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在白夜房门关上之后,原本的昏昏欲睡的瘦掌柜抬起头朝二楼刚关上的房门处盯了一会儿,目露凶光,嗤笑道:“又是一头大肥羊,再有五锭金子我就能去黑市购买一卷修道的法门……也不枉我五十七年的辛苦。”
回忆往昔,十五岁那年偶然进入一处散修黑市,知晓天地间修士的存在,便心生向往,然而一卷最低级的残缺修道法门也要一千锭金子,从那以后他就劫了一道官银建立这座城北并不起眼的酒楼,凡是进来住宿的有进无出,五十七年之间就积累下九百九十五锭金子的巨款!
而像白夜这样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的寥寥无几,而往常像这样出手阔绰的携带的金子都不会少于五锭,瘦掌柜喘着粗气,几乎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
“不能急不能急,万不可在最后一步翻了船。”掌柜的慢慢控制住情绪,在心底反复的计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他决定把这些年用过的手段都准备好,保证万无一失。
入夜,白夜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料沾湿茶水捂住口鼻,侧身头朝墙壁假装入睡,竖起耳朵听着动静,他断定掌柜的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一直到后半夜三更时分,白夜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个时候屋外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如果不注意听根本无法察觉。
“来了!”
白夜心脏猛跳,这是生死攸关的博弈,一不留神就有死亡的危险,白夜不禁有些后悔,也仅仅是一瞬间。
下一刻,他感觉头脑有些眩晕,白夜立马意识到这是瘦掌柜下的**香,心头警觉,强行打起精神,幸好他早有准备,连他用湿口巾捂住口鼻都会昡晕,瘦掌柜下的药量可想而知。
吱~
房门响起轻微到极点的声音,下一刻风声骤起,寒意直浸后颈,刹那间白夜朝里面一滚,原来躺的地方响起剧响,是斧子砍破床头劈到床板的声音。
白夜猛地暴然而起,想都不想向床尾一跃撞破床帘翻了出去,后背一麻,接着一股剧痛袭来,他往后背一摸,一手的血水!
这时他才有时间看清楚屋中的景象,瘦掌柜的握着斧子快速退回房门口,嘿嘿冷笑:“我这斧子上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最多一分钟你就会死去,这毒没有解药!”
虽然中间发生了点曲折,没想到这小子警惕性如此之高,但还好事情顺利,掌柜的悄悄松了一口气。
一股强烈的昡晕伴随着猛然增加的窒息感传上脑海,白夜一个踉跄跌靠在墙边,他撑起眼皮看向房门口,瘦掌柜的提着斧子向他走来,狞笑道:“我给你做了四手准备,你躲过了**香,斧头,却没躲过这鹤顶红之毒,你是我五十七年以来见过的第二个防备如此高并且能躲掉我两手准备的人,可惜了……”
瘦掌柜的慢慢走向白夜,在他的注视下白夜慢慢坐倒在地。
白夜的神经慢慢疲软,眼皮徐徐合拢,却没人注意到他眉间的魔印散发着微弱的乌光,许是掌柜的年老眼花,没有看到这一幕。
“安息吧!”
瘦掌柜艰难的举起斧子劈向白夜的头颅,即使是一个死人他也要补一刀,这是他长年养成的习惯。
斧子落下,瘦掌柜的已露出喜色,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一流高手全盛状态也难以躲过,他的修道之路已经迈上了一只脚。
就在这一刻,瘦掌柜却见到眼前年轻人瞳孔一睁,他心头一突,加快了手中斧子的力度!
“棺禁――瞬身!”
“什么?!”
一斧落空,眼前之人失去踪影,瘦掌柜大惊失色,下一刻一股巨力从腹部袭来,他重重的摔飞出去,他高声喝道:“动手!”
砰砰砰!
四名健壮中年握着钢刀冲进房门,只见到一个白衣身影从窗口跳下,转眼间消失了踪迹。
“废物!一个年轻人都留不住!”瘦掌柜的怒骂,他掀开外衣,内里他穿着一件金丝软甲,此时腹部软甲部分已经凹了进去,刚才正是这件软甲救了他一命,否则他现在已经死了。
“魏烈你去追那小子,其他人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瘦掌柜恨恨扔下斧子,咬了咬牙。
……
三里之外,一处密林之中,白夜躺在一株灌木丛中间,从衣袖撕下一块布片紧紧包住后背的伤口,强烈的疼痛感加上已经变得轻微的窒息感灼热着他的神经。
“这老头也太阴了,说是四手准备,实际上是五手,对一个将死之人也留一手,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脑海中的窒息感和眩晕逐渐退去,忽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扒开灌木丛朝声源处一看,不禁警觉顿生,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虽然窒息感和眩晕退去了,同时一阵乏力袭来,两相对比,自己很难是对方的对手,然而这人却是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逃!
“棺禁―燃血!”
禁印之下,血液沸腾,白夜冲天而起,朝着北方奔去,后方中年人握着钢刀紧追不舍,白夜竟然甩不掉他!
北方黑龙海,波涛汹涌,白夜一个鱼跃扎起海中,努力辨着方向顺着岸边游动,中年人是否追来他无睱再顾,燃血的效果消退,白夜瞬间晕了过去,漂荡在黑龙海中。
有凶猛巨大海兽靠近,他眉间魔印散发幽光,海兽皆慢慢沉入海中,白夜跟着浪潮随波逐流,最后被冲上一处沙滩。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清脆柔软的声音将他唤醒,白夜努力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红衣小萝莉,背着一个竹篓,手中紧紧握着一柄镰刀,她稚嫩的小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她看着白夜,用镰刀戳了戳,弱弱的道:“你没事吧!”
“呃……!”
白夜浑身无力,一只手徐徐抬起,又落下,小萝莉盯着白夜,目光复杂且为难,接着她俯下身子抱住白夜一只手臂,使劲把他扶了起来,白夜一阵昡晕又晕了过去。
……
一间盖着茅草的土坯房,墙壁和屋顶早已破烂不堪,白夜再次睁开眼睛是在这样一间屋中,床上的垫被密密麻麻全是大大小小的补丁,洗得发白非常干净,床边倒扣着一只竹筐,上面摆放着一个剩着黄渍的粗碗。
“你醒了?”小萝莉从屋子外面进来,十二三岁的模样,离他三尺开外,小心而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