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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蝌蚪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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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当时是鬼迷心窍了还是病急乱投医,真把虫子给吃了,那玩意儿顺着喉咙滑进去,好像在我身体内部扎根了。

那人让我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我抱着那箱破烂进了浴室,在浴缸里放满水,又把黑色液体倒进去,我那时候迷迷瞪瞪的,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很狂热。

最后他让我在浴缸里躺下,让黑水泡满我的身体,他说如果没时间也可以把黑水涂满身体,但最好浸泡。

这一步我愣了下,总觉得那玩意儿跟我身体上的蝌蚪痣相比没什么区别,都是恐怖而未知的东西。

门口家人问我怎么了,我敷衍说没事,如果他们现在走进浴缸会被吓一跳。

燃起的三根红蜡烛,一浴缸的黑水,我在公鸡碗里装满生米,又插了三根线香。

有个瓶子里放着的是新鲜的鸡血,那人说最好其实用活鸡,但我太着急了,每个人情况不一样,用鸡血替代好了。

我按照他说的把鸡血洒出了一个弧形,觉得自己特别像村里跳大神的。

最后我凝视着浴缸,自从我做完这些后,门外家人询问的声音骤然消失,浴室里也在发生变化,好像全世界其他地方都消失了,就剩下这么一间浴室,屋内有看不见的诡异气体在涌动。

该进浴缸了,就差这一步了,我只能去做。

我脱掉衣服和身上的绷带,蝌蚪痣已经快把我完全覆盖,身上的干净皮肤不到1%,我头皮和眼白都已经长满了。

这样还有什么好挑剔的,我跨进了浴缸,那个过程很快,甚至没什么特殊的感受,好像就是随便洗了个澡。

但从浴缸里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好像心中有种很诡异的冲动,连身上的蝌蚪痣都不太在意,迫不及待想要去丰渔村查明真相。

我叫陈启航,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我叫陈启航。

门外敲门声更响,家人很着急,大概是一直叫我都没回应,都想破门而入。

我感觉又短暂回到了现实世界,快速收拾好浴室,家人进来时只看到浴缸里最后一股水放下去,屋内有一股燃烧的蜡烛味儿。

家人本来是关心我,但进门的时候我没来得及穿衣服,就这么展示在他们面前。

他们前进的动作僵硬,甚至后退了一步,被我满身蝌蚪的样子吓了一跳,我眼睁睁看他们的眼神从担忧变成恐惧。

他们已经很爱我了,但是无法抵抗这些诡异力量,做到这一步我很感激。

我说我要出一趟远门,然后就离开了家。

我绝对变了,性格都更谨慎,甚至没有贸然询问村民,而是在村里住下来。

我感觉自己像个侦探你知道吗?

我已经不需要那个陌生网友的指示了,我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假装自己是来村里玩的游客,把自己包裹起来,戴帽子和墨镜在村里走来走去,村里人看到我就对我指指点点,但我已经习惯了。

我在心里列了一个清单,把上次自己去过的地方都去一遍,家人都没事,只有我有事,应该是我做了什么特别的。

但这里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东西都很好吃,是城里人吃不到的鲜美,就是这里的动物变得好诡异,我老觉得那只鸡在盯着我看。

而且不是一只,是所有的鸡都在盯着我看。

那种,安安静静的,好像看鬼一样的眼神。

所有的狗都在叫,那天晚上我在池塘边散步,感觉背后有人按着我的头,想把我按进水里,我一下就惊醒了。这村子想让我死,但我这样根本不怕死,要弄什么就来啊。

在村里的第三天,我去老李养殖基地买鸭子,想找一只活的鸭子私下研究下,到底有没有盯着我看。

我刚进门,老李跟我寒暄,你又来了啊。

我们曾经在这家吃过晚饭,我记得那天吃得很开心,喝了好多酒。

我以为他跟我寒暄,本来长了蝌蚪痣之后就不爱跟人说话,低着头回避,但老李没放过我,他说:“你胆子真大啊。”

我没回答,他又说:“好吃吧?

**我听到这儿感觉不对,我都把自己包裹成这样了,老李怎么认出我的?而且他问我好吃是吃什么,如果吃鸭子,他为什么说我胆子大。

到底什么胆子大?

