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轩道:“明明是四大门派联手,卖消息的人却只卖了少林、武当和华山三派返回的消息,为何唯独没有沧海派的信息呢?”
谷天宇道:“沧海派掌门余凯已经被我杀了,他的儿子并不出众,剩下的人武功稀松平常,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谷天宇眼睛突然眯成了条细线,眼神却越发狠厉,他猛地一拍桌子,恨恨地说道:“此人心机竟然如此深沉!”
谷轩问道:“父亲,您的意思……”
谷天宇道:“此人知道天星教两个分坛被灭,天星教的名声在江湖上大受损伤,我定然不堪受此大辱,不肯善罢甘休,必定要进行报复。而各派力量分散时,就是我报复的最好时机。此人故意将消息卖给黄宝,却只卖少林、武当和华山三派的消息,因为他们三派实力最强,每个门派都是人多势众、实力强劲,想要截杀任何一个门派,谈何容易?此人并不是想让我们两败俱伤,而是想假借少林、武当和华山三派的力量,绞杀我的实力……”
谷天宇停顿了一下,接着缓缓说道:“亦或是在探清我还有多少隐藏的力量!”
谷轩道:“如此说来,此人实在阴险!”
谷天宇冷笑道:“江湖中只有阴谋和实力,当你实力足够强大时,所有的阴谋在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当你的实力不足时,就只能借助阴谋的力量达到目的,而且还要处处提防陷入别人的阴谋设计之中。”
谷轩道:“如果是假借少林、武当和华山三派的力量绞杀您的实力,此人必定是天星教的强敌,那么此人要么是铜面人,要么是林枫!”
谷天宇抬头看了一眼谷轩,虽然他的目光阴冷,却包含着几分赞赏之意。
谷天宇缓缓地说道:“据我猜测,铜面人就是林枫!林枫就是铜面人!”
谷轩心底其实也早有这样的猜测,只是无凭无据,他在谷天宇面前不敢妄言,生怕说错了被他老爹责骂,还要落下个轻浮的印象。
谷轩道:“父亲,既然您断定铜面人就是林枫,您为何不调集天星教的力量,对林枫进行致命一击,以除后患呢?”
谷天宇阴冷地说道:“林枫暗中化妆成铜面人,追查当年暗袭林园的人,进行大肆杀戮,而且把天星教的高手尽数斩杀,可是铜面人的所作所为却和林枫割舍得毫无关联,此人心机何等深沉?林枫公然住进林园,却不表明他就是林烨的三儿子,干的却是林烨当年干的事,你可知道公然杀死林枫会是什么后果吗?”
谷轩恨极了林枫,所以才怂恿他老爹杀掉林枫,可是他更了解他老爹心机深沉、为人阴鸷的性格。
谷轩见父亲如此问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得讪讪地答道:“是孩儿见识浅薄了。”
谷天宇怒瞪着他儿子一眼,沉声道:“林枫背后是铁血将军方天峰,方天峰的女儿方芷涵为了林枫,竟然兵围少林寺,我如果带着天星教的人公然冲进林园杀死林枫,方芷涵岂能善罢甘休?方芷涵是方天峰的掌上明珠,方天峰又岂能坐视不理?天星教再强大,也只是一个江湖帮派、一股江湖势力而已,又怎么能跟方天峰的十几万铁骑相抗衡?那样做岂不是自取灭亡?”
谷天宇毕竟是修炼多年的绝顶高手,他渐渐平息住愤恨的情绪,接着说道:“林枫从小就被誉为神童,博闻强记,表现一直很文雅,却没想到他心机竟然如此深沉,比他的父亲、爷爷狠辣十倍。他选择在我闭关时对天星教下手,天星教的使者、护法损失殆尽,我辛苦十多年培植起来的力量被他一朝毁掉,我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可是,他却用行善的外衣为自己镀了一层金身,又怎么能轻易动得了他?”
谷轩道:“父亲,难道就让他这样嚣张下去吗?我们岂不是要天天防着他?”
谷天宇冷笑道:“容他嚣张下去?哼哼,他活不多久的!林枫虽然是疥癣之疾,却也是心头之刺。除掉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只能用江湖的规矩杀他,只有这样,方家丫头也无可奈何。”
谷轩眼神一亮,道:“父亲难道要以江湖规矩到林园挑战林枫?”
谷天宇再次瞪了一眼谷轩,怒其不争,心中恨道: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到林园去挑战林枫,跟直接冲进林园杀人有什么区别?
谷天宇沉默了一下,冷冷地说道:“林枫做事完全是江湖作风,他只要出了林园,就是茫茫江湖!”
谷轩道:“父亲有办法将他引出林园?”
