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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姜闻怀念的时代(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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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通一次次剖析,有理有据。

于东不认可张一谋厌恶姜闻,最多是,因为个人经历,张一谋肯定和李铵有共同话题,不一定偏向姜闻。

电影节的倾向,也说的很清楚。

再加上《色,戒》已经不是讨好西方,而是主动把脖子抹了。

相比之下,《太阳》必输无疑。

姜闻脸色难看。

信仰问题上被沈三通深深挑衅。

换个人他早就教训了,但沈三通是有分量的,也都是事实分析。

也无心关注什么信仰问题,眼下有更大的问题。

《太阳》这部戏他五年磨一剑,张一谋要做电影节评委团主席,手拿把掐的大奖,眼看要没了。

尴尬啊!

上个月底,十来天前,《太阳》电影英文海报揭幕仪式兼官网启动式。

主持人问了一个问题,如何看待老谋子做评委对自己影片的作用?

姜闻考虑良久,憋出这么一句话:谋事在我,成事在‘谋’。

现在回想,好一个尴尬了得!

姜闻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和沈三通探讨电影了,没心情。

匆匆说了声:“你们先聊,我走了。”

于东送走姜闻,回来后,给沈三通倒了杯茶。

他哀求的望向沈三通:“那票房呢?”

奖项没有他接受,只要票房高。

宣发已经撒出去了,都是钱。

沈三通不忍心打击于东:“票房取决于宣发,不过依我看,宣发的再好,也很难过亿,甚至能有个四五千万已经算好了。”

于东苦笑,没了姜闻,他有话直说:“六百个拷贝,要砸手里了?”

沈三通同情的点了点头。

既然承诺了六百拷贝,于东就很难反悔。

沈三通甚至觉得姜闻提前走人,也是知道要讨论票房,不想听。

也不想知道于东的难处。

姜闻不是一般人,有跟脚,有师承。

别说六百个,于东承诺了一千个,票房前景不理想,也要兑现。

人和人是不同的。

《太阳》这样的文艺片,花了五六千万。

沈三通这个层次,很多消息不由自主的往他耳边飞,知道很多细节。

05年拍摄,最早是太合影视投入3000万。

用掉1800万后,电影还拍不到三分之一。

太合撤资,剩下的1200万到不了账,电影停拍了一段时间。

韩三瓶拉来了港岛杨老板,同意投资但他要求票房分成要先于太合,投了2200万。

英煌投入2200万以后钱还是不够花,姜武和周韵分别补了7、8百万和400万。

姜闻做演员有奖项,做导演也有戛纳大奖,圈子地位高。

一般人觉得姜闻不跪着,在圈里会格格不入。

想多了。

其实,姜闻这种,类似八旗子弟去国外留学,回来写了几首反诗,宗人府会觉得是自己孩子,在外面学了新思想,闹着玩。

换个人试试?

人与人也是不同。

姜闻的话,再cosplay前三十年,也会觉得只是自己孩子有个性。

而且姜闻是谢晋的弟子,谢晋是第三代导演,人脉海了去。

哪怕《太阳》赔了,姜闻也不缺投资。

估计杨老板还会投下一部。

与其说想赚钱,不如说为了一些方便。

于东不死心:“你觉得票房能有多少?”

沈三通思考了两秒:“两三千万吧,毕竟是姜闻的电影,还是有人看的。”

于东当场戴上了痛苦面具,可怜巴巴的望向沈三通:“救救我,你说取决于发行,给我指一条路吧!光是发行要花我小一千万啊!怎么可能回本!”

心都在滴血,这都是钱啊!

沈三通叹了口气:“这部戏你觉得受众群体是谁,或者说这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于东坦然承认:“我不道!看不懂!”

沈三通告诉他:“《太阳》电影的受众其实很狭窄,这部戏是讲前三十年的历史,是姜闻自己的落差感。”

有些事,不好明说。

姜闻很多电影,都是关于他所在的群体,边缘化的痛苦。

中国历史有一个重要特征,对利益团体动刀。

一般而言,大一统的开国帝王,以及王朝前中期都可以做到。

大怂是个例外。

不是说它要和士大夫共治天下,而是得国不正,没有合法性。

朱熹呈上蜀汉正统论,江南某个群体,迅速垄断了朝堂话语权。

大明也有类似的标志**件,名为南北榜案。

准确的说是江南士绅徇私舞弊案。

江南舞弊案本质是江南某个群体再次想垄断科举,继而垄断朝堂。

想重现大怂时无法无天的权势,甚至更进一步元的包税制。

可惜,朱元璋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而且大明得国之正,可以说唐虞三代之后,以大明为最。