我为了多问一问,不仅买了一只活的鸭子,还打算在他家吃一顿,我去的时候已经不是旅游旺季,刚过完年,反正他家里没客人。

老李当然高兴,他从鸭舍里给我挑了一只肥鸭,还展示给我看,说绝对没缺斤少两啊,你看好了啊。

我愣愣点头,老李抓在手里的那只鸭子在看我,它都要死了,伸长脖子都要看我。

到底为什么?

后来变成鸭子汤了,鸭头飘在水里,一只眼睛还在盯着我。

老李问:“你今天还吃吗?”©“吃什么?

y咣当一声,我把手里的碗打翻了,鸭子汤全洒我裤子上,我像是见鬼了一样问他:“什么蝌蚪?

老李搓了下围裙上的油,突然靠近我,“蝌蚪啊。”

我我我我吃过蝌蚪?”

老李嘿嘿笑,嘴里全是黑牙,“你说的想吃,你忘啦?

J我模模糊糊想起了些什么,那天就在这儿,我喝多了闹事儿,一会儿说他缺斤少两,藏了我的鸭屁股,一会儿又大叫让老板出来。

老婆一直拉着我让我别撒酒疯,老李走出来,很委屈说我给的是完整的一只,我说让他当场把鸭骨头拼起来给我,绝对不完整。

我大喊:“老子不缺钱,我就是要个公道。”

老李像个委屈的小孩儿站在角落,都四十多岁了,紧张地扯围裙,说他可以免费再送一碗鸭子汤补偿我。

家人劝我不要闹了,但我不依不饶,越看老李越觉得他有鬼,更加无理取闹,你是不是心虚,不然你送我鸭子汤干什么,你肯定有鬼,我不要鸭子汤。

老李问你想要什么,我说真有诚意拿点特色的,别的地方吃不到的,真正的美食。

老李说:“我们村里有特产,怕你不敢吃。”

我大喊:“有什么我不敢吃的,你敢端上来我就敢吃。”

老李扭头回后厨了,我好像得逞了,老婆板着一张脸说我只会难为人,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上次坐飞机刁难了一个空姐。

我解释说这不是刁难,都是他们有问题。

我笑着又喝了杯酒,本来笑嘻嘻吃,想着这单应该要免了,结果这时候老李从后厨出来,端了一碗汤给我,我一看酒都吓醒了大半。

白瓷碗里游动着黑色的蝌蚪,特别灵活。

我结结巴巴问:“你干什么?

**来喂鸡的!”

我缓过神,大拍桌子质问:“拿喂鸡鸭的破烂喂我,你好意思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乡下蝌蚪都用老李解释:“这是好东西,我们真正的特色,小孩儿生病老人会给他喝,吃了不会长疥疮,清热解毒的。”

老李说到这儿笑了,“你不敢啊?

J是我让他找特色的,老李真的找到了。

我当时其实怂了,但看着老婆扶着额头,一脸怒意,似乎觉得我只会刁难服务人员,家人也看着我,尤其是老李,他的眼神有问题,简直在挑衅。

都到这一步了,我认怂以后在家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不就是蝌蚪吗?小孩儿都能喝我有什么不能喝的?

我端起碗,看着活蝌蚪头皮发麻,老婆这次都没拦我,大概是想让我长个教训。

我用白汤勺盛了一勺,塞进嘴里,能感觉蝌蚪在舌头上跳,我闭着眼咽下去,感觉它从喉咙上滑下去了。

我吃了,我真的吃了,那一刻甚至不是害怕,而是兴奋,谁说我胆子小的,老子胆子很大,我仰头直接把一碗给喝了,好像在酒桌上吹了一瓶酒。

我喝完之后痛快地把碗一摔,最后的事儿我记不得了,大概是喝醉了之后被家人带回去,我只记得老李的眼神,那样慈爱,好像在看什么动物。

现在老李的脸重合,就在我面前一厘米的位置,同样用那个眼神看我。

我脸色惨白,彻彻底底被吓醒了,但那天为什么我完全没记忆,如果只是我喝醉酒,家人怎么都不记得?

