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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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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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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的丹凤眼忽然大睁,手臂伸到沈婵面前,手背贴上她的额头:“不烫啊。阿婵你最近睡不好吧。”

沈婵泄了气,拉下何欢的手,“不信就算了,我自己找。”

“你确定自己不是最近宫斗看多了?”何欢再次拿复杂的眼神审视着沈婵。

“你是不是想说、我脑子进水了。是,不光脑子进水,肺里还有,这里差点也。”

沈婵见闺蜜不信,一股脑儿说了一串赌气的话,最后手习惯性地放在小腹上,憋红了眼角,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是有人推你下水?”何欢脑中响了个炸雷,身体仿佛被余震波及,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这一声,连何弦都吃了一惊。

“太太,怎么了?您没什么事吧?”

白围裙的女仆端着咖啡站在门外,轻轻敲着门,口气中藏着遮掩不住的紧张。

“进来吧。”沈婵恢复了情绪,看女仆把咖啡放到桌上,接着说:“我想吃些点心。”

女仆脸上显出为难之色。

“太太,我要询问马医生,毕竟您的肺还在恢复。”

“算了,呆会早些叫我们吃午饭吧。现在我想跟朋友聊会儿天,叫他们不要打扰我。”

“太太,午饭前照例要喝中药。您看?陆先生吩咐我们要按时给您吃药。”

女仆软着声音跟沈婵商量着。实际上沈婵心里清楚,即使她不同意,仆人们照旧会在固定时间端上那碗保胎药。仆人们对陆晏璋一直唯命是从。

“午饭提前半小时,中药也是。没什么事儿你可以下去了。”沈婵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不容商量的语气。

“好的太太。需要什么您尽管吩咐,我就在走廊外间。”

沈婵“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情绪明显不悦。

女仆知趣地加快了脚步。

“阿婵,你看。”何欢的脑子终于长回来了。斜着身子叫沈婵观赏她右臂上新做的纹身。

沈婵刚刚没仔细看,只见那观音头戴宝冠、丹凤眼微阖、高鼻梁秀挺、脸部线条柔美中带着男性的风神俊朗,一派怡然自在相。

“真美!”沈婵声音禁不住放低,仿佛怕冲撞了观音。

“水月观音。雌雄同体。”何欢看到沈婵一脸痴迷,不无得意地说。

“这个纹身师挺厉害的。我见过高清图,他的手法竟然有八分神似。”沈婵想起第一次看见水月观音相片时的情形。

那是她和秦骁确定恋爱关系第一年圣诞,秦骁打算带她去美国看博物馆,沈婵喜欢看各种文物展览。正好在宣传册上看见了这尊观音像,据说当时正在美国纳尔逊·阿克金斯艺术博物馆展出。

“我们去看这个!水月观音。”沈婵一脸向往。

“一切有形皆是水中月。”秦骁读着图片下面的文字介绍,眉头不禁皱起来,“什么水中月,不吉利。不去,我和阿婵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秦骁搂过沈婵的肩头,桃花眼中珠光流转,语气特别笃定。只是那个说要跟她一生一世的人,年底就传出了夜总会激吻嫩模的绯闻。

“那是当然,我新找的牛马。”何欢说完,悄悄看了何弦一眼,低头附耳小声道:“床上功夫更厉害!”

见了何欢,沈婵这些天因为泳池事件积攒的些许烦恼都不翼而飞了。

“大欢儿,我暂时出不去,你帮我个忙。”

何弦到底陪着沈婵跟何欢吃了一顿午饭。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沉默寡言,但对何弦来说,人类靠舌头发出的语言、力量从来有限。只要看着沈婵时而沉静、时而欢快的眼,何弦就心满意足了。

陆晏璋的午餐还是跟杨临风一起,杨临风的保姆做的一手好菜,让陆晏璋恨不得把她挖到自己家给沈婵补补。

吃着几块钱的酸菜豆角炒肉沫,陆晏璋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去香港?”

“派人盯着呢,总要先摸清行动轨迹和个人性格,才能投其所好嘛!”杨临风以为陆晏璋问的是他的美男计。

“保姆借我几天?沈婵最近不怎么吃饭。”陆晏璋说着,把自己盘里的菜吃了个精光。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行吧,我可不敢不借。说正经的,道上兄弟说华尔街有马仔打听你。”

“打听我的多了,什么来路。”

“应该是国内派来的。竹升堂堂主吩咐下去了,个个口子都盯着呢。”

陆晏璋年轻时在旧金山发展了一个黑手套组织。组织分五个堂:龙、虎、豹、竹升、松青。在陆晏璋的带领下,从收钱替人平事儿的小门派,变成了现在散落在美国各个唐人街的大组织。

陆晏璋成功进入华尔街之后,就放弃了组织决策权,只保留一枚黑玉扳指作为门派初创者地位的象征。

“给他们点甜头,别叫人白跑一趟。”陆晏璋语气淡淡的。

“今天有客人来过?”陆晏璋下午回到云起,沈婵正躺在床上看着谱子练习吹口琴。

“何欢兄妹俩来了。吃过午饭走的。还给我带了礼物。”沈婵拿起口琴在陆晏璋眼前摆了摆,接着吹起来。

口琴琴声悠扬,容易上手,沈婵已经能吹简单的《送别》了。

陆晏璋只觉得她好几天没有这么开心了,她一开心起来,云起才有了阳光。

“我去洗个澡。”陆晏璋低头,热气吹到沈婵耳蜗里。

好好的曲子差点断了。

陆晏璋洗完澡,眉宇间还带着水汽,身上不再是板板正正的西装衬衣,变成了灰色套头T恤和同色运动裤,更显得英姿勃发。

床沿下沉一大块,陆晏璋靠到床头,轻轻抱起沈婵的腰把人放进怀里。

“你好像沉了点。”

沈婵不理他,他一走,古堡就像金子铸成的监狱,所有人都对她小心翼翼。

“长亭外、古道边”口琴还在吹着。

“怎么,生气了?”热热的鼻息喷到沈婵浓白的颈子一侧,皮肤上荡起一层薄薄的颗粒。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沈婵的琴声开始呜咽。

柔软的舌头钻进耳蜗,耳垂被包裹着痒痒的。

该死,他总是知道怎么撩拨她的敏感区。

“天之涯,地之角,之角伴零落。”琴声断断续续飞出窗户,群山里的鸟儿不知会不会嘲笑她的软弱?

呀!她的锁骨上留下一排淡淡的印记。

“人生难得是相逢,唯有离别多。”琴声变得颤抖。

唇舌灵巧得仿佛一枚钥匙,伴着琴声丝丝入扣,不急不徐,沈婵睡衣前襟的一排纽扣被钥匙打开了。

“长亭外,古道边。”琴声断了,窗棂上一只好奇的喜鹊拍着翅膀伸头张望。

鲜笋般的小手抓紧口琴,沈婵强忍着身体里许久没有来拜访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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