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星临,已经身处星河之间,周围都是毁灭星神的眷族,俗称反物质军团。
星临不敢多看,这些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怪物」,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星临,让他有些不自然地揪住了焚风的衣襟。
“好了,先生,请松手。”还是要客气疏离一点,焚风心想,这位说不定是纳努克选定的神妻,而且可能纳努克已经爱惨了对方。
焚风在心里揣测着顶头上司的举措含义,至于你说星神已经摈弃情爱?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在星临松手,焚风放开他的下一秒,纳努克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将星临拥进怀里。
星临没动,任由祂抱住。
纳努克有些生疏的像千万年前那样抱住自己的小妻子,紧紧搂抱住,一点空隙也没有留。
但是很快,祂发现自己的小妻子身上多了很多杂乱的气味,很让人讨厌。
祂抿着唇不发一言。
“好了,该放开我了,纳努克。”星临拍拍祂的手臂,“已经很晚了,到我休息的时间了,送我回去,好吗?”
纳努克依言松开他,却没有说要送他回去,只是目光贪婪地注视着祂的妻子,描摹着妻子的容颜。
焚风识趣的带着军团离开了这里,将独处的空间留给星临和纳努克,主要是他还想活久一点,总觉得要是知道了星神的秘密自己也就活不长了。
“为什么不说话?”星临偏着头看纳努克,“你不想送我回去吗?”
纳努克点头,声音涩然,语气有些生硬,祂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鹦鹉学舌一样照着记忆中的自己那样喊,“……宝宝,你跟我回去。”
星临摇头,沾着水色的眼瞳带着哀伤,他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纳努克口中会回哪里去。
“回不去的,纳努克,亚德丽芬,已经被「毁灭」了。”
纳努克身体僵住了,祂笨拙的和星临解释,“没有,宝宝,亚德丽芬没有被「毁灭」。”
“真的吗?我不信。”星临直视着祂的眼睛,“你在骗我,纳努克。”
“……没有。”纳努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祂只是固执的这样回答。
这是祂等了上千万年的人,本该早在记忆中变得模糊的身影,在重新见到的那一刻起,又变得鲜活。
唉。
星临轻叹一声,抬手捧住纳努克的脸迫使祂低头,瓷白的手指抚摸着祂脸上的伤口。
“你不该和祂打架的。”星临语气慢悠悠的,带着怜惜,“你受了好多伤。”
纳努克在妻子面前时,气息总是沉稳内敛的,祂抬手用宽大粗糙的手将星临耳边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那张洁净漂亮的脸。
祂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事实,“阿哈打不过我。”
抿了抿唇,祂又接着说:“不痛的。”
星临不理祂,他知道纳努克在说谎。
以前也总是这样,在外面受了伤自己包扎好,回了家也一声不吭。
星临的手从祂的脸颊划过往下,落在那道可怖的伤疤上面,那道伤疤横亘在纳努克的前胸,看上去可怖又丑陋。
按理说成为星神,就算受了伤也会很快自愈,但是这个伤痕看上去消抹不了。
他还记得在空间站的那一次见面,这里是一个流着金色液体的黑洞,在联想阿哈之前说的话,“这里,是被阿哈伤到的吗?”
“……不记得了。”纳努克抓住星临柔软的手,摩挲着,轻声安抚他,“不痛的。”
“你总是这样。”星临有些不高兴,“所以现在就算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成为「毁灭」星神你也不会告诉我对吗?”
“嗯,抱歉。”纳努克这样说,祂不能告诉星临,有关那些修正错误,文明是宇宙之癌的话都不能说,但祂还是尽可能的为他解释,“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抱歉。”
星临就那样悲伤的用饱含泪水的眼睛看着祂,纳努克不说话,沉默着帮他擦掉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的泪水。
突然,一道带着瑰丽颜色的光矢从几亿万光年之外直直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流光一样,裹挟着巡猎大部分力量的光矢好像下一瞬就会落在他们头上。
但那只是错觉,光矢在他们头顶的穹空划过,又落在亿万光年之外。
纳努克自从见到那道光矢之后就将星临抱住,此刻眉头紧皱,巡猎……?
星临从祂怀里抬起脸,他眼睫上还沾着泪珠,轻轻扑闪着,润湿了纳努克的胸膛,“怎么了?”
