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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渊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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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深夜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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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祥街上。

李凤言与徐瑶已回到客栈当中。

二人路过中年儒士的房间,李凤言突然停住了脚步,附耳趴在了房门上。

徐瑶站在一旁窃笑:“耳根不正,歪心邪性。亏你还饱读圣贤书,扒门听缝可不是君子所为,要是好奇,直接推门进去看看不就好了。”

李凤言回头瞪了徐瑶一眼,低声调侃道:“你懂什么,这种事明面上哪能看出端倪,咱俩直接进去不就打草惊蛇了,再者说那偷腥的猫儿哪有不心虚的,大师兄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以君子自诩,若被咱俩撞破他的好事岂不尴尬,再退一万步说,咱俩就这么进去,万一看到了不该看的,岂不污了你我的眼睛。”

徐瑶撇撇嘴白了李凤言一眼,说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师伯才没整天自诩君子,更没你说的那么龌龊不堪。”

二人站在门前低声争执,一时没注意到屋内动静,房门突然敞开了。

李凤言和徐瑶站在门外,一脸的尴尬。

中年儒士一脸淡然,看看二人说道:“进来吧。”

李凤言和徐瑶互相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进房内,就看到屋内正中央的桌子前坐着一位红衣女子,盘一束妇人髻,一根玉簪斜插其上,落落大方。

她面门而坐,笑意盈盈,和蔼的看向李凤言和徐瑶。

那么一瞬。

徐瑶望着红衣女子竟有些自惭形秽。

那红衣女子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宛若画中玄女,肤如凝脂,手若柔荑,螓首蛾眉,脸上未施粉黛,一点朱唇微闭,眉目间风情万种。

雍容华贵,质朴无华。

李凤言看清红衣女子的面容明显也怔了一下,好在他立马回神没有失态。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李凤言看向中年儒士的目光有点暧昧。

中年儒士神色淡然,关好房门后坐回桌前说道:“这位便是红夫人。”

李凤言闻声突然眉飞色舞,说道:“啊,原来你就是那……呜,呜呜呜……”。

话未出口,李凤言的嘴便被封住,只能站在原地呜呜乱叫。

红夫人转头看向中年儒士,笑道:“无碍的。”

中年儒士神色淡然,语气却有些恭敬:“凤言生性乖张,言行放浪,就怕他一时心直口快失了礼数,不小心冒犯到前辈。”

红夫人笑道:“你也说了你们是小辈,我若因为个只言片语就和你们斤斤计较,难免不会被人背后议论失了风度,小肚鸡肠。”

“呜……呜呜!”

李凤言嘴被封住,这简直要了他的命,站在一旁吵闹个不停。

红夫人则再次转头看向李凤言,不由连连赞叹:“好一颗质朴无瑕的读书种子,好一块晶莹剔透的圣人胚子。”

李凤言对红衣女子的赞许视若罔闻,他翻翻白眼,看向中年儒士的眼神略带乞求。

中年儒士视而不见。

李凤言无奈,只好转头看向红衣夫人。

红夫人笑道:“还是小心谨慎的好,常言道祸从口出,你只图一时的心直口快,却不知无意中犯了顾忌,一语成谶,遭到某些人惦记怀恨,到时失了道行是小,丢了性命却是后悔不迭。”

言罢,红衣夫人又转头看向徐瑶,和蔼道:“你就是小琉璃?”

徐瑶此时无比乖巧,走到红夫人身前道个万福,回道:“徐瑶见过红夫人,常听师爷提起您,说您平日里总是深居浅出,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红夫人笑了笑自嘲一句:“说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不是被他人拘押在此,不得自由。”。

片刻后,红夫人拿出一对儿玉珏递给徐瑶:“你这丫头挺合我脾气,我那里虽然热闹却少个能说点知心话的人,自然也少了些烟火气,这对玉珏你收下,有时间可以凭着此物去镇妖司寻我,咱俩唠唠家常。”

徐瑶受宠若惊,双手接过那对玉珏仔细观摩,一时间爱不释手。

李凤言见状,站在一旁“呜呜”叫个不停,那意思好像在说,我的呢?

红夫人却笑道:“你这小滑头就算了,免得你到时有所倚仗,净惹是生非。”

李凤言脸上露出无奈神色,低下头嘴里嘟嘟囔囔却一声也发不出,心情很是低落。

红夫人做完这一切,转而朝中年儒士说道:“傍晚时分便知晓你们来了,我虽是长辈,可若不来多少有点失了礼数,只是没想到我刚过来,就让你们这几个晚辈看了场笑话,说归说,但他们那些事我始终不方便插手,实属无奈,现在见也见了,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去了。”

言罢,红夫人毫不犹豫,起身便走。

中年儒士同样起身将红夫人恭送出门外,再回来时,李凤言已张口能言。

他急赤白脸的冲中年儒士喊道:“大师兄你也忒不地道了,你没事堵我嘴干嘛。”

中年儒士置若罔闻,淡淡回了一句:“天色已晚,都回房歇息去吧。”

……

多事之秋,注定挑起不平静的夜。

此时已是后半夜。

长安城内寒风萧瑟,细雨缠绵,那一时的雨歇过于短暂,令人意犹未尽。

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

京兆府内,议事厅房门紧闭,屋内灯火幽暗,屋外四周空无一人。

厅内上首。

一人身着寝衣坐在太师椅内神色凝重,此人便是京兆府尹于廷安。

他眉头紧皱,面若寒霜,突然朝一旁问道:“那青年的身份核查清楚了?”