我身上长出的蝌蚪痣,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曾经喝过蝌蚪。

好像我们一行人的记忆都被抹除了,所有人都忘了,直到我再次回到这个地方,重新经历一遍。

我明白了那些鸡和鸭为什么那么怪,在它们眼里我只是蝌蚪。

@这村子真的有鬼,我再也不敢装大爷了,像个孙子一样求饶。

我说我错了,我受到了惩罚,能不能把我身上的蝌蚪去了,求求你了。

我都给老李跪下,他还是很慈爱地看着我,说已经没办法啦。

老李笑嘻嘻问:“你没觉得有人想让你下水吗?

**我感觉脖子很疼,想起那天我在池塘边走,有人按着我脖子想把我淹死。

这村里有鬼,老李是故意的,他给我端来蝌蚪是想让我死,他这是故意害人,我要揭发,让你们农家乐的生意做不下去,让人把你们村子查封了。

我刚想威胁,但又垂头丧气,大概是因为我现在是陈启航,比之前冷静了。

我没发脾气,付了钱,连刚买的活鸭子都还回去,我想回家,交代下自己的后事。

大概是我表现得太奇怪,老李反而心软了,“真想活,给你一条活路,自己主动下水得了。"

我还想再问,但老李已经不理我,把门关了。

我愣在门口,村里的狗还在冲我叫,每次路过动物他们都木然地看着我。

老李说唯一的活路是主动下水,他是骗我的吗?还想惩罚我?还是真的?

我想去池塘边看看,但又不敢接近,只能很怂地隔着一点距离。

明明看不太清,总觉得池塘下方蝌蚪群涌动,像是个怪物张开嘴吸纳一切。

水下是什么?难道趴着一只巨大的蝌蚪?

我真的要下水吗?万一那是死路怎么办?

村里的小孩儿在我周围跑来跑去,发出嘻嘻嘻的笑声,我总觉得他们都在嘲笑我,笑我不敢下水。

我的手动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指挥我,我僵硬地拿起一本刚买的笔记本,写下了第一句话,我叫陈启航,一名异常事件调查师不论如何,我要记录下来陈启航调查笔记阅读完毕。

原来是这样变成陈启航的,祝宁越发觉得笔记本有自己的思维,它会根据祝宁的猜测,调整释放出的信息。

它可能懒得装了。

笔记本里提起了公鸡碗和鸡血,让她想起了恒生公司门口的公鸡,那时候就类似一个祭祀。

恒生公司附近其实也有一个陈启航?不是很能确定,毕竟那公司原址都被祝宁推平了,她就算想调查也没得查。

看来成为陈启航需要某些道具,不然祝宁也可以补充调查笔记的内容,笔记的主人公走上了调查员这条路,到最后都认为自己是陈启航。

陈启航是在选择自己的“后代”?祝宁只想到了用后代来形容,无穷无尽的陈启航像是繁衍出来的孩子。

挑中那些被感染的,或者跟诡异事件相关的,成为新的陈启航。

陈启航的事儿以后再说,关键是这个污染区,祝宁看向头盔内部屏幕,她的身体已经长满了蝌蚪痣,这次都不必仔细数了,几乎算是80%的面积覆盖。

其他三人也都是如此,而且大家的异能大幅度减弱,裴书已经只能打出微弱的火花,祝宁上帝视角全盲,连最习惯使用的金属操控都没什么用,黑色粘液还有用。

他们正在趋向于普通人,能用的只有随身携带的武器。

打开笔记本果然有代价,他们现在是真没时间磨蹭了。

通过笔记本,祝宁大概了解了前因后果,原来后脖子很沉,想把自己按在水里的影子是水下的怪物,难怪这里的动物都这么怪。

这村子很久以前就有问题,老李是利用了村子的规则,让规则报复了“陈启航”。

只是村民都去哪儿了,都变成了蝌蚪?

之前被感染的规则是生吃蝌蚪,身上就会长满蝌蚪痣,到他们这里,规则已经变了,只要进入丰渔村就会被感染。

笔记本有滞后性,但大体的规则应该没变,写下笔记的“陈启航”最后还活着吗?他下水后找到了活路?白澄看到的人是不是他?

祝宁看向远方的池塘,他们也必须要下去才行?

祝宁转述了笔记本的内容,趴在白澄背上的新白澄说:“我可以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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