“……那是巡猎的光矢。”纳努克想了想,叮嘱他,“如果见到人马和长着藤蔓的「人」都不要靠近祂们,这两位星神都不好相处。”
“丰饶和巡猎?”星临问祂,“嗯,我知道的,而且我哪有那么容易就撞上星神。”
更何况「丰饶」赐福不求回报,「巡猎」追杀丰饶孽物不计代价,祂的拯救和破坏也几无差别。
星临如果真的碰到祂们绝不会莽撞的。
纳努克没说话,按照阿哈的个性,或许过不了多久寰宇内所有人都会知道祂有了妻子。
果然,还是把阿哈杀掉吧。
纳努克这样想,星临是自己的妻子,阿哈……不过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只要杀掉阿哈,星临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这样一想,星临还是暂时不要待在自己身边。
祂在星临疑惑的眼神中拿出通讯器,沉默着和星临加上了联络方式,“……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祂无比小心地抱住自己的小妻子,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梢。
星临对于纳努克没有防备,和很久以前那样伸手揽住祂的脖颈,窝在祂怀里,“先回艾普瑟隆的大剧院吧。”
纳努克点点头,抱着人消失在星海之间。
半个系统时后,高大的人马模样的星神抵达这里。
只祂一人,没有开口,却有另一个声音在此处响起,“……奇怪,我真的闻到了!小妻子的味道,香香的,甜津津的。”
一团幽蓝色的火光从星神体内蹿出来,绕着星临刚刚所处的地方转了转,“呕呕呕……毁灭的气息怎么这么浓?臭死了!”
“……你又弄错了。”星神化作人类模样,祂身量修长,一头白蓝渐变的长发高高束起。
祂穿着劲装,似一柄未出鞘的利剑,整个人都有股厌世的冷淡疏离感,给这层刀光剑影渡上秋水寒霜。
“什么叫我又弄错了!要不是你动作那样慢,说不定这次真的找到小妻子了!”火光不满地大叫起来,“你这个木头,岚,你是不是又想着要把我吃掉了!?”
“……燧皇,你好吵。”巡猎星神岚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别别扭扭的,像是在和谁赌气似的说,“那不是你的妻子。”
“当初是谁用躯体换取我身为岁阳的力量?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肯承认,你早已是我,我亦是你啊,岚,那就是我的妻子。”燧皇语气痴痴,窃窃笑出了声,“不管你承不承认,那都会是我的妻子。”
“哈哈哈哈你想将我吃掉我是知道的。”燧皇见祂不说话,又放肆大笑起来,“但是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过去,你随时可以杀死我呀,但是你舍得吗?小妻子的所有影像全部在我这里,没有我的帮忙,你就永远也找不到他,只能做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家伙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正好,快把你给我弄的那什么枷锁取了,我要自己去找小妻子。”燧皇又一次提出散伙建议,但是岚瞥祂一眼,“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难伺候。”燧皇又一次无比后悔吃了岚的记忆和情感。
这家伙也太难搞了,在燧皇即将逃出朱明时将祂抓住,之后压榨祂许多年,还不准祂去找小妻子!
真是可恶可恨又固执悲哀的家伙!
仙舟罗浮-
白发金瞳的罗浮将军景元背手而立,望着那巨大的建木出神,建木枝干上闪烁着幽火,符文流转。
在他身后,身处大衍穷观阵的粉发少女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
“符卿,这次从帝弓的光矢中解读出什么了?怎么如此愁苦?”景元转过身来,见到她这样有些好笑,“可别皱眉了,小心年纪轻轻一脸苦相。”
少女依旧不说话,良久,她才伸手揉了揉额头。
“宝宝?”符玄用带着疑惑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景元脸上表情变的空白,随后用匪夷所思的语气说:“符卿,虽然在你眼中我们关系算不上太好,但是也不用这种方式和这样的称呼来膈应我吧?”
“不,我是说……”符玄白他一眼,语气微顿,带着些自欺欺人的不可置信推翻了自己的观测,“不,没什么,我重新观测一遍。”
“宝宝……”景元却察觉了端倪,他半开玩笑似的说:“总不能是帝弓发现了亡妻复活准备让我们去迎接祂回来吧?”
“帝弓不会这么肉麻吧?”
本来只是缓和气氛的说辞,符玄却面无表情地抬眼,就那样直勾勾盯着景元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一下头,“将军,你的嘴就像开了光一样,说的真准确。”
景元被符玄看的心里发毛,她的回答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不是吧?真的假的?
帝弓司命身为凡人时有过一个妻子,但那不是神话故事里杜撰出来的传说吗?!
与此同时,诸如此类的对话也在其他仙舟上演,景元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下好了,不管真假,都必须召开紧急会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