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色公交车碾压着几厘米厚的积雪，缓慢行驶，发动机发出轻微的轰鸣。
可在寂静的街道，依旧引起不少幸存者的注意。
街边的住宅，出现一名又一名的幸存者。
他们躲在窗帘后面，打开狭小的缝隙观察，想看看车上有多少人，是什么人。
那些幸存者浮肿的双眼，透露着强烈的期望。
期望驾驶公交车的人会是救援部队。
他们实在是被饿太久了。
即便如今想外出拼死一搏，虚弱无力的身体也不允许。
活下去的希望，只能寄托于国家的救援部队。
可惜，他们看不清车内的情形。
“噗通噗通！”
“啊啊啊！”
一栋五层高的住宅。
两名精瘦男人看到行驶的公交车，惊喜过望。
他们似乎是想搭上公交车，竟不管不顾地打开窗户，裹着棉被跳下来。
结果一人小腿骨折，红白色的骨头裸露在皮肉外，疼得他面容扭曲；一人脑袋先着地，当场没了动静。
而惨叫声也引来游荡的丧尸......
“好可怕。”
下铺。
程谨雯隔着车窗看到那两人的惨状，顿时缩缩脖子。
那人小腿的骨折程度，看着她心里拔凉拔凉的，也不去想是谁的棉被，打开就躲进被窝了。
不过，她的好奇心很重。
平复一会，又钻出小脑瓜，一双大眼睛往侧边的住宅来回打量。
“我才刚满十八，我不想死，求求你让我上车！”
路边传来急切的声音。
程谨雯顺着声源看过去，便看到一个身高一米六出头，穿着黑色修身保暖裤，深V浅色毛衣的小女生，快步跑来。
那个女生身材不错。
跑动时，领口的雪白跟着跳动。
加上有点肉乎乎的可爱脸蛋，极招男人的喜欢，也很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
程谨雯不自觉地扭头，看向徐安年。
她觉得，徐安年肯定会喜欢这样的女生。
或许，也会像当初救她那样，停车把那个女生救上来。
“你不会觉得，随便一个美女我都会救吧？”
注意到程谨雯的视线，徐安年微微皱眉。
他是那样的人吗？
放着车上的性感火辣御姐，水灵灵的小萝莉不满足，惦记外面的胭脂俗粉？
怎么可能！
他可是有标准的男人。
天赋低于S级的女人不可能收。
精力，得留给有用的人！
“没...没有。”
程谨雯慌忙移开视线，心里不禁回想男人的话。
男人说不轻易的救美女......
那就是说，她不是一般的美女？她有特殊性？
她最糟糕的时候，看起来还不如外面那女生呢。
可男人救她，不救外面的女生......
莫名地，程谨雯的心情变得明媚起来。
【叮，预备成员程谨雯好感度 10】
“嗯？”
眼前飘过一道虚拟提示框，让徐安年一愣。
这丫头增加好感了？
他好像没有做什么事吧？
徐安年不想分心，便没去深究，专心开车赶路。
“等一下，我们还没上车！”
“等一下啊！”
路边又有一间商铺的卷帘门被打开。
一个三十左右，满脸胡渣的肥胖男人大声呼喊，边跑边招手示意，爆发出不符合体型的灵敏速度。
商铺门口，还站着一名三十不到的憔悴妇女，以及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
两人目视着奔跑的肥胖男人，目视着那辆公交车，眼里流露出希冀。
“你觉得我们该停车吗？”
驾驶座。
徐安年透过外侧的后视镜，看着大口喘息吐出白雾，还依旧努力追逐的男人，向下铺的小女生询问。
“......”
程谨雯盯着那个一米出头的小男孩，抿着嘴唇不说话。
换成以前，她肯定会说停车。
但跟瑶姐聊过关于末世的事情，她的世界观变了。
外面有太多类似小男孩一家的幸存者，她们不可能全救，也不能去救，更别有什么能救多少是多少的可笑念头。
不患寡而患不均！
任何时候，人们都有患寡不患均的心理。
凭什么救他不救我？
这是不满的情绪。
不满，则会演变成难以调解的矛盾，导致冲突。
程谨雯敢肯定，只要他们停车，街道两侧就会有更多的幸存者冲出来，多到一辆公交车根本装不下。
而刚刚那跳楼的现象也会愈演愈烈。
到时候，别说救人，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个问题了。
不过，人有七情六欲。
知道归知道，可内心终究会觉得有些难受，物伤其类，那些人今天的遭遇，会不会是他们未来的缩影......
“啊！！！”
肥胖男人被两只丧尸追上扑倒。
他也不做挣扎，一直抬头看着公交车，眼里闪烁着诡异的亮光。
死亡，他并不惧怕。
他害怕把娘俩留在这吃人的世道。
而视野内的公交车，是娘俩的希望，他不想错过。
视野逐渐模糊，眼里的亮光迅速熄灭......
“爸爸！”
“乖，别看！”
商铺门口的妇女捂住男孩眼睛，红着眼眶将男孩拉回商铺内，关上卷帘门，继续等待。
不同的是。
这一次，她也不知道要等什么了。
“踏马个X的！”
“车上的家伙就是畜生！”
“淦！”
“不带我们，你们也别想走！”
“给我去死吧！”
“......”
肥胖男人的死亡，令两侧住宅的幸存者感到愤怒，更多的是感到绝望。
他们痛恨车上的人绝情，嫉妒车上的人能离开，也怨恨自身的无能，疯狂咒骂着宣泄积压多日的负面情绪，又不敢太大声，担心引来丧尸的围攻。
于是，便抄起一些物件朝公交车砸去。
颇有一种大家一起死的狠劲。
“劈啦哗啦！”
“碰碰！”
纸巾，玻璃杯，保温杯，杠铃等等。
各种东西砸向路面。
可路面有积雪的缓冲，仅有少量薄点的玻璃瓶破碎，没带来实际性的伤害。
“真可恶，他们干嘛朝我们丢东西。”
胆小的程谨雯被吓一跳，嘟着嘴低声埋怨，然后卷着棉被躲到床角，不敢继续观看了。
“今天的事你得记住。”
正在收拾浴室的秦佩瑶被动静吸引。
她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程谨雯面前严肃的告诫。
“以后，我们在外面搜刮食物时，会经常遇到这样的事。”
“你必须时刻记住一点。”
“不要试图去帮助任何人！”
“哪怕是一个小孩，一个孕妇，一个老人。”
“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