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硕大的绣绿铜链在墙上牵挂着。
这铜链有房梁粗细,上面细密的满是金色小字,时不时的便如流水似的渐渐闪烁佛光。
一只巨大的手掌正在揉捏着玉珠。
砰!
忽然间,玉珠破碎,被手掌巨大的力量碾成齑粉。
一张肌肉虬结,仿佛鬼面,又似某种蛮荒生物的恐怖面容忽然睁开双眸。
羽化教主的面色很平静,他开始缓缓收拾着那些粉尘,口中还不断诵念着冰心诀。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一股恐怖的气魄开始缓缓在房间中弥漫。
正如在山野之中,熊虎身上的气魄,一切野兽惧之的那种感觉。
这种霸王般的气魄很快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当许瑛踏入房间的一刹那,就仿佛自己是一只兔子正在面对一只凶虎似的。
恐惧自心中升起,并且如决堤的洪水似的再也止不住了。
许瑛手臂微微发颤,他深呼吸着,想要抹平这种感觉,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慧觉死了?”
平淡的声音响起。
这种平淡,却更让许瑛感到恐惧。
“是...是,大人。”
许瑛连忙跪在地上,想要展现出顺从的姿态。
羽化教主睁开双眸,那是一双燃烧着魔焰,又仿佛龙瞳的双眼。
“我已忍受许久...十年了,我几乎日日诵念佛经,未开杀戒。”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砰!
只见锁链不断被挣断,一股冲霄的气势仿佛利剑似的直插云天。
一刹那,天空中的厚云便被搅散,露出湛蓝的天空。
这一刻,途径羽化神庙的人尽皆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倾覆身上。
...
“他在等着我。”何清喝上一口奶酒缓缓说着。
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不急,心绪越发平静。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
藏在丛中的毒蛇反倒更让人感到恐惧。
按照白河观主的说法,清平县对那羽化教主也极为重要。
是已经运营了数十年的地方,不可能轻易放弃。
计徒也感受到了那股冲霄的气势,不禁身体一颤。
他看着何清年轻的面容,心中忍不住怀疑起来。
这个仿佛少年的道士真的能对付那个缚蛟法王吗?
那可是曾经白莲教八**脉之一的法王啊,曾经叱咤天下的霸主。
自然,其因为一次重伤,使得实力大减,这才要御使禁忌物来获得力量。
即便如此,其也不过全盛时期的十之二三。
这是一只凶虎,一只没了爪牙,年老的凶虎。
但毕竟也是一只虎,一个曾经雄霸过一地的男人。
何清听着关于缚蛟法王的传说故事。
这一位法王在名声上或许不如那斩龙剑客。
但在实力上却绝不逊色。
那斩龙剑客用了昏招,以天下奇毒,外加挑选敖雪走蛟之时最虚弱的时刻才将敖雪杀了。
但缚蛟法王却是货真价实的与一条黑蛟拼杀,且丝毫不落下风。
其体魄绝非以常人能计。
若是在战场上,以一敌万或许都不在话下。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任岁月流转,曾经雄霸一地的霸主也到了暮年衰弱期。
正如曾经那一位位消逝在岁月长河中的霸主一般。
岁月如刀,多少英雄人物也是逃不过。
何清闭上双眸。
这一次或许会是一场硬战,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毕竟只修行了十多年,相比这些修行了大半辈子的人还稍显稚嫩。
这一次,何清将抛却湖光剑,抛却那些尚不成熟的东西,而要以自身最为擅长的东西去应对。
纯阳无极!
何清睁开双眸,只见大日喧嚣,一缕缕金光洒落。
站在大日之下,何清只觉得一股股力量涌上心间。
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他感受到一股股力量正在融入身躯,正在强化他的身体。
似乎只要站在大日下,只要能接触到阳光,他就能一直变强似的。
金丹之中,海一般的纯阳罡气正不断掀起浪潮,恐惧的威势仿佛太阳耀斑。
这是一股庞大而原始的力量,不需要任何修饰,不需要任何技巧。
不知不觉中,何清身上已然掀起一股极其恐怖的气魄。
四周的空间居然折射出波纹,仿佛涟漪般不停往扩散。
又似长鲸入海,庞大的身躯自然掀起波涛。
纯阳乃是自身达到不漏体,感悟天地玄机,谨守本心之境界。
无极更是虚无缥缈,象征宇宙混沌之无限。
纯阳无极是一个境界,却也是一个起点。
白河观主计徒,承德道长,铁捕头,以及新近而来的清平宫主李叶。
几人尽皆感受到这股内敛的恐怖威势。
整个人仿佛立于大日之侧,仿佛能察觉到那股宏伟浩瀚之感,以及自身之渺小。
这股源自纯阳无极的恐怖意境让几人只觉得生出一股虚无之感。
那是一种相比于宇宙洪荒,自身的存在又有何意义的空虚感。
修行本就讲求道境,讲究意。
意越盛,一个人的道就越盛。
而纯阳无极这条道路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乃是空前绝后,觅宇宙玄机的恐怖道路。
何清睁开双眸,其双眸散发神光,犹如日月。
随即,一切消散收敛,整个世界才恍若恢复正常。
几人紧绷的身躯,虚无的神识方才恢复现世。
计徒长松一口气,这才道:“常言道,这世上一切始于无形,而是以自身之意识显化。”
“道长之意已非常人,实属天君,将来不可轻易示人。”
沉默了一会儿后。
计徒又道:“不知这次过后,那禁忌物要如何封印,这等玄阶顶级的诡异,若是处理不当,整个清平县都会有覆灭之危机。”
此时,计徒已绝不认为那缚蛟法王能够胜利。
缚蛟法王年轻时或许是一地霸主。
但他眼前这位,却是货真价实的在世真仙,实属天君下凡。
“交由我就是。”
何清的一部分目的就是这诡异,怎么会拱手让人。
“那就好。”
说罢后,几人便站起身来。
何清倒是轻松恣意。
其余人却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