谷天宇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阴鸷的眼神盯着谷轩,说道:“林枫的确是我的心头之刺,但是,即便我现在杀了他,天星教也不可能成为武林首领门派,我也不可能雄霸江湖,我们的最大障碍是少林、武当和华山,只要征服了他们,整个江湖都要对我俯首听命,那时候再杀林枫便易如反掌。”
谷轩连连点头,道:“父亲,武当派已经元气大伤,不足为虑,只有玄机一个老不死的,少林八大金刚折损大半,武功最高的武痴智玄已死,剩下的那群老秃驴没有一个是父亲的对手,父亲征服少林、武当指日可待。”
谷天宇道:“不错,武当派经过我两次打击,已经大伤元气,不足为虑。少林寺虽然被我伏杀了两次,有所伤损,可是少林底蕴深厚,尤其是方丈智空那个老家伙,心思一向难测,也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没能轻易对少林出手的原因。我本以为闭关两年,能够登顶天魔刀法的至巅境界,可是却始终无法迈过最后一步,或许最后的巅峰之境非人力可为。我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林枫的势力已经到了不容小觑的程度,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让江湖榜上数名高手都效忠于他,就连跟了我数年的之久的瘸子皮甲也投靠在他手下,其实林枫现在的势力,已经不亚于江湖中任何一个大门派,甚至还有过之。如果一旦林枫和少林、武当、华山三派连成一气对付天星教,我们就会被动地处于下风,甚至有覆灭之危,所以,我必须要主动出击!”
谷天宇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而后缓缓说道:“武当派自保不暇,少林寺独木难支。华山派一向是独善其身,为了保存实力,近十年来在江湖上低调行事,几乎不参与江湖事宜,这次却突然跟少林、武当结成联盟,一起来对付我,真是可恶之极!”
谷轩很了解华山派的情况,他也清楚其中原委,十多年来,谷天宇从没有动过华山派分毫利益,甚至对华山派一直很忍让,严令天星教的人不允许踏进华山派势力范围内,其实无非是谷天宇对华山派有所忌惮罢了。
华山派掌门彭德鸣武功并不出众,甚至没有列进江湖排行榜前二十名,华山派的弟子之中也没有特别出众的。但是华山派却有一位传奇人物,他就是华山派掌门彭德鸣的师叔黄伯清,是华山派的定海神针、保驾柱石。此人隐于华山深修,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见过其踪影,据说此人剑法已经到了神鬼莫测的境界,这也是谷天宇忌惮华山派的原因。
黄伯清与少林方丈智空大师、武当掌门玄机道长并称当代三贤,地位超然,修为高深,智空修佛,玄机修道,黄伯清修心,各得其髓。
谷天宇道:“华山派掌门彭德鸣不值一提,只是黄伯清颇为棘手,他与少林智空、武当玄机并称三贤,决不能让三人联手。武当派损失惨重,玄机必定恼羞成怒,对我恨之入骨,现在少林寺忙于自保,智空老和尚未必会下山跟玄机联手,可是玄机如果说动了黄伯清,二人一起联手,我的麻烦就大了。唉,影子呀,如果他还在就好多了。”
家贫思贤妻,国难思良将,影子的死无疑等于砍掉了谷天宇一条臂膀,谷天宇现在最心痛也最想念的人一定是黑暗人影子。
谷轩羞愧地低下了头,以他的武功,还不配进入绝顶高手拼杀的行列,他是有心无力,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谷天宇沉默良久,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华山派公然与我为敌,彭德鸣没有这个胆子,必然是得到了黄伯清这个老不死的首肯,想要抑制和打压天星教,担心我做大后对付华山派。既然已经撕破了最后一层遮掩,只能是不死不休。后发受制于人,我岂能坐以待毙?轩儿,你将总坛各处机关全部启动,务必确保总坛无虞。”
谷轩道:“是!父亲您放心,总坛机关重重,易守难攻,我一定不会让总坛有所损伤。”
谷轩望着神色决绝的谷天宇,怯怯地问道:“父亲,您是要去杀掉武当派玄机那个老道士?”
谷天宇摇了摇头,缓缓地走向桌边,从桌子上的皮囊里抽出一柄刀,一柄短小乌黑发亮的断刀。
谷天宇手握断刀,轻轻拂拭着锋锐的刀锋,阴森森地说道:“不是玄机,是黄伯清!”
谷轩大吃一惊,黄伯清极为神秘,修为或许还在玄机掌门之上,他万万没想到谷天宇要直接对付黄伯清。
“父亲……”谷轩想劝谏谷天宇,但刚刚发声却又止住了,因为谷天宇阴鸷的眼神如同冰剑般逼视着他,吓得他赶紧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谷天宇道:“黄伯清既然已经跳了出来,这一战是迟早的事,与其被动承受,不如主动出击,杀了黄伯清,华山派就只能臣服于我。做好我交待你的事情,我三日后离开总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