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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告白一次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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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次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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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午放学之后、晚自习之前的这段间隙里,学校的篮球场总是很热闹。

半明半暗的天空下,视线逐渐变得困难,篮球场上亮起照明的灯。

顾旸被纪岑一个消息叫到了篮球场上。

他到的时候,场外阶梯上还坐了几个29班的女生在看纪岑他们打篮球。

纪岑这会儿已经热身完毕,出了点汗,脱下校服,刚要往旁边一丢,同班的林亦琳坐在阶梯上出声问他,校服扔地上弄脏了难洗,要不要把校服先给她拿着。

刚好看到顾旸过来,纪岑说了句不麻烦你,直接把校服朝顾旸一扔。

顾旸抬手,精准抓住。

走到纪岑面前,他又把校服给扔了回去。

“你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让我给你保管校服?”

“杀鸡焉用宰牛刀。”纪岑顺手将校服往腰上一系,“当然是叫你过来打球,来吗?”

还没等顾旸说,篮筐下的柏泽文扔来篮球,邀请他道。

“来啊顾旸,3v3,正好差一个人打半场。”

有了顾旸加入,他们三个人一组,跟其他三个男生打半场。

三个人配合默契,传球跟防守完全不需要商量,柏泽文平时看着吊儿郎当,认真打起球来,技巧一点也不输硬件条件优越的纪岑和顾旸,一直打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作为观众的几个女生准备回教室上晚自习,男生们才大汗淋漓地停下。

女生走了,耍帅也可以结束了,另外的三人小队打了声招呼,先跟着女生一块儿回了教室。

离晚自习打铃还有一点点时间,纪岑他们三个倒不急着走,并排坐在阶梯上吹风,纪岑早就给顾旸准备好了水,顾旸也没客气,接过水,仰头往喉咙里灌。

“帮我个忙呗。”纪岑说。

果然这水不免费,顾旸看他:“什么忙?”

一边还在喘气的柏泽文抢答:“充当他和你们班小可怜之间爱的外卖小哥。”

顾旸没听懂:“什么玩意儿?”

“死狗别捣乱。”

纪岑先给柏泽文来了一脚,然后对顾旸解释,想让他这几天帮忙在他和齐妙想之间送个早餐。

今早上帮他送了一回早餐,还真把他当免费外卖了?顾旸不爽:“你自己找她会死?”

纪岑说:“我不会死,但她会社死。”

“……社死什么?”顾旸又听不懂了。

柏泽文被踢了一脚还不老实,插嘴道:“你们班小可怜胆子小脸皮薄,不让纪岑去找她,怕被人知道他俩之间不可告人的交易。”

顾旸抽抽嘴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想到今天光是单独面对他时,齐妙想那副不安的模样,更别说面对眼前这个光芒万丈的纪岑同学了。

关键是这位光芒万丈的纪岑同学,顾旸还算了解,只有表面看着像个好人,实际内心蔫坏,傻乎乎的齐妙想又是帮他带早餐又是上交自己的联系方式,完了还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

如果说齐妙想每天辛苦帮人带早餐,他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同情的,那么此刻,顾旸是真的觉得她天真到惹人同情。

当然不止是他,纪岑也觉得傻姑娘每天帮人带早餐的数量未免有点太多了,甚至都为此背了个更大的书包。

但他不是28班的,所以对他们班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纪岑问: “她这几天每天都帮人带十几份早餐,都是她自愿的?”

柏泽文也觉得奇怪:“对啊,前不久我才看你们班小可怜干什么都是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交上这么多好朋友了?”

