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像他所想象的那种情况,每年的九到十月份是他主动施放主人格去感受“病情”的时候。
但从目前看来治疗效果极差,因为这根本不是病,而是一种诅咒。大概率作用于灵魂的后天诅咒,后天诅咒是由极其强烈的外界刺激激发时而来的,且受组咒部位越脆弱,或者觉醒前的维持时间越长,觉醒后成为阴阳师时就越强大越有潜力。
但同时伴随极大的风险,正常人会在组咒发作后三至五年间将其利用辅助仪式彻底觉醒。
而他,却整整坚持了十二年……
“今天是几号?”楚明诚猛然看向日历,“啧,该死,那孩子不能走,必须立刻扣押!灵魂被进咒本就是传说,而十二年更是用所未闯,如果今天的事情对他造成二次刺激,他就会变成下一个引爆“天灾”的死行者。
嘭!
一声巨响在办公室门前响起,一个年近十八的少女一脚踹开了木门,“喂,楚明诚,那两个从“彼岸”回来的人右哪儿?”
楚明诚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恢复,一阵刺耳的警铃声骤然炸响,整间办公室都被染上了猩红的颜色,冰冷的机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曙光之城紧急召集令,帝都内部瞎区出现无量级人类灵魂波动,请所有听到广播的阴阳师立即前往彼岸,等待下一步指令。再重复一遍……”
楚明诚眼底光芒一闪,语气激动的道:“他们两个就在彼岸,你朋友吗?那不是魔王,是勇者!等会儿,嗯?怎么会在彼岸?”
“楚队……刚才好像听审讯室里的人说他已经跑了。”
“混蛋!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
“执行部的人已经去抓了!我们……我们本以为……”
“什么时候跑的?”
“大约两小时之前。”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白沐卿面色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漠然的坐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
经过刚才的试探,他已经充分的知道了眼前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跟他去所谓的那个“彼岸”去救一个生死未卜的普通人。
他其实可以不去彼岸,乖乖的把江浩然忘掉下半辈子去做个普通人,在他刚睁开双眼时他已经见识过了那群怪物的样子。
横尸遍野,牛头马面。比演讲台下一双双戏谑的眼睛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
但是他不能。白沐卿掐了掐大腿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
即使一个人去是送死他也义无反顾,因为江现在能依靠的已经只有他了。
白沐卿换了一个姿势半躺在椅子上,“给我杯水,我要走醒醒酒再说。”
他现在寄人篱下,又是被审讯人的身份,必须先将唯一能把握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有破局的机会。
他有种预感,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白沐卿喝了一口茶水,脑海中疯狂的预想着任何一点可以利用起来的情报,每个细节都有可能成为他破局的关键所在。
武力是肯定行不通的,经过早上和他们的初步接触,他从这群人的话语判断,他们根本就是一群自网阴阳师的神棍。头脑中没有思毫逻辑可言,至于个人能力方面,他们虽然群体战力极强,但究其个人,除了那个深不可测的队长外,剩下的人只是体质儒弱且前摇极长的法师而已。
他们的主要战斗能力是魔法和符纸。
这是第一个翻盘的机会,如果立刻突击他有把面前这个腰中别枪的男人放倒,打他们个出奇不意。
而第二个获胜的筹码则是眼前这些人的态度,随性,散漫,一看就又知道不是什么正规军,而且审讯室很简陋,连门都是从内向外的单向门锁。
但问题也有很多,比如现在自己宿醉、又被折腾半天的虚弱的身体,以及和桌子对而那个男人间遥远的距离。他不具备一击制敌的条件,他有些黯淡的看向手上的镣铐,难道只能用话术了吗?我需要有一个让他们不得不同意让我去彼岸的价值,或者主动为我打开手铐的契机。
可是对于这群神棍而言,我又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被他们重视起来的呢?
只能编了,谎话九真一假就有人会信。
白沐卿的大脑飞速运转,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慢了下来,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滚落。
变量太多了,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行,每道题目都有他固定的解法,现实也是,如果解不出来,就是已知量不够。从昨晚到今天早晨的回忆从脑海中掠过。
“我转街发现的,厉害吧……”
“我也是,十八岁生日快乐,小白。”
“就是这里,啊,这些死行者怎么……都市传说好不容易……新闻……没处理好?”
是什么样的事情才麻烦得到这群家伙?都市传说?新闻?有了!是那个变态杀人狂!
奇怪的笑声吗……那天开学典礼上,男生的话在他的脑海中重现,杀人狂也是死行者,所以只要和他扯上关系就好。
没有关系就编就扯,只要我身边有人和他有关系就好。江浩然?任晴雪?苏悦然?姨妈姨父?不行,都不行。再多想想,答案已经很近了,我附近的人……附近的人……附近?
白沐卿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虽然不是最优解,但值得一试。
“喂。”
“你们难道就不好奇那些怪物是怎么死的吗?”
“你们不是一直在找那个变态杀人狂吗?”
“躲猫猫的游戏该结束了。”
“我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
“我,不是人。”
看着眼前男人逐渐凝固的表情,白沐卿一脚踢翻桌子,狂吼一声冲向审讯员,那人下意识的掏枪,扣动板机。
“快停下!停下!蠢货!”审讯空门口的人疯狂拍打铁门,可在外面的他们根本无法打开这个单向锁,只能对上审讯员茫然无助的目光,已经太迟了。
银色的铁链同时抵上了枪口,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光洁的铁链应声而断。
漫天飞舞的碎片中倒映着少年眼中的癫狂。
将军了。
白沐卿一把抓住手枪,反手将枪口塞进男人的嘴里。一抹鲜血从白沐卿的额角滴落。
“把去彼岸的钥匙给我,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唔,唔!”
现在,攻守易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