下首一名主簿急忙起身上前回禀:“回大人,已经查清了,那青年确是宰相大人家的公子杜书桓。”

于廷安闭上了眼,眉宇间愁云密布,接着问道:“死了几人?”

主簿不敢隐瞒,回道:“伤了九人,撞死四人,还有一个被打死的。”

于廷安骤然睁开双眼,双目之中尽是怒火,怒斥一声:“混账!简直无法无天!”

下首主簿垂手而立,眼睑下耷,顺势说道:“大人息怒,眼下那杜书桓已被绳之以法,只是……”

那名主簿想说什么,于廷安心知肚明,他思忖片刻忽然问道:“宁家那小子怎么样了?”

主簿立即回道:“已经让周老头看过了,五脏受损严重,左胳膊并无大碍,这会灌了两副汤药,昏睡过去了。”

于廷安再也忍不住,抓起桌上的茶盏摔个粉碎,怒声道:“他倒是做的好事!这笔烂摊子谁来处理!”

主簿见府尹震怒,赶忙劝道:“大人息怒,好在那宁念至今还不知被抓之人就是宰相家的公子……”

主簿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细不可闻。

于廷安眉头一挑,看向主簿的眼神有些异样,他稍微冷静片刻后问道:“这么说,他还不知道那人就是杜书桓?”

主簿点点头回道:“并不知晓,而且下官一早就收到了消息,随即暗中在宁念必经之路上做了安排,他这一路几乎没碰上一人,而且下官已将那杜公子单独押入一间牢房当中,并未让第三人接触。”

于廷安眯起双眼,寒芒四射,紧紧盯着那名主簿冷声道:“赵大人好缜密的心思!”

赵主簿闻言浑身一颤,赶忙说道:“下官也是为大人着想。”

于廷安却盯着赵主簿冷笑连连。

赵主簿闻声猛然抬头,见于廷安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没敢多言。

于廷安冷哼一声,突然又问道:“吴长恩又是怎么回事?”

赵主簿垂首,犹豫不决,不知还该不该往下说。

于廷安面露愠怒,呵斥一声:“说!”

赵主簿浑身一哆嗦,赶忙回道:“驿馆内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根据附近几家百姓的描述,当晚有黑虎帮的人进过驿馆,而且仵作已经验过,吴长恩并非自杀。”

于廷安身为京兆府府尹,对这长安城内大小势力,形势背景,怎么可能一无所知,今夜泰祥街附近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几分猜想。此时他听到赵主簿提起黑虎帮,面色反而平静了许多,冷冷说道:“哼,这黑虎帮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那雷老虎真以为他背靠贵人,本官就不敢唯他是问了!”

赵主簿站在下首,偷眼观瞧于廷安的脸色,忙低声回道:“驿馆内已处理干净,仵作也暂时未下告禀,大人您看……”

于廷安忽然叹口气,脸上尽是愁容:“大周以武立国,暂不提列位先王,单说当今圣上,不忘祖训,对待底层士卒何等关爱宠溺。今夜之事,也幸好吴长恩年事已高,还有一丝转机,不然哪怕就是捉住凶手,本官也难咎其责,甚至有可能落得个四面为敌的下场,眼下圣上不日即将回朝,我希望在这之前不要再生事端,至于那告禀,吩咐仵作一定要详细,谨慎地记录清楚,不可有丝毫遗漏!”

于廷安特意加重了“谨慎”二字的语气,然后目光冰冷的盯着赵主簿。

赵主簿打个寒颤,心领神会,忙说道:“京兆府差役吴长恩年事已高,因近日风疾气寒,吴长恩独自酗酒过度,死于非命。”

于廷安闻言面无表情,摆摆手道:“你且去吧。”

赵主簿点点头,转身刚走到门口,屋外忽然有人敲响了房门,他回头看看于廷安。

于廷安眼神示意。

赵主簿连忙问道:“什么事?”

门外有人回道:“回大人,端王府的刘管家前来拜会,说要见府尹大人。”

于廷安面色一寒,说道:“不见!”

赵主簿神色有些慌张,望向于廷安劝说道:“这刘管家乃是端王爷的嫡系心腹,今夜之事与那黑虎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深夜到访定是有要事找大人商议,依下官拙见,大人还是见一见的好。”

于廷安闻言眉头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面带冷笑,微微颔首说道:“赵主簿最近似乎与端王府来往很是密切。”

赵主簿慌忙摆手,语气惶恐:“大人明鉴,端王府何等高贵,小人又岂是那攀炎附势之徒,小人之所以如此完全是为了大人着想。”

于廷安坐在椅内冷笑连连,毕竟眼下这赵主簿还是京兆府的人,他也不想让对方过于难堪,于是整理一下衣袍,吩咐道:“将刘管家请来吧。”

赵主簿闻言,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转过身偷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朝外吩咐道:“大人准许,将刘管家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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