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齐乐乐用力点点头,将手里的瓷瓶举到谢子安面前。
「婆婆真是太厉害了!一次就制成了!」
谢子安看着她亮晶晶的眼,轻轻笑了:「这是大蒜素?」
「对!」
谢子安颔首,冲着不远处的杜婆婆道:「有劳婆婆了。」
「大公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稍后我派人过来,劳烦婆婆将这两样的制取之法教授他们。」
杜婆婆应了声是。
两人没有久留,带着酒精和大蒜素,还有一篮子口罩离开了。
「婆婆,那花茶之事您还未曾告知少夫人。」
杜婆婆摇摇头:「他们有要紧的事要忙,这等闲事,日后再说也不迟。」
秋叶忍不住道:「大公子的意思,是要将这蒸馏皿搬走吗?为何不干脆让我们制取呢?」
「那是大公子和少夫人体恤我这个老婆子,那两样东西,怕是所需不少。」
含霜轻声道:「少夫人刚刚说过,有人病了,还是会传染其他人的病。」
杜婆婆心下一动:「好阵子没见着苏易那小子了,莫非是他病了?」
「应当是了,若非是他,大公子和少夫人不至于如此紧张。」
秋叶和含霜没有接话。
杜婆婆道:「罢了,多思无益,眼下时间还早,我们再试几次,明日也好教他们。」
「是。」
马车里,谢子安拿了个口罩起来:「这是何物?」
「口罩,蒙住口鼻用的,比直接系块布要更严实一点。」
齐乐乐说着,拿了一个花色的,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就这样戴。」
谢子安看了她半晌,缓缓道:「倒是实用,也别致得很。」
齐乐乐笑弯了眼。
谢子安默默转开目光,将手里的口罩扔回篮子里,再也不看那篮子一眼。
马车很快停下了,两人进了院子,齐乐乐将谢子安拉进房里,仔细将这几样东西的用处又细细说了一遍。
谢子安听完,微微一怔:「你是说,这酒精不止可用以物件儿消毒,还能用在人身上?」
「对。」齐乐乐点点头:「外伤亦可用,涂抹后能防止伤口进一步感染,就是类似化脓、**、溃烂等等。」
谢子安的眼神深了些许:「它还有何效用?」
齐乐乐想了想:「医用酒精的作用可多了,比如占比七成五浓度的酒精可用作消毒之用;占比四五成浓度的酒精,可用来按摩身体以达到预防褥疮的作用;占比两三成浓度的酒精可用来退热,擦拭病患的身躯,可助其降温。其他的我暂时想不起来了。」
谢子安压下心头巨震,问道:「那大蒜素是否也有其他功效?」
齐乐乐继续点头:「有!某种程度来说,大蒜素和酒精相类似,都能抗菌消炎,只是一个外敷,一个内用。」
「我记得大蒜素蒜素能用来预防和治疗感冒、支气管炎、哮喘、肺、炎还有肺结核,痢疾,脑膜炎、百日咳等等。」
「但这些病证大部分我也只是听闻而已,并不知道具体是何病证。」
说着,齐乐乐将她知道的几种病证细细说了一遍,谢子安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不由道:「夫人先前只说它能适当增强体质、增强食欲,怎的还有如此神效?」
若非不忍她失望,谢子安都不会想要制取大蒜素,毕竟他素来不喜大蒜的味道。
万万没想到这东西竟有这般大用!
齐乐乐道:「这不是担心制不出来吗?早早把功效吹
那么大,万一没制出来,你该多失望?」
谢子安顿了顿,将她揽进怀里:「多谢夫人体谅。」
齐乐乐回抱了他一下,催促道:「快去找葛大夫吧!这些东西只有在他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谢子安深深看了她一眼,拿着东西出了门。
齐乐乐甩了甩手,好似将烫手的山芋甩了出去。
这种在这个时代近乎神效的药物,若非有谢子安在前面替她挡着,她可未必敢折腾出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谢子安就回来了。
齐乐乐略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么快?」
「得了这样的好东西,葛大夫哪还有心思理我?」
齐乐乐抿唇偷笑。
谢子安走到她身旁,俯身看向她面前的宣纸:「在写什么?」
「在写种痘之法,我怕记错,先写下来多看几遍。」
谢子安看了一眼:「天花也能种?」
齐乐乐点头道:「据我所知,在那个地方,大家最早想出来的法子,就是种人痘,用的便是天花的痘痂。后来才偶然发现了染了牛痘后亦能免疫天花,这才改用更安全温和的牛痘的脓液来种痘。」
「原来如此。」
齐乐乐道:「这水苗法用来种人痘是使用最久、相对效果最好的,此外,用接种多次的痘痂来种痘,毒性会减弱,种痘后也比较安全。但我不知道这法子能不能用来种牛痘,我知道的牛痘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来种的。」
谢子安往下看了几行:「牛痘要划破皮肤,涂抹脓液?」
「我看到书中是这般记载的。此外还有个办法,若是能制成细长的中空银针,可通过银针将适量脓液注射进皮肤里面一点点的位置,也能达到种痘的目的。」
这些法子,饶是饱览群书的谢子安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但他并未打断齐乐乐的思绪。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一种法子!」
「嗯?」
齐乐乐道:「就是找到天花症状轻微的病人,用银针刺破他们的脓疱,再用这银针在两边胳膊上画十字。」
说完,她又提笔记下。
谢子安按住她的肩膀,道:「不急,夫人慢慢想,不必思虑成效如何。牛痘不比天花,只要染了牛痘后当真能免疫天花,多找些人试上一试便能知晓何种方式最好。」
齐乐乐歪着脑袋看他:「我倒是无所谓,但你八成又要在葛大夫面前把这些都推到爹那莫须有的孤本上去吧?那你想好回头怎么跟爹交代吗?」
「梦中所得。」
齐乐乐:「……」
她真的想问一问,你这么皮,小时候挨揍挨得多吗?
只是,她一心想着看谢子安的热闹,却忘了,以谢岱的聪明,又岂会猜不到这些是出自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