“不是自愿难道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带?”顾旸一个个回答他俩的话,“因为我们班小可怜傻。”

“别人叫她带早餐,她就带了,来者不拒,估计以为这样能跟人打好关系。”

顿了顿,顾旸淡声说:“其实大部分人就是把她当免费苦力。”

柏泽文有些同情:“那小可怜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顾旸嗯了声:“所以说她傻,交朋友不是这么交的。”

快打铃了,照明灯下的篮球场凉爽空旷,只剩下他们三个男生还在这儿围绕某个小可怜开分析研讨会。

当然顾旸不是自愿参加的,他一向懒得插手别人的事,更别说是女生的事。

纪岑问:“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提醒她?”

“因为对她念念不忘的人不是我。”顾旸睨着纪岑,“你要是想管,就转到我们班来,随你管,别扯上我。”

纪岑挑眉:“我倒是想转,我是年级第一,小裴肯定不让转班,不然她会少拿奖金。”

小裴就是他们29班的班主任裴老师,比起其他班的班主任,她是整个年级最年轻的班主任,所以私底下学生都没大没小叫她小裴,偶尔开玩笑也会当面叫她。

说的确实是实话,可听了就是莫名让人很不爽。

疯了吧,还真想过转班?

顾旸抽抽嘴角。

“纪三斤,你要是有一天死了,就是装逼装死的。”

顾旸叫了纪岑的外号,他每次一对纪岑感到不爽,就会叫他这个土气的外号。

纪岑并不在意,将手肘往身后的阶梯一靠,神色有点吊儿郎当,歪头问他:“那在我死之前,这个忙你能不能帮。”

顾旸油盐不进。

“不能。”

“行吧。”纪岑点头,好整以暇说,“那你要是有一天死了,就是因为被你爸发现你偷偷给自己办了走读,非但没有在学校寄宿还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然后被你爸给打死的。”

“……”

威胁他?

几秒的无声对峙后,顾旸语气不善:“你要是跟我爸告状,你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帮你跟齐妙想打交道。”

“没事,反正我还活着,人只要活着总能想到别的办法,但你就不一样了,因为那时候你已经被你爸打死了。”

纪岑冲他微笑,语气温和,挖苦得温温柔柔,又坦坦荡荡。

晚间自习的铃声终于响起,顾旸冷笑一声,不再跟纪岑浪费时间,转头就走。

纪岑在他身后问:“帮不帮?”

顾旸:“叫爹。”

纪岑:“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爹。”

“……”

其实顾旸他爸从来没打过顾旸,但往往就是这种平时从不跟孩子动手的父亲,一旦真发起脾气来,最能让孩子害怕。

顾旸这副油盐不进的死脾气,很大原因就是遗传的他爸,顾旸知道自己什么脾气,所以更加忌惮他爸。

不得不说纪岑这狗东西是懂怎么戳他痛点的。

一旁默默看热闹的柏泽文在心里感叹,这俩真不愧是从幼儿园开始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互相伤害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

晚自习下课,齐妙想没有忘记自己对纪岑的承诺,以最快速度飞奔回家。

妈妈齐思去外地出差了,家里一片黑,来不及开灯,齐妙想抹黑跑回房间,从床头柜前拿起还在充电的手机。

她的手机是几年前的老款,是妈妈换了新款,就把老款的给她用了,不过对学习紧张的高中生来说,平时能有智能手机用就不错了。

打开手机,除了各个软件发来的消息,她的Q|Q、微信,以及手机短信箱都有小红点显示。

两个社交账号,好友申请的内容都出奇的一致。

【我是纪岑】。

时间是今天中午,说明她给他联系方式后没多久,他就发送申请过来了。

原来纪岑也会偷偷带手机去学校玩。

这就显得每天老实把手机放在家里充电的齐妙想很傻。

带手机去学校玩还能考年级第一,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果然好大。

齐妙想默默叹气,手指麻利地通过了纪岑的好友申请。

纪岑的Q|Q和微信很统一,头像都是某个动漫人物,齐妙想没看过这部动漫,所以也不认识这个人物,纪岑的名字也是同一个名,叫“power song”。

浅显翻译一下的话,力量之歌?

