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恶的海域,始终移动的浮,再加上竭鱼和这些药奴的守护,便已经将胶东郡这块密地隔绝在世外,除了每一代胶东郡的主人,或者拥有信物的使者,再没有人能够登取走里面的东西。
所以这六间库房没有任何的法阵守护,甚至没有什么枷锁。
两人多高的阴沉木大门,就那样静静的合着。
看着这六间巨大的库房,长孙浅雪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这数百年来,在旧权贵门阀没有消失之前,胶东郡一直被旧权贵门阀称为乡巴佬,但这只是一种{小}说 3地理位置上的排挤,一种已经占据了长陵的根深蒂固的权贵对于外来人的天生排挤,任何一个旧权贵门阀,包括当时最强的长孙门阀,也不得不承认在数百年排挤之下艰难生存下来的胶东郡,有着很独特的立身之本,积累着惊人的财富。
这六间库房里是数百年来胶东郡积累的精华。
一个郡,还有胶东郡所能到达的所有海域的出产,在数百年来,有很大一部分东西消耗在胶东郡夹缝求生之中。但任何人不难想象,其中一些最好的东西,胶东郡肯定不会去换做钱财,不会去随意送给某些权贵或者做一些交易,其中一些最有用的部分,会经过挑选之后,积累在这些库房里。
若是告诉天下人,胶东郡那些真正的积累都存在六间库房里,那天下所有人都会对这六间库房好奇到了极点,想要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长孙浅雪出身于长孙门阀,十分清楚昔日长孙门阀的宝库里拥有何等的财富,而她当然也十分清楚,胶东郡在这些库房里的积累,肯定会超过当年的长孙门阀的宝库。
而让平时冰冷如雪,对外物没有太大感觉的她突然兴奋起来的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是郑袖的东西。
郑袖一直是她最讨厌的人,平日里听到郑袖的名字,她都会觉得十分不快。
而现在,这种就像是光明正大的翻郑袖珍藏的箱子的感觉,除了愉悦之外,还有种莫名的刺激感觉。
她抿着嘴,甚至像少女心性一样,忍不住想象自己当着郑袖的面,一样样翻她的箱子,把她箱子里视若珍宝的东西翻出来丢在地上,而郑袖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丁宁走到距离他最近的一间库房的大门前,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这扇门。
他也很想知道这六间库房里到底有什么。
面对着胶东郡的秘藏,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第一次进巴山剑场,看到巴山剑场的剑藏是一样的感觉。
嘎吱一声。
沉重的木门应声而开。
这一间库房似乎很久没有开过,门缝之间积了一些沙尘,在推开时如雪般洒落下来。
然后门口的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亮了起来,或者说一种并不算明亮的光泽,却让他们感觉到莫名的刺目。
“这是什么?”
张十五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
这个库房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一样,有堆积着很多的东西,而是分外的空旷。
那些很简陋但很实用的木架也都是用阴沉木制成,但是只有极少数的木架上,有堆积着数十块微蓝色的不规则晶石。
但是随着丁宁推开门,阳光落进这个库房,散射在那些木架上时,那些木架上也开始发出微蓝色的荧光。
这些荧光就是刺目的来源。
“这些就是月萤石,在海外诸的传说里,这是月光落在深海之中,月光凝聚而成的宝石,但实际上是深海之中一种水母死后埋在深海的泥沙之中,它身体里的某种独特胶质经过无数年的自然转化而形成的晶石。那种独特的水母体型十分庞大,在深海之中会发出独特幽光,也见于海外诸的一些书籍记载之中,但是早就已经灭绝,所以这种晶石也是十分罕见。”
丁宁的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郑袖在长陵皇宫的书房之外有兵马俑道,这些晶石在修行界的典籍里记载就是战俑晶,便是那些战俑法阵的力量来源。一颗鹅蛋大小的月萤石,就能支持她那样的兵马战俑数年的使用。”
林煮酒的面色难看了数分:“她在皇宫书房外的兵马战俑数目不过百。”
丁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是的。”
两人之间的对话极其简单,但是张十五和长孙浅雪却也已经完全明白两人对话之间的所有含义。
长陵所有的修行者都知道,郑袖的书房之外的道路上,有一些实力相当于四境五境修行者的塑像。那些塑像用各种金属制成,平时不动,有兵马有异兽,形态各异,看起来和摆设俑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这些俑却是能够自己感应不寻常的元气波动,只要修行者踏足郑袖的书房附近,这些东西体内的法阵便会发动。
这些战俑唯有郑袖才能御使,是属于胶东郡的独特手段,相当于最为忠诚的侍卫。
只是这些战俑最多一百余具,数目十分清楚,无论是在大秦王朝对韩赵魏三朝的征战之中,还是在之后的长陵之变,以及现在和楚交战的战场上,都并没有出现类似的这些战俑。
然而此时库房里那些木架上散发出的微蓝色荧光,便是出自那些月萤石元气的长期浸染。
也就是说,这些月萤石虽然在整个修行者世界而言极为珍稀,甚至一块难求,但在这胶东郡的秘库里,却曾经存量巨大,这个库房里曾经所有的木架上都有这些月萤石的存在!
若是按丁宁所说,只是鹅蛋大小一块月萤石便能支持那样一个兵马战俑数年的使用,那现在他们面前那数个木架上堆积的月萤石,便至少能让那百余战俑用上数十年。
所以郑袖虽然肯定从这里取月萤石带到了长陵,但若只是用于支持那百余战俑,肯定用不了带这样恐怖数量的月萤石。
按常理推敲,便是郑袖始终拥有可以制造大量那种兵马战俑的能力,只是她一直隐秘着这种手段,能够制造却不制而已!
“那些兵马战俑是胶东郡匠师手笔?”张十五人很实在,问的问题也很实在,他看着丁宁,问道:“难制么?”
丁宁摇了摇头,“有些战俑只是采用普通精金,取材并不稀缺,胶东郡有完善的制造图录,每种战偶外形都有配套的符文法阵图录,应该并不难制。”
“若不是到了这里,也不会发现她还有留了这样一手。我可不想见到这里每个库房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被她搬空了。”林煮酒冷着脸,不再看这间房,走到第二间库房之前,然后直接推开了第二间库房的门。
一声沉重的呼吸声从他的鼻翼之中传出。
这间库房不是空的,而且堆积的东西很多,并且一眼之间,就足够惊人,足够让他都感到震惊,并足够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