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的一番教导,让张长灵获益良多。
又讲了一些修行界常识后,老道士提着张长灵,从屋顶跳回地面,对他道:
“你爷爷的病状,为师虽已用纯阳之气压制,但他终归**凡胎,加之年老体衰,需要多多滋养,而药膳食补的方式,最为合适。”
“你去城里,按照这张药方上的内容抓药,顺带买些食物回来。”
闻言,张长灵点点头,随即面露尴尬:“师父,弟子……”
没等他说完,老道士便从怀中一掏,扔给了他一布袋子。
巴掌大小,入手沉甸甸的,张长灵打开一看,里面尽是白花花的碎银。
粗略估算,至少也有二十两银子!
在大盛国,一两白银=十贯钱=一千铜钱。
而当初林府给那些夜睡祠堂冲煞的村民们开出的奖赏,也才五贯钱。
二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舒舒服服的过上三年!
“这是从林府祖堂那儿顺来的。”老道士随口说了句。
“您何时取的?”张长灵好奇道。
这一路上他跟着老道士,也没见老道士去“摸尸”啊。
“五鬼搬运术,为师改良的一门小法术,能够从圈定的死亡目标身上,取走财物,精通之后,即便是活人,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他身上之物。”老道士笑了笑:“等你炼气后,想学为师再教你。”
张长灵眼睛一亮:“弟子定尽快炼气。”
对于敌人,他从来不会有心慈手软的念头,这五鬼搬运术,可谓是发家致富的必备法门。
而能改良出这样一门法术,可见老道士的道德水准,也是比较“灵活”的。
“你小子。”老道士笑骂一声,而后道:“对了,上次给你的六丁六甲护身符,你应该用光了吧?昨晚为师又画了一沓,你带着防身。”
“之前给你的,还是很久以前剩下的,这种基础符箓,于为师已无用,基本不会携带。”
一沓十张的黄纸符箓,被塞进了张长灵的手中。
这厚实感,分明是满满的安全啊!
“谢师父。”张长灵恭敬作揖。
带着药方和钱袋,拜别师父后,张长灵便踏上了前往怀远城的道路。
从石汤村到怀远城并不远,也就十里地,乡路官路顺畅,步行仅需半个时辰。
张长灵入城时,天色尚早,但城内已是热闹非凡。
街道两侧,贩夫走卒众多,加上诸多商铺,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一副热闹景象。
但同时,张长灵也注意到,行人中的一部分,皆时有咳嗽,这让他心头沉重。
“寒瘟……果然蔓延到了怀远城内。”
这看似繁华的盛景下,普通人无从察觉的阴影,已悄然而至。
“你们听说了吗,林府发生了大事,一大早,官兵就把林家祖祠围得水泄不通!据说是那林家家主,惨死在自家祖祠内,林管事更是寻不到尸骨,那惨状,啧啧啧……”
“是张贴告示招人去冲煞的那个林家?前些时日,那林家的米铺还趁机抬价,这些高门大院定是缺德事做多了,才引来这等鬼怪报复!活该!”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愤而咒骂,人间百态,不一而足。
张长灵边行边听,脚步匆匆的来到城北的一间药铺。
刚一进入其中,浓郁的草药味便涌入鼻腔。
这年头,医馆和药铺并没有区分的那么明显,二者往往互有兼职。
看着药铺侧房内、一帘之隔躺着的众多咳嗽病患,张长灵捂住口鼻,来到药铺前台:“老板,按照这药方上的记载给我配齐。”
药铺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儒雅。
配药期间,张长灵貌似随意的问道:“老板,这些咳嗽厉害的病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多起来的?”
“大概半个月前吧。”说到这个,药铺老板的面色也变得愁苦:“这风寒端的是厉害,难以治愈。”
“染病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我担心是……”
差点说漏嘴的药铺老板连忙闭口,不再多说,张长灵也识趣的没再多问。
付了钱,接过打包好的药材,经过侧房时,张长灵再次偏头看了眼。
这一次,他开启了“观炁”。
熟悉的黑气映入眼帘,映证了这些病患,全部都染了寒瘟。
不敢在此地多留,张长灵快步离开。
他虽开始修行,但毕竟还未成为真正的修士,万一染了病,就麻烦了。
到市场抓了只老母鸡,买了些鸡蛋、猪肉以及一些配菜,张长灵便准备回去了。
行至城门附近,他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因为一众人堵住了去路。
这些人目测在二十人左右,皆穿白衣,两侧的人手拿长幢,中间四人抬着一法架,上面帷幕轻荡,有人端坐其间,浩浩荡荡的从城门处进来。
一边走,最前面的白衣人还敲打着锣鼓,大喊道:“五浊恶世,万灵皆苦。白莲慈母,普度众生。”
这是?
张长灵躲在人群后,默默看着这群诡异的家伙风光进城。
他注意到,那些守门的官兵满脸恭敬,没有丝毫上前阻拦的意思。
是提前做好了打点?还是这所谓的“白莲慈母”,有官府层面的关系?
“是白莲教的人!”
“我听说过,这白莲教的教众时常开办赈灾粥场,且免费为人看病抓药。”
路人的讨论声传入张长灵的耳中,让他眼睛微眯。
他从来就不信天底下有掉馅饼的好事。
很多事,看似毫无代价,实则背地里早已标注好了筹码。
更何况,这所谓的白莲教,一看就颇为邪性。
距离较远,张长灵也就没有开启“观炁”进行观察。
他不想徒生事端。
对现在的他而言,任何事,都没有尽快完成“百日凝气”,成为真正修士重要!
白莲教众远去后,聚集在城门口附近的路人渐渐散去。
张长灵顺着人流出了城,一路小跑回石汤村。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街道尽头的白莲教队伍中,那端坐于法架内、被层层帷幕遮掩起来的身影,在他离去时,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眼中闪过幽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