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铠甲的外观很古朴,看上去很大,使得穿戴者这些铠甲的军士都显得分外高大、魁梧。
这和崇尚纤痩灵巧的楚式战甲截然不同。
铠甲是用某种精金打造,表面却是天然的凹凸不平,就像是某种龙鳞。
其色泽幽黑深邃到了极点,有种分外寒冷的气息从铠甲上不断的散发出来。
无论是铠甲的表面,还是铠甲的内里,和这些军士的血肉之躯之间,有一层光华像晶莹的水波在不断的流转。 &nbs````小说`p;所以即便身穿着这样显得很大的铠甲,都不会给人空荡乱晃之感。
这些金戈军军士跟随着向焰,走到了丁宁的身后,明明和此时的姬清已经相距很近,然而却因为身上深邃到极点的幽黑光泽和水光的衬托,却让人产生一种离的很远,甚至站在深渊之中往外看的感觉。
姬清的双手不断的握紧,手上的指甲刺入了掌心的肉里。
他的额头上又骤然多了几条皱纹。
“是幽冥战甲?”
他用一种不确定,但有些空虚的语气,对着丁宁问道。
丁宁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平静的说道:“若不是幽冥战甲,我给你看什么?”
姬清已经很老,老的意思是,即便没有什么意外,也已经无限接近于死亡。所以像他这种人,对于死亡就已经没有太多的畏惧。老还有一层意思是,他经历大风大浪的时间很久,已经见多了足够多的场面。
然而此时,丁宁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廓,还是让他的脑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当丁宁之前转身时,这中术侯府之外已经有无数兵马动了,有无数的杂声,然而此时,却是一片死寂。
很多人甚至早就在心中确定了答案。
除了当年幽王座下幽冥军的幽冥战甲,还有什么铠甲能够给人如此心悸的深寒意味,宛若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修行者世界的典籍里,多的便是对幽冥战甲的记载。”
丁宁的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他声音的响起,还有一声清脆的剑鸣破空声。
他伸指弹出了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被他笔直的弹向天空,然后笔直的坠落了下来,落在为首的向焰的身上。
剑气落在铠甲表面,有一层幽黑的光晕在铠甲上散发出来,就如同有五六团黑云团团的迸发,层叠翻滚,然而任何冲击声都没有响起。
向焰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震动。
这一道剑气就从铠甲表面弹落,落在地面上,嗤的一声,刺出一个深洞。
此时这中术侯府内外,多的便是强大的修行者。
这些修行者谁都可以看出丁宁此时随手弹出的这一道剑气的威力.
所以他们更能明白丁宁此时这一剑是要向他们证明什么。
“怎么可能?”
姬清从大脑短暂空白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他无法理解的看着丁宁,“天下谁都知道你得到了幽帝的诸多秘密,就像是得到了他的真传,然而若是你早就知道炼制幽冥铠甲的方法,为何当年巴山剑场征战韩、赵、魏三朝时不用?”
丁宁理解他的不解。
若是当年巴山剑场领军时就有这样的铠甲,有些战役便可以少死不知道多少人。
但是答案其实也很简单。
“当年真正的胶东郡不在我手里,未有足够炼器材料。”丁宁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而且炼制这幽冥铠甲,本身需要有一批修炼独特真水功法的人配合。当年虽有安排,但那些人还未长成,并未有那样的修行境界。”
这解释足够清晰,即便是此时反应已然迟钝的姬清都听得足够明白。
他看着丁宁的背影,无法说出话来。
“当年我未有防郑袖之心,不管她是有意无意,她终究从我这得了不少幽帝的传承,时至今日,若说当年幽帝的修行功法、法器,能够对今日之天下还能造成影响的东西,她虽然知晓得不完全,但至少我所知的东西,她也得了一半。”丁宁没有转身,接着说道。
他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去,因为他不只是想要姬清一个人听到。
“拥有数百幽冥铠甲,便足以护住我让我和一些修行者杀入燕、楚皇宫,再多军队亦然无用。所以你们根本没有留我师兄和我谈的权利,然而我拥有这样的力量,却还不敢如此简单粗暴的直接杀入长陵皇宫,去面对郑袖和元武,你们想想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我觉得我现在拥有的这些力量对付他们还不足。”
“连我都认为他们手上一定还会有并未露面的强大力量,连我都不敢直接杀入长陵,你们凭什么觉得,燕齐联军就足以灭秦?”
“在我表示反对意见之前,你们便已经迫不及待出兵,而且想以我师兄为人质,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只是因为你们担心我是秦人,然而你们不曾想过,我若是反对,却不是担心你们能胜,而是担心你们根本胜不了。”
丁宁的声音在这侯府里不断的回荡。
没有任何的燕人回应。
他也并不想和任何的燕人辩驳,只是想简单的陈述自己的观点。
至于信或是不信,那根本不是他在意的事情。
他只是要带走张仪。
所以说完这些话,他便不再停留,开始动步,走向那些腾蛇。
张仪和乐毅跟了上去。
向焰的金戈军最后返回腾蛇产生的黑雾里。
当腾蛇即将腾空的一刹那,却是有一名少女的身影冲入了这间院落。
“张仪,我和你们一起走!”
这名少女是慕容小意。
张仪看着这名冲来的少女身影,有点犹豫的张了张口。
“不要婆婆妈妈。”这个时候丁宁和在长陵的时候一样,训斥了他一声。
张仪便有些羞惭的垂了垂首,不再说话,只是冲着慕容小意点头。
腾蛇腾空,乌云拔地而起,渐渐不再笼罩中术郡,距离囤扎在中术郡的所有燕军军士和修行者越来越远。
然而这些目送着这些腾蛇离开的军士和修行者,心中的乌云和不详预感,却是越来越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