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第一晚,郑秋白便将霍峋‘调戏’地躲进客房不肯再出来,这么一看,上辈子的偏见使他和霍峋之间有太多的先入为主的错误经验,其实年轻的霍峋倒也没有叫人太过抓狂。
当然,现在伸着大白腿整蛊十九岁小屁孩的是重活一次的郑爷,再换做二十三岁心比天高的他,兴许和霍峋还是同样走向。
郑秋白一贯睡的晚起的晚,等他苏醒时,比他早起床将近五个小时的霍峋已经收拾好了房间、晨练结束、看完了早间金融新闻、顺带和合伙人打了个座机电话,通知对方自己手上的U盾不见了。
合伙人叫李晌,听霍峋说U盾丢了好似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轻松,气不打一处来,“大爷,我把东西交给你的时候,是不是说过这有多重要了?”
但凡有U盾,大额转账就不必到银行去排队,轻轻松松网络过账,很适合霍峋这样的投机者。
虽然这东西后面也因为应用到网购上,出现了个人办理都轻松的时候,但如今,还是只有少数过了银行资产评定的公司能够申请。
霍峋和李晌这没几个组成人员的小小有限公司能够申请,除却霍少爷依靠期货赚来的大额流水,还归功于李晌的爷爷是开国以来京市某国行第一位行长。
电话那头的霍少一声不吭,李晌只能咬牙和血吞:“丢就丢了,公司卡还在你手上吧,我想个法子拿回来,再找我二叔一趟。”
“卡也丢了。”
“你是遭贼了?”李晌猜中,仗着霍峋人不在眼前,口出狂言:“霍峋,你真是我大爷,在海市待得多好,干嘛非要去燕城?都被偷的光屁股蛋了,还不回来,那地方有人给你灌**汤了?”
鬼迷心窍的霍少爷不理,“我有我的打算。”
李晌无语。
霍峋总是这样,在朋友堆里,他是最特立独行那一个,无论是读书时候跳级,还是一头扎进刚成立不久的交易所炒期货,亦或者拉着三五好友弄了个私募基金公司。
这其中每一步,都不是他们这种世家子该按部就班走的路,而每一次,他总要劲劲儿地讲‘我有我的打算’。
李晌满脑袋想着下午怎么处理这麻烦事,话头上倒是不再劝了,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哥们儿都挺想你的,你要是遇上什么难处,一定得跟铁子说!”
“虽然我们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你知道你大哥太吓人——”
小时候大家伙住的近,霍峋他三哥闯祸被霍峥捶打的哭喊前后院儿都能听清。
霍峋当然也挨过揍,但那是小伙伴们一起闯的祸,而且每个小的都是家里的金玉蛋,最后挨打的就霍峋一个。
小时候的霍峋就拗,咬着牙流汗也不流泪,发出的哼声还没有皮带破空的骤响吓人。
李晌趴墙根儿瞅见过一次霍峥的家法,那皮带没抽到他屁股上,他却觉得自己的屁蛋子也开花了。
“实在不行,你就跟你大哥服个软,股票什么时候炒都行,顺你哥的意出国读硕士或者考个军校才是不挨揍的正经事。”
“不要。”霍峋不肯,其实换做从前他对自己的人生没有太多打算,出国读书又或者读军校当士官,家里给他的建议他会去考虑。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霍峋接触这种孤注一掷的生意并从中见证一连串的零流入账户后,他对大额的金钱就有了一种追逐和偏执,慢慢只恨自己赚钱不够快不够多。
他知道这样的心理其实尤为凶险,可就是放不下,就好像他已经预见,未来会有用钱的大劫难。
那可能是一个天文数字,要他奋不顾身,要他倾尽家财。
——
郑秋白和霍峋的同居叫霍嵘知道,当即来了电话,啧啧称奇:“你竟然收留我弟弟?我弟弟竟然也跟你回家了?”
