃也好,还是刘暮云也罢,当年没有一个是得当年的中山王刘耀喜欢的。
当年刘耀儿子女儿一大堆,而刘覃和刘暮云也不是嫡出,若不是因为这二人和太子殿下教好,更甚至还让刘覃做了他的伴读,又怎么可能会被刘耀重视起来。
他们受了太子殿下的恩惠,然后呢?
然后窃取了他的江山。
太子殿下是被毒死的!死于毫无防备。
那药便是刘覃下的。
暮云公主虽然当时不在场,但是杜燃就不信,她不知道她们刘家做的那些破事儿!
可他现在不是杜燃。
他只是孙良平。
想起小殿下和他说的那些话,他就分外激动,天启总算是走到尽头了。
当年他以为大周血脉无一剩下,心里面犹如死灰,然而如今得知老天有眼,不仅给他留下了小殿下,竟然连玄孙殿下也活下来了。
何其有幸,老天爷竟然长眼了,竟然还给大周留下了血脉。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众人,眼底的神色带满了嘲讽。
你们这群人,就等死吧,等到小殿下带着人杀回来的那一天,就是这天启王朝易主之时。
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把这天下给还回来了。
众人自是不知道孙良平心底想的一切,李轻云更是不知道自己把天启城交给了什么样的人。
若是他知道孙良平就是前朝太子的副将杜燃,不知道心底又是何种想法。
“舟儿,我可以这样叫你么?”暮云公主看着李轻舟,怎么看怎么喜欢。
“自是可以的。”堂堂一国长公主竟然对她如此另眼相待,李轻舟是惊讶的。
前世,没有暮云公主的出现,这瑞安城也一直是马正岩当城主。
可是今生,不知究竟是什么变了,亦或者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暮云公主竟然会出现,哥哥竟然把马正岩弄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和前世不同。
有时候李轻舟回首这一切,会觉得这些是不是都是梦,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是不是全部都是臆想出来的。
可是心底的恨犹在,当年经历的那些血案,李家一百二十条命惨死在眼前的事儿还历历在目。
深仇大恨又岂是一场梦能够说明的?
她不信!
“你是个好孩子,不知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青州距离瑞安城几百里地,你这一路奔跑,想必是累坏了吧。”暮云公主心疼的看向面前的女孩,眉眼惊艳,五官出众,这样的女子生来便是不同寻常。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想必他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她把手中的玉佩还给李轻舟:“玉佩你且放好,记得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记住,是任何人,尤其是皇室之人。”
有些话她不能说的特别明显,怕有心之人利用。
既然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那就不要再给轻舟留下别的想法了,省的她胡思乱想,徒给自己增添烦恼。
“姑姑,此行瑞安城,我是为了哥哥而来。”李轻舟也没有瞒着,直接把那些流言蜚语和暮云公主说了个明白。
众人都在,听到这流言蜚语,都笑的不行。
“胡说八道!”李轻云率先开口。
“舟儿,你觉得哥哥是那等胡来的人么?”他轻佻佻的道。
李家什么局面他又不是不清楚。
“有心之人作乱,管他做甚。”他浑然不在意。
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行肯定会被人察觉,但是却没有想到有人会拿这个来大做文章。
“他们这是想要给哥哥我套一个通敌叛国的帽子,只可惜,这帽子太大了,哥哥戴不了。”想要抓住他的把柄,那简直是妄想。
当他这一年在边疆隐姓埋名是为了好玩儿是吧?
还不是怕如果自己爆出自己是李家少主,那些人会拿这个事大做文章,更甚至牵扯到李家。
这次兵败已成定局,即便是南阳王都得被拿去问罪。
一旦皇帝发怒,可不是他抵挡住的。
这个锅太大了,他才不背。
“你们猜是背后之人,到底是想做什么?”李轻舟看向二人,眼底有着不解的神色:“只是想让李家倒台吗?”
“区区李家估计还不足以让他们有这么大的手笔。毕竟我们何德何能啊?”李轻云轻轻笑了笑。
他眼底的笑意未深达到底。
“皇上如今对这些世家多有忌惮,如今看起来应该是想对这些世家一同下手,我们李家只不过是一个开局的刀罢了。”李轻云虽然说这一年并没有在天启,但是他对李家的局势是非常清楚的。
毕竟怎么说他也是李家的少主,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家的家事一点都不过问?
“无论是我们李家也好,还是南坪孙家也罢,都是他们想要铲除的对象,哦,我倒是忘了南坪孙家的当事人还在这里呢。”说完这话,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孙良平。
“你且说我这话说的对不对?”他就这么正直的站着,一双手轻轻地背在身后,眼底带着些许笑意。
然而,那笑容却让孙良平怎么看怎么觉得浑身发冷。
他总觉得说这个人看起来让他分外忌惮,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真的是李家的少主吗?
李家这一代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了,不仅少主如此厉害,就连李大小姐看起来也是分外的不好惹。
而且看到暮云公主对李大小姐多有照顾,想来李家这次估计是倒不了台了。
旁人不知道暮云公主有多重要,但是他心里面清楚啊。
这可是皇帝的亲姐姐,一母同胞的那种。
当年,暮云公主还没有嫁去南疆之前,整个刘家几乎都是她说了算,就连太上皇都得听她的,更惶论说是她的弟弟了,那简直就是服服帖帖。
而且孙良平相信,如今只要暮云公主提出的任何建议以及她要办的任何事,刘覃就没有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