像小时候看的动画片主题曲,听上去不是什么很有内涵的名字。

她还以为纪岑会取一些比较有逼格、听上去就是帅哥的名字。

简单看过纪岑的头像和名字后,齐妙想没有再深入探究的打算,给他打上真名的备注,正想着要不要给纪岑发一个表情包打个招呼以示友好,那边的消息就先发了过来。

纪岑:【到家了?】

齐妙想:【嗯嗯】

纪岑:【羡慕每一个走读生】

看来寄宿生活真的很难过,卢文佳也天天跟她抱怨来着。

齐妙想问:【你还没回宿舍吗?】

纪岑:【刚回,在排队洗漱】

齐妙想:【哦哦】

她其实是不太知道要怎么把天聊得有趣的。

哪怕平时在学校,和卢文佳她们聊天,话题也是由卢文佳她们主导,除非她们明确表示想要知道她的观点,齐妙想才会酝酿语言,不然她一般都是倾听和附和的那一个。

跟同性聊天都这样了,跟别说异性了。

看到自己贫瘠的回复,齐妙想自己都嫌无聊。

聊天她不擅长,她想直接问纪岑什么时候给她转钱,却又不好意思问。

显得她多在乎那几块钱似的。白天在纪岑面前充大款,结果连一顿麦当劳都请不起,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实在不想再给他留下一个斤斤计较的印象。

其实她什么时候转钱都是次要,她也不觉得纪岑会是那种连几块钱都赖着不给的人,她只是,想赶紧结束跟他的对话,因为绞尽脑汁想话题真的很费脑细胞。

好在这时候纪岑发来了一个红包,备注上是“早餐钱”三个字。

齐妙想松口气,直接收下红包。

然而打开,她发现问题。

以为他是手快打错数字了,齐妙想说:【你好像多给我转了两块钱】

两块也是钱,再小的便宜也不能贪,这是一个人的思想品德问题。

纪岑:【之前不是把你的淀粉肠给撞地上了】

纪岑:【赔你的】

都快两个星期前的事了,原来他还记得?

虽然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一笔再小不过的钱,可是他还记得。

心底涌过一阵暖意,齐妙想更不能让他赔这个钱了。

齐妙想:【不用赔的】

齐妙想:【反正当时我吃的也就剩一口了】

这时纪岑发来一串语音。

不方便打字了吗?齐妙想点开语音。

结果并不是她想象中属于他的那道低沉爽朗的嗓音,而是另一个拖腔带调怪欠揍的嗓音。

齐妙想一下子认出来,是那个狐狸眼男生的声音。

“哎,你就让他赔给你吧,否则他天天想着你那根淀粉肠,每天连觉都睡不着——”

背景里还有哗啦啦的水声,听起来他们确实是在洗漱。

不过狐狸眼男生的话戛然而止,几秒后,这条语音被撤回了。

齐妙想眨眨眼。

等了几分钟,那边都没再有回音。

早餐都要求吃麦当劳的少爷,居然这么在意那根两块钱的淀粉肠吗?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样的人品,在如今素质参差不齐的高中生群体中,简直是满分中的满分。

那就。

为了让纪岑睡个好觉,齐妙想发了句:【好吧,我那天吃的就剩一口了,要不就赔个五毛钱?】

回头她在他的煎饼里多帮他加个鸡蛋。

几秒钟后,那边回:【好】

齐妙想正要说,那我转回你一块五。

又是一条语音。

齐妙想以为这次又是那个狐狸眼男生发来的,没多想,直接点开。

然而语音已经变回了记忆中那道属于纪岑的温和嗓音。

“赔你五毛。”

“剩下的,我们聊个一块五的天?”

隔着手机,男生的声音听着多多少少没有当面听那么爽朗清晰,不过她的耳膜还是有被这道声音像羽毛般地刮蹭了一下。

摸不到耳膜,齐妙想只能摸摸耳垂,莫名有点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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