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积雪十多厘米厚的公路行驶半个小时。
两座四米多高,亮着柔和光线的建筑,出现在视野内。
“到了。”
林勋豪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徐安年。
“抗体呢?!”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
这次还拿不到抗体,他就选择鱼死网破!
运输货车距离温室大棚剩下几十米的路程,已经看到有两三看守人员走出来,站在灯光下等待了。
随着不断接近大棚,他们暴露的风险也被无限提高。
林勋豪必须在下车前,拿到那瓶抗体!
“抗体?”
徐安年脸上浮现出莫名的微笑,取出装有糖水的小玻璃瓶,没有给对方,随口问道,“温室大棚里的看守人员不止六个吧?”
“什...什么?!”
林勋豪内心一惊,眼底的慌乱转瞬即逝。
他一口咬定看守人数就是六个。
事到如今,他没有退路,看守人员不是六个也得是六个!
“就是六个人,我没骗你们!”
林勋豪无比肯定。
他说的是温室大棚看守人数是六个人,没说那边的人数是六个。
一个大棚六个人,两个大棚就是十二个。
不过,安保人员是八个,一次换班换六人,留两个时刻守着大棚内的资源。
除安保人员外,剩下的四个是技术人员,负责维修设备,培育农作物,养殖家禽。
“呵呵。”
见林勋豪不肯配合,徐安年也不浪费糖水,直接收好小玻璃瓶,通过后视镜向小丫头眼神示意。
“?”
程谨雯正听得起兴呢。
余光接收到大叔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
秦佩瑶颇为头疼地揉揉眉心,无奈开口。
“打晕他。”
“做梦!”
知道抗体无望,林勋豪陡然暴走。
趁前面转弯,带着同归于尽的架势,越过扶手疯狂抢夺方向盘。
货车即将停在温室大棚的门口,那些持枪的看守人员会出来交接,搬运燃料,到时候发现他跟陌生人同乘一辆车,恐怕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拼一把,他也是死路一条!
“找死。”
徐安年稳稳扶住方向盘,控制好车辆。
旋即眼神一冷,伸手抓住林勋豪的头发,朝副驾驶座的储物箱撞击。
嘭嘭,才撞两下。
后面的秦佩瑶就弓着身体,用安全带勒住对方,不让林勋豪惨叫出声。
“嗬嗬嗬!”
林勋豪的脸庞很快涨红,双手下意识拉扯脖子上的安全带,双腿不断地蹬着脚垫。
可他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秦佩瑶。
很快,他的意识就变得模糊了。
意识弥留之际,林勋豪的脑海闪过一些画面。
从小被父母弃养,靠敲诈小学生的零花钱度日,经常被那些家长打得头破血流,十四岁跟着小包工头到工地搬砖,领工资就大排档吃夜宵,再去洗脚城洗个脚。
日子虽然艰苦,但好歹能过。
画面闪过,变成一个三十多岁妇女带着两个小男孩,趾高气扬的模样。
这是他二十八岁娶的婆娘,离异带两娃。
用媒婆的话来说,那就是白捡两个好大儿。
结果孩子不跟他姓,婚后的生活也是一地鸡毛。
不值得回忆。
再后来,便是末世降临。
这也是林勋豪的人生巅峰。
短短一个月不到,他体验过皇帝般的生活,手握生死大权,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找谁睡觉就找谁睡觉,没人敢反驳,更没人敢扣工资!
可惜,也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啊。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个白嫩水灵的小丫头身上......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两个惊艳到无法忘记的女孩,或男孩。
这是林勋豪的遗憾。
他最遗憾的是不能牡丹花下死,没能强行占有程谨雯......
“对不起。”
待林勋豪彻底失去动静,程谨雯低声道歉。
她觉得自己很笨。
不能帮大叔忙,还总添麻烦。
“没事。”
徐安年摇摇头。
松开手掌甩掉手上的头发,继续跟着货车前行。
期间,不忘收回林勋豪身上的三包华子。
这玩意不兴浪费。
“你不用自责,咱们多磨合几次就有默契了。”
徐安年安慰一句。
他跟秦佩瑶有默契,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可程谨雯刚踏入序列,今天还是头一次参加行动,大家缺乏磨合,不理解眼神传递的信息很正常。
默契,需要慢慢磨炼培养。
“货车停下来了。”秦佩瑶打破沉静。
“咱们换身带帽的外套,一会带上衣帽,围巾遮住脸。”
徐安年说着,便取出新外套换上。
有前面的货车掩护,那些看守人员暂时没有察觉路虎车的动静。
但车内不能一直熄着灯,不然反而会引起注意。
“换好了。”
“我...我也换好了。”
三人换好衣服。
徐安年打开车内的灯光,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坐着等待半分钟,前面才有看守人员挥手,似乎是在叫他们帮忙搬运燃料。
“一会见机行事,安全第一!”
“嗯。”
“嗯嗯!”
三人下车,走向货车的车厢。
这时候不需要任何计划,或者说,任何计划都赶不上变化。
最好的方案就是随机应变!
“磨磨蹭蹭干嘛呢,动手把柴油搬进去啊!”
“玛德,怎么是三个人?”
“你们裹那么严实做什么,差谁没来,是不是又在车上偷懒?”
“快叫他下来!”
站在大棚入口的持枪人员,不满地催促。
他没往坏的方面联想。
在他们的世界观里,现世道谁有枪谁就是爹,可以高人一等,可以肆意妄为,将所有外来幸存者视为奴隶,玩物。
从未想过,有人敢冒充同伴......
“......”
徐安年三人不说话。
外面天色渐暗,他们背着光行走,又有衣帽跟围巾掩护,暂时不会被发现。
但不能说话,对方彼此熟悉,一开口就会露馅。
“喂,你们怎么回事?”
那人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
看着默不作声搬运柴油的三人,他的声音不由加大几分。
“说话!”
“他...他睡着了。”
程谨雯放下右手的一桶柴油,扯下遮挡面部的围巾。
她小脸通红,眼神害羞地看着对方。
下车前,大叔说美貌也是一种武器。
而她的长相非常甜美,突然扯下围巾露出脸蛋,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番直白的话,让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小鹿乱撞般,走到入口都平静不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