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可以试试以蜂蜡替换牛髓牛油,以花卉浸泡油替换香酒。」
「蜂蜡?」
齐乐乐颔首:「比之牛髓,蜂蜡更滋润肌肤,也更具养颜之效。」
杜婆婆细细看了齐乐乐给她的方子,心道这法子倒是比她所用之法简单得多。
「容老身试上一试。」
「好。」齐乐乐想了想,又道:「此外,据我所知,朱砂虽然可以入药,但不宜长期食用,是以我想着,口脂着色还是用植物花卉更为妥当,婆婆以为呢?」
杜婆婆面容一肃:「老身见识浅薄,不知朱砂不能常用,多亏少夫人提点!」说着,还同齐乐乐躬身行礼。
齐乐乐忙侧身躲了躲,道:「婆婆不必如此,口脂里的朱砂含量稀少,便是日日用也未必与身体有损,我只是为防万一,才有此一说。」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老身日后不用朱砂便是。少夫人可知,还有其他不宜久用之物?」
齐乐乐道:「倒确实有一物,铅粉。与朱砂一样,可入药,但不宜多用。多用会中毒,面色转青。」
杜婆婆微微一惊:「面色转青竟是铅粉之故?」
「面色转青未必是铅粉所致,但铅粉中毒的话,确实会使人面色转青。」
杜婆婆心下有些后怕:「我曾见过。」
「也不是人人都会中毒的,您莫慌,我们日后不用便是。」
杜婆婆连连点头:「可还有其他不可用之物?」
齐乐乐道:「其他的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若只是极少量的添加,想必也无大碍。」
「少夫人若是想起,请务必告知老身。」
「好,我若想起,一定告知您。」
杜婆婆心下稍定,见齐乐乐目光不经意看向各处,便自觉同她说起自己多年私藏。
秋叶和含霜默不作声,只在杜婆婆提到某物的时候,乖巧上前取下送到齐乐乐眼前。
各类胭脂水粉、各种功效的护肤膏、打理头发的香泽,洗发沐浴用的澡豆,几乎应有尽有。篳趣閣
着实让齐乐乐大开眼界,才知道苏雅娴先前送给她的竟然都是些好东西!
杜婆婆不仅制出了各种草药花卉的浸泡油、还蒸馏了不少花露。
齐乐乐看着那小巧古朴的蒸馏器皿,心下不由再度感叹起古人的智慧。
杜婆婆却道:「不知为何,老身蒸馏而出的花露,始终不如域外所制,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十有**是设备不对。
但这话齐乐乐却没说出口,她倒是知道实验室里的蒸馏设备该怎么做,但是这里暂时还没有能做蒸馏设备的玻璃,只有铅钡玻璃,也称之为琉璃,两者相去甚远。
既然做不出,那还是不提为好。
所幸杜婆婆也只是随口一说,很快又提及下一物。
「夫人,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齐乐乐下意识看向窗外,可惜只看到一片茫茫雾色,倒当真不知此刻是何时。
等到上了马车,齐乐乐才知道竟然已经快到申时了,她竟不知不觉呆了大半日的功夫。
「杜婆婆当真是厉害!」
谢子安道:「她或许也正在夸夫人奇思妙想。」
「那不一样!我的奇思妙想都是从旁人那儿看来的,杜婆婆那样的才是真本事!」
「莫要妄自菲薄。」谢子安捏了捏她的脸颊:「在我看来,你很好。」
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撩人!
齐乐乐偏过头,躲开他的手:「我突然想起来,制肥皂要用猪油,尚且还好采买,但制胰子需要猪胰
脏,怕是没办法大量制作。」
「那便卖贵些,总不能耽搁夫人数银子不是?」
「女干商!」
谢子安伸手揽住齐乐乐的腰身,侧身缓缓压过去:「夫人说什么?雨下得太大,为夫没听清。」
齐乐乐道:「我夸相公真厉害!画出来的花球惟妙惟肖。」
谢子安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意有所指道:「那夫人打算如何奖赏为夫?」
齐乐乐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正色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嗯?」
「你以前明明是个君子的。」
谢子安笑道:「我何时成了君子?我竟不知?」
「你我初相识时,明明举止端庄、进退有度,有谦谦君子之风。」
「如今呢?」
「好似登徒浪子!」
这些话是他能听的吗?
驾着马车的苏易默默望天,恨不得缩地成寸,立马到家,他也好躲远点。
最终,齐乐乐为她的一时口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谢子安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何为登徒浪子。
马车到家之后,齐乐乐是被谢子安抱着进院子的。
「嫂嫂怎么啦?」
谢子安道:「嘘,她今日累着了,路上睡着了。」
谢思娴一听,点点小脑袋,轻手轻脚地走了。
齐乐乐紧闭地眼皮轻轻颤了颤,蜷缩的手痒痒得不行,恨不得掐上一把。
等回到房间被放到床上,齐乐乐当即往里滚了一圈儿,只拿背影对着某人,以示抗议。
谢子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再去招惹她,而是转身坐到书桌前,提起了笔。
‘你我初相识时,明明举止端庄、进退有度,有谦谦君子之风。"
当初,他们一家初到此地,他驾着马车,齐乐乐挽着食盒走在路边。
那日下马车问路的是谢子言,何来他举止端庄、进退有度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