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格拉尔才从白堡回到公馆。早上欧班召集了所有的附庸者,就和丹尼尔的谈判问题咨询众人的意见。在议室里,每个爵士几乎都提出自己的想法,但无法都是想要尽量多的侵占丹尼尔的领地,并且希望在这里面能够分得一些好处。例如在艾伦管辖内的三片领地里安插进自己的人员,甚至企图分割那位年轻爵士的领地。
自始至终,艾伦都没有提出任何一次反对的抗议,这给爵士们造成了一种错觉。他们更加变本加厉,直到最后,艾伦丢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领地是我打下来的,谁要都可以。前提是,你们能够在我手上打下来。”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分割他的领地,那么先打一仗再说。
这句话让爵士们闭上嘴巴,谁都知道,议室里除了欧班之外,其它人领地的军队根本不值一提。于是爵士开始转移话题,直接指出艾伦的领地也是属于欧班的,那么做为追随者,艾伦也应听从欧班的调遣。他们想通过欧班的权力绕过艾伦的阻挠,达到蚕食的目的。
最终欧班平静地说道:“我曾经承诺过艾伦爵士,在丹尼尔的领地上,他能够打下来多少,便全部属于他的。难道各位要我做言而无信的小人?”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爵士们才终于无计可施,而议程也得以顺利进入谈判事宜的讨论环节。在这方面,艾伦一直保持缄默,甚至格拉尔替丹尼尔提出延迟谈判时间的建议时,他也没有出声反对,就像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艾伦保持沉默,格拉尔再乐意不过,当下努力鼓动欧班,从各方面进行分析,最后,出于自身的考虑,欧班也同意稍微延迟谈判的日子。
回到公馆,格拉尔松了口气。尽管欧班延迟的时间只有一周,但至少对丹尼尔已经有所交待。想到百来万金币不过动动嘴巴就赚了下来,格拉尔颇为得意地干笑两声。
才喝了两句茶水,就有护卫跑进大厅对格拉尔说道:“大人,雷古队长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格拉尔皱眉道:“怎么回事,他们应该在明天傍晚才回得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雷古是昨晚车队的护卫队长,他现在回来,意味着事情不寻常。格拉尔立刻让他进来,一身狼狈模样的护卫队长走进大厅时,羞愧地不敢去看格拉尔。子爵大人看他身上带伤,又是这种神情,当下手指微微一颤,提心吊胆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属下办事不力。昨晚我们在路上遭遇了一伙拦路的劫匪,有两辆马车的货物被抢走了。”队长低着头说。
“两车……哪两车?”格拉尔抱着最后的希望问。
队长抬头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就是您那两车重要的货物。”
格拉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刚才得意的心情不翼而飞。不过相差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心境却是天差地别。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那两车财物,如果折算成金币的话,当在八百多万左右。那是他积累了数年的心血,却在一个晚上消失得干干净净。格兰尔就像一根被掏空的木头,只觉心中一片空荡荡,难受得要命。
片刻之后,升起的怒火填补了这份空荡。他才跳了起来,先是一脚踹在队长的身上,然后才咆哮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我不是还安排了一个高手吗?一个整整十七级的高手,花费了我一千金币雇来的!有他坐镇,为什么还会丢了我的东西!”
“大人,对方实力太强了。他们每人至少都有十二级以上的水准,您雇来的那个冒险者出手了,可还是被他们打败,人更是给带走了,生死末卜。”队长哭丧着脸说。
格拉尔一声说不上话来。
一个十七级的高手,被打败也就算了,还被人捉走。那对方的实力得多强劲,照这样看来,他们是一早就已经盯上了自己。再联想到之前的事,格拉尔几乎可以肯定,那被盗贼光临的金库,翌日在公众场合使用沸血魔晶的护卫,以及昨晚货物被劫走这几起事故其实是串在一起的。
这是一个周密的连环毒计!