作为郑秋白的大学好友,霍嵘知道这人从大一起就没在学校住过宿,说不习惯和别人住在同一个空间。
后来郑秋白在大学附近有间公寓,霍嵘常会找他过去玩,但无论闹到多晚,郑秋白也绝不会留宿他,那种对和人同住的排斥不做虚假。
至于霍峋,这小子从小就独,霍峋三岁时,家里房子还不够大,男孩子睡一屋,霍峋就是自己跑到客厅睡沙发,也不要和霍嵘挤一张双人床,嫌弃的很。
他还有洁癖,因为霍嵘睡觉流口水到他的枕巾上,气到小脸发青,小小年纪就使用暴力。
霍峋怎么样郑秋白不知道,他是没有和人在一个空间闭眼安眠的习惯,哪怕上辈子和叶静潭同房,都是做完后各回各屋,他从不留叶静潭在自己床上过夜。
不安心,也不放心。
“放心,我和你弟弟不是同床共枕。”
“我知道,按我弟弟那小孩脾气,要是同床共枕,估计你就要来给我当弟妹了。”霍嵘在话筒那边哈哈大笑,似乎这是个很戳他笑点的笑话,“前两天我大嫂去茶楼找大仙给我家人都算了算,大师说我弟会早婚早育,还会娶个比他大四岁属马的妻子,我一寻思,你不就属马。”
郑秋白今年二十三,属马,正好比霍峋大四岁。
“你也迷信上了。”郑秋白举着电话,不太想继续和霍嵘唠家常。
“确实迷信,但多少人排着队找他算,听我妈说十多年前宋家家主就是请这位改的姻缘,本来是什么鳏夫命,结果现在家庭和睦,儿女双全,美满到叫人眼红。”
这八卦郑秋白也有所耳闻,甚至知道的还更多些,霍嵘话里提到那位宋家的家主叫宋庭玉,是京市赫赫有名的地产商。
立人集团起步时,对方的楼盘已经在遍布京市了,这一家子,在港湾便是真正的豪门望族,和一般做生意的人家不一样。
有关这种豪门的辛密,只会比叶家更多。
其中最花哨的就是这位宋董事长的爱人是个男人,两人还育有一儿一女,这两个孩子怎么来的众说纷纭,其中最扯淡也最甚嚣尘上的,说是宋庭玉其爱人生下的,毕竟他们二人真正恩爱非常。
郑秋白只模糊记得,那是个滴酒不沾,到点便离席回家,提起爱人脸上会浮现烟火气的人。
“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呢?”地产大亨间的宴席散去后,叶静潭是这样对郑秋白讲的,“明明我的秋白都不能。”
郑秋白当时只当他在说醉话,却没听出,原来从那时起,叶静潭就在贪心。
“……霍峋是我们家最早结婚的也成,我倒是还挺想当伯伯,”霍嵘一说起话来就没个消停,话筒那边的静默引起了他的注意,“喂喂?你掉线了?”
“没有。”郑秋白将脑子里那段不愉快的碎片记忆甩开,“霍嵘,我一会还有客人。”
霍老三总算知道安生挂断电话也是一种美德。
来客是杜希,他是下班顺道过来给郑老板送东西的,“这是你丢的钱包?梁明成还忙着呢,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
两人共同的同学梁明成是桥东区公用事业单位的,找这种丢在垃圾桶里的东西正好顺手。
黑色的真皮钱夹,单调又简单,不像是郑秋白会用的款式。
杜希一路送来,不知道多少次想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但最终没好意思。
“这么快,我前几天刚老梁提了一嘴,”郑秋白接过,翻开瞅了眼,霍少爷十三四岁拍的身份证就在里面放着,傻兮兮的模样叫郑爷忍俊不禁,“就是这个,真帮大忙了,改天我做东,请你们两个吃饭。”
看着青年脸上的笑,杜希下意识偏开视线,“这都是小事。不过秋白,这周五我准备请同事吃顿饭,事到临头定不到好的酒楼了,你这可以借我个包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