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岁先在路边找了个丫鬟,让她去找长房唐氏来,把园子围了。
又把北雀派出去找汝阳王来。
原身父亲给汝阳王当牛做马,都因公殉职了,现在她的孤女有难,他也应该出手了。
又担心这疯王不肯来,她还特意告诉了北雀暗号,是三年前跟汝阳王做生意时的暗号。
接着,她凭借在萧家飘荡三年的记忆,找去萧老夫人的松鹤堂。
到门口,孟晚岁眼泪簌簌落下,“安表哥要杀我!”
萧老夫人上前抓着孟晚岁的手,“这话不能乱说,岁儿,你们有婚约在身,安表哥是你未来的夫君!”
孟晚岁柔柔弱弱抽出手,“老夫人糊涂了,所谓婚约,也就是外祖母和三姑爷的口头话,尚未下聘,不能算数。”
说着,她倒在椅子上,“表哥说了,他要娶的是容姑娘!”
萧老夫人转头看椅子后的容山意,眼里露出不满。
容山意只想骂蒋安蠢货,孟晚岁的钱财尚未到手,怎么就先把自己暴露干净了!
容山意立马跪下,“姑母,我从未勾引过安少爷!”
孟晚岁从袖子里摸出粉红帕子捂住脸,声音闷闷,“你们那是郎情妾意,不算勾引。所以安表哥才说要淹死我!”
萧老夫人差点尖叫,淹死?
淹死了孟家就会来要回尸体,操办丧事,半个子儿都不会给他们留下!
反倒还要萧家出钱送礼。
萧老夫人反手给了容山意一巴掌:
“贱蹄子!不是跟你说过,会给你选一个好人家吗?现在就去给你孟姐姐道歉!”
容山意抬头,不可置信。
明明是姑母说,蒋青山现在本事大了,要想拴住他,就只能从蒋安入手。
特意把她从老家要来,去勾引蒋安。
想着,她眼泪就不停掉。
萧老夫人不断给她使眼色,想让她去说两句软话。
可做妾就够委屈了,现在还让她去低头。
容山意低头,装作没看到。
孟晚岁却把她们之间的眼神官司看得明明白白。
萧老夫人只能生硬地说,“岁儿,你表哥只是逗你玩的。他,他很喜欢你的。”
孟晚岁泪眼汪汪,一副娇弱可怜的形象,“真的吗?”
萧老夫人违心地点头。
孟晚岁展开粉色帕子,轻轻擦擦眼角,柔柔开口:
“是真心的就好,亡母曾说,若要娶我,得聘礼五万两。因为她当年出嫁,也是如此。”
萧老夫人蹭的站起来,“五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他们能拿出五万两做聘礼,还会谋算一个孤女?
孟晚岁眨眨眼睛,无辜道:“老夫人,我怎么会去抢?我可是守法良民。”
萧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岁儿,出了聘礼,你也是要带回来的,何必麻烦呢?”
孟晚岁张嘴轻轻啊了声,“可我母亲说,带回来是带回来的事情,但对方不出,就是不尊重我。等祭拜她时,我才敢告诉她,自己托付的是个良人。”
言语诚恳,仿佛这一切,都真的只是为了让亡母安心。
萧老夫人眼色阴沉,这表姑娘的脑子怎么意外的好用了?
萧老夫人:“亲事已经定下了,这个月底就准备洞房了,岁儿。”
孟晚岁甩开她的手,脸色冷下来:
“老夫人,三书六礼过了吗?媒人登孟家门了吗?
“老夫人千万别信口开河,说出去让人觉得萧国公府没规矩。岁儿会伤心的,毕竟这是岁儿的外家。”
萧老夫人咬牙,她不请没人登孟家门,就是知道孟家绝不会不同意。
原本孟晚岁事事听从,不知为何,现在发癫,不肯结亲了!
两人撕开表皮的脸,正在对峙。
就听到蒋安尖锐的声音,“贱人!孟晚岁!你给我出来!”
萧老夫人两眼一黑,现在正是骗孟晚岁钱财的关键时刻,这样大张旗鼓,等会儿长房唐氏又要来闹了!
她立马出去,压着怒气骂,“闭嘴!你闹什么?还不去给你孟表妹赔罪!”
蒋安挺胸上前,“我不去!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所以就要对着一个孤女低头吗?”
萧老夫人气得胸口痛,她忍了又忍,半边身体都靠在婆子身上。
“孟晚岁!你还敢出来!我……”
“啪!”
蒋安的尖叫戛然而止。
萧老夫人转头,容山意抬头。
孟晚岁正在吹自己的手掌,“吵吵嚷嚷不成体统,没一点高门大户的样子,入赘之子,里外都贱。”
满堂寂静。
没有一个人接话。
往常只知道哭的表姑娘,今天似乎格外不同。
孟晚岁眸光一转,容山意还没掺和进来呢,那怎么行,这舞台必须有她一席之地。
“老夫人,我父母双亡,配不上安表哥,既然他喜欢容姑娘,那就成全了他吧。
“不然以后,他还要埋怨您棒打鸳鸯呢,听说他为了和姑爷一起入赘萧家,亲手杀了自己娘呢!”
这些东西人尽皆知,可挑破了来看,难免觉得寒心。
蒋安眼里怒火腾烧,三两步跨上台阶,把容山意挡在身后,声音掷地有声:
“祖母,是我要娶容姑娘!若是您答应,我可以纳孟晚岁做妾!”
萧老夫人摇摇欲坠,做妾,孟家得撕了她们!
孟晚岁连连摇头,“我死也不做妾!”
她说完,扶着椅子,看向容山意,“容姑娘救救我,若是能让我不做妾,容姑娘你出嫁,我添妆五万两银子,和一条街的铺子!”
她看着容山意亮起来的眼神,哼哼冷笑。
等着吧,梦里的五万两和一条街的铺子。
容山意双手捂住嘴,瞪大眼睛,五万两嫁妆!
容家嫁得最好的就是萧老夫人,几十年也全靠她施舍。
五十两都够他们一年过活了,五万两,简直是……活菩萨!
容山意立马给蒋安递眼神。
蒋安得了鼓励,跪下砰砰磕头,“求祖母成全!”
萧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两人眼皮子浅!
也不想想,孟晚岁能张口就是五万两,傍身钱财肯定更多!
她咬牙切齿,“去,给我喊姑爷来!”
蒋青山一进门,就感觉气氛沉重,似乎比他预料的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