“究竟是谁在和我作对?是谁?”格拉尔大叫起来,当然,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超过八百万的财物就这么平白没了,格拉尔只觉得他的心脏在抽搐,要知道他每年正当渠道的盈利也就百万金币左右。现在一下子损失了八百万,没有当场晕过去,格拉尔已经觉得自己的意志十分坚强了。
他声音颤抖地说:“一定要查清楚!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该死的雷古,你应该庆幸。庆幸我现在手头上没人,要不然我肯定杀了你。现在给我去查,如果查不到,我会让你死得很惨,我发誓!”
“是是,感谢你的仁慈,大人。”
护卫队长刚要离开,格拉尔又叫住他:“记住,不能太张扬,要低调。”
毕竟,那些东西可见不得光。万一让欧班知道他手头上竟然有八百多万私密的财物,伯爵肯定会追查其来源。而这些财富,却是他通过出卖方舟港的机密赚来的,一点也不能让欧班知道。
可格拉尔却不知道,打劫他的正是欧班的妹妹。在他暴跳如雷的时候,若拉换上一套骑士经常穿的剑士服来到欧班的书房,昨晚劫走格拉尔的财物之后,回到自己居处的若拉美美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从她那张又香又软的大床上爬了起来。
接着洗了个晨浴,吃了点早餐,才到伯爵的书房里来。
“看你的样子,昨晚的事应该进行得很顺利?”欧班抬头,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笑道。
若拉随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难道我看上去有那么明显吗?”
“你就像心里涂了蜜似的,只差没哈哈大笑了。”
“我当然得高兴,哥哥,你不知道格拉尔那个老混蛋藏了多少钱。我的人昨晚点算过,折算成金币的话,差不多有八百来万。如果再加上之前被我拿走的储金劵,天,他在方舟港的一个秘密金库里就藏着近千万的财物!那可是他整整十年收益,当然,我是指正规渠道方面的收益。”若拉握着拳头,用力挥舞一下:“这么多钱,可以想像,他究竟出卖了我们多少秘密!”
“格拉尔是个贪心的家伙,可我没想到,他的竟然这么大。”欧班摇了摇头:“那么,他的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答应过艾伦分他四成,其它的,一部分会作为深海鳞姬的军费。剩下的,当然是我的私人财产!”
“艾伦……”欧班叹气道:“你又拉上他了?”
若拉点头说:“多亏有他,要不然我昨晚可能有危险。那个格拉尔也不太笨,他还雇了个十七级的冒险者藏在马车上。昨晚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还好艾伦拦下他,并且击败了他。”
“若拉,我知道你对艾伦有好感。不过在格拉尔这件事上,我觉得你不应该让他渗和进来。”
“为什么,哥哥。他现在不是您的心腹吗?”若拉眨眼问道。
欧班合上手中的著作,站了起来说:“艾伦男爵的确是个人才,可同时,他也是个危险的人物。我需要倚仗他来对付像丹尼尔这样的人,可另一方面,我也得防备他。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一旦在我这得不到进一步的权势和财富,很有可能会跟我翻脸。到时候,他就是必须剪除的敌人!”
伯爵最后一句话说得杀机凛然,听得若拉后背一冷。
“所以,像格拉尔这类事情,还是让他少知道为妙。还有若拉你,你应该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不要喜欢上一个潜在的敌人,这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欧班看向其妹,沉声说道。
若拉喃喃道:“如果让他喜欢上我的话,那他不就永远都会效忠哥哥你了吗?”
“若拉,你太天真了。像他那样的男人,心中装着的是一个世界,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整个世界?”欧班叹了声,轻抚着若拉的脑袋道:“何况,你觉得像他那样的人会缺少女人吗?不会的,只要他越来越强大,他身边的女人要什么样的没有。若拉,不要为他浪费时间了。”
“浪费时间?”若拉扫开欧班的手,站起来道:“我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不就是想把我嫁给霍依候爵的儿子?”
“侯爵的儿子有什么不好?身份、地位哪一样不配得上你?若拉,不要任性,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是为了你吧!”若拉叫道:“把我嫁给候爵之子,你和霍依侯爵不就可以拉上关系,从而得到他在政治和军事上的关注和倾斜?”
她生气地走出书房:“总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哥哥不要随便摆布我的人生!”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欧班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