唐虞三代,是指,唐尧、虞舜、夏、商、周。

大秦、大汉、大唐、小宋、元的开国帝王,在开局一个碗的朱元璋面前,什么都不是。

所以朱元璋提刀嘎嘎砍。

朱允炆上来蠢了吧唧的信了,所以他没了。

朱棣靖难继续嘎嘎的砍。

到了东林党,不能对利益团体动刀,明朝就走到了终结。

而老中六七十年走过西方四五百年的工业历史。

前三十年,和后三十年,既是工业史,也是不断的向利益群体挥刀的历史。

工业化的第一桶金,不是剪刀差。

有这个想法的人太幼稚,被障眼法迷惑了。

清朝不收农业税吗?

民国不收吗?

都收啊。

关键不在于剪刀差,而是削峰填谷。

能斩断掌握权力之人的伸手。

为什么前三十年很多精英回来?

放弃外国好生活,来过苦日子。

这些精英不傻的,他们看到了工业化的可能性。

在其他列强已经发展起来之后,这是唯一的途径。

强调剪刀差,是为了掩饰削峰填谷。

后三十年,利益群体也是一茬一茬的边缘化,一车一车的送走。

而后三十年开启的时候,第一刀其实是姜闻这个群体。

当时还没意识到,和很多利益群体一样,都觉得自己能稳住。

然而老中聪明人太多,前仆后继,根本不给机会。

姜闻这个群体个体上有很多人因此得利,但是群体而言跌落了。

生活依然很好,地位降低了。

就像后三十年刚开始时候,一些作家、经济学家,能够参与制定规则。

解决之后,东大继续往前,不断克服存在的问题,这套体系越用越好。

当时的经济学家却跟不上了,直接精神崩溃,整天骂骂咧咧。

他们其实生活很好,但是接受不了落差。

不断怀念当年制定规则的辉煌岁月。

本质上,姜闻也是如此。

就说沈三通,在前三十年,是没法进城的。

他根本没法做导演,没有选择这个职业的资格。

望着姜闻这群大院子弟,只能眼巴巴羡慕。

还要小心翼翼不断强调规矩,希望对方守规矩,不要欺负人。

往前拍电影是特权,就算是现在,最多加个考学这个途径。

成为学院派才有资格。

徐光头拍电影,都要10年往后,外部力量入场才有机会。

等到互联网入场,那个时候才是谁都能做导演。

所以姜闻精英主义很正常。

不说农村,就算二三线普通城市的孩子,都接触不到他从小接触的东西。

别人谈的东西,会进去,他们随便谈。

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很难不有高人一等的看法。

后世姜闻电影那么多解读,实际上是一个美妙的认知错位。

姜闻怀念是他们中心化的地位。

有些东西,只有他们能玩,有些职业,只有他们能从事。

后世代入是因为不满意现状,所以怀念过去。

再加上随着经济发展,工业化水平提高,九年义务教育普及,大学扩招。

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也有了自己也是精英的错觉。

这就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姜闻怀念前三十年,是因为他能做主角。

普通人也误认为自己也是主角。

对于沈三通来说,他都不怀念八十、九十年代,更不会怀念前三十年。

生产力局限,通俗的说法是家贫百事哀。

对于八十、九十年代,他感谢爸爸妈妈吃得苦。

对于前三十年他感谢爷爷奶奶吃的苦,而他,不断向前就可以了。

这些东西,沈三通不会说出来。

姜闻自己也许都没想过这些。

沈三通习惯从利益出发思考问题。

姜闻可能就是做电影,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思考方式。

沈三通进一步说明《太阳》电影受众:“这部戏的受众太少,主要针对前三十年有落差感的大院子弟。”

“最多再加一些文艺片爱好者。”

于东绝望了:“这才多少人,文艺片能卖什么票房.”

沈三通道:“宣发上最好主打真实历史,不能云里雾里,本身电影就很意识流。”

“票房想要高一点,就看能否动员大学生群体,或者白领,自诩为精英,不满现状的群体。”

“当然,还要注意媒体,媒体往往不会喜欢这部电影,他们不喜欢前三十年。”

传媒也是有落差的群体,但他们不喜欢前三十年。

不说美化,任何回忆的都是打压态度。

于东想一头撞死!

无论是色,戒,还是姜闻。我只是给出自己的分析,一家之言。

又发烧了,大家保重身体,最近两次发烧,估计都是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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