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上的那道身影望着坍塌的废墟。
冰冷的风吹在废墟之上,将本该满天飞扬的灰尘吹散在各个角落。
废墟之下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里面的人死的很舒服,没感受到一点儿痛苦就一命呜呼了。
虚空之上的那抹身影红着眼眶看向自称灵蛇的“白蛇”,紧紧握住双拳,双拳周边凝聚了一团无形的气团,等待着主人的蓄势待发。
正当那拳头的主人做好准备的时候,一道小小的蓝色身影从他面前暴射而出。
他的眼球无法捕捉那道身影的速度,只能四下寻找。
“轰隆——”一声巨响。
他寻找那道身影的方向。
在身后!
他猛地回过头去,发现白蛇就在身后的不远处,痛苦地蠕动着身躯,仿佛有千蚁弑心。
那道蓝色的身影垂着双臂,气喘吁吁地在白蛇面前。
是大小姐。
大小姐此时的身体依旧是三岁孩童的模样,可是垂下的双手上被黑色的液体包围着。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白蛇抖落着身子,一转身,身后的黑色液体在他身上蠕动着,扩散着,蔓延着,抖都抖不下去,仿佛那就是天生长在他身上的东西。
“你不是一直都想吃我吗?”大小姐往前迈了一小步,摊开满是黑色浓稠物包裹的双手:
“来啊,吃我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吃我啊!”小小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洪亮。
白蛇还哪里顾得上吃小孩儿,身上的黑色液体不间断的灼烧着他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
他感觉自己纯白无暇的皮肤此时正在走向丑陋。
“孩子,你太小瞧灵蛇了!”白蛇怒吼道。
只见巨蛇怒吼一声,摇身一变,一条巨蛇竟然变成了三条白蛇。
三条白蛇形态完全一样。
吐信子的时候一起吐,往前移动的时候一起移动。
“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还想打败我?”
“不管你用了什么邪术!我都要把你撕碎!”
三条巨蛇异口同声地说着,声音如出一辙。
大小姐茫然……
他的血竟然只能困住白蛇一瞬?
他的血是灵狐之血,可将金石融化,若是遇到人皮,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将人骨融化,可对于眼前的白蛇来说,竟然只是挠了个痒痒?
大小姐有些挫败地、绝望地看着空中的三条巨蟒。
“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啊。”白蛇似笑非笑地说着。
“别害怕,给你,糖葫芦。”三条巨蛇的尾巴将三根糖葫芦卷起。
三条尾巴稳稳地落在大小姐眼前:
“没骗你吧,三根,一根都不少。”
大小姐趁机以手为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三条尾巴切断。
三根糖葫芦随着尾巴一同掉落在地上,沾上了灰尘。
白蛇的嘴巴痛苦地吐着信子:
“还真是不知好歹啊。”
三条蛇互相取暖,紧紧靠在了一起,冗长的下融合在一起,一时之间变成了一条三头蛇。
那条尾巴扫起一阵风,将大小姐高高卷起来,放到眼前。
他将尾巴缩紧,大小姐被压迫的无法呼吸,舌头耷拉在外面博取一些稀薄的空气。
“啧,这样的血是最难喝的。”
话落,三头蛇将尾巴又缩紧的了一分。
这下大小姐的舌头伸的更长了。
双手双脚无力地垂在下边,眼球也随着压迫往外凸出,血丝缠绕在眼球上。
“早这么乖不就不用受这些罪了吗?”他把大小姐递到嘴边,长长的信子刚刚吐出,想要品尝这人间美味。
至纯之血,喝了它,可保青春永驻。
他就不会像个老头子一样活着了……
他明明才二十有八,是灵蛇村历代最年轻的村长,凭借着一身才气与财力,被村民推举成为村长。
可他现在又是什么模样?
人不人的……鬼不鬼的……
面如枯槁,像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佝偻着身子,像个怪物。
只有入了深夜,喝上一口童子血,才能短暂的回到年轻时的模样。
青春就在眼前,他马上就可以回到年轻时的模样,这样他就不用委曲求全和翠香在一起生活了。
他想好了!他要休了这个背叛他的翠香,然后和梦生一同去她向往的长安一起生活!
对!这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梦生身旁了。
中间的蛇头往前探着身子,享受的闭上双眼嗅着这道美味佳肴。
正当他打算品尝一下这道等待已久的美味时,一道劲风闪过。
一条血淋淋的舌头掉落在了地上。
躲在一旁的翠香哪里见过这种血肉模糊的场景,看着地上依旧活蹦乱跳的舌头,吓得尖叫出了声音。
白蛇也在空中嘶吼着,没了舌头的它嘶吼声沙哑的弥漫在空中。
粗壮的尾巴剧烈地晃动着,松松垮垮的将大小姐摔倒在地。
他大小姐从高空坠落,在离地面三寸的距离时,被一道残影接住。
大小姐缺氧严重,嘴唇泛着深紫色,他的眼皮都泛红,他艰难地抬起一张眼皮看着眼前的人。
“快……快跑……你,你不是他的对手……”大小姐用尽最后一口气告诫来人。
来人只是无奈地干笑两声:
“你可别睡太死啊,你呀,不是最会说了吗?”陆添逸含着泪哽咽的说道:
“你呀,就在旁边好好观战,然后,把我的英雄事迹传播出去,听到了没?”
大小姐的呼吸很淡薄,意识也渐渐模糊。
根本没有力气回答陆添逸的问题。
“喂,你听见了吗?别装睡啊!我知道你嫉妒我!嫉妒我比你厉害!”
“嫉妒我是英雄!”
他不过也是个小孩子,哪里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呢?
看着眼前生命垂危的伙伴,他也失了主意。
他小心翼翼地晃动着大小姐:
“你听到了就捏捏我的手。”
大小姐的指腹轻轻点在陆添逸的掌心。
他听得到。
陆添逸喜极而泣,吸了吸鼻子。
他掠过那条鲜活的舌头,路过之时还狠狠地在上面踩了一脚,而后像踢蹴鞠一般将那舌头踢得远远的。
他径直走向废墟之上,踩在那形状各异的土瓦片上。
将大小姐放在了一处看似最为平坦的地方靠在那里。
独自呢喃:
“狐裘呢,送人了,你呀,就在这将就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