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山庄,庄如其名。ww『w. 23txt一色的青砖青瓦形成高墙,锁住满院风光,。若从门外看去,实也无甚稀奇之处,只是门饰比较讲究罢了,但内中却是另一回事,不但宽敞雅致,园林院落浑然成一,以主宅厅堂为主,水石为衬,道回廊假山贯穿分隔,高低曲折,虚实相生。
别出心裁的布置,更显主人傲世俗心思,锦绣山庄,当真是内藏锦绣乾坤。
可今日,一阵高亢肆意的大笑冲云干霄,打破山庄清幽遗世的氛围。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泓碧水之上,水榭亭台之中,公子翎放声大笑,笑声中藏着说不出的痛快,令陪同楚颂前来请罪的姬瑶月全然摸不到头脑。
足笑了半柱香时间,孔雀公子才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道:“哈,那只老犟牛平素以神医自称,结果斗起针来,竟输给我家的侍女,看他以后还有何颜面在本公子面前提医术!”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姬瑶月颇为无语,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而公子翎突然又想起来似得,冲楚颂道:“对了,那只老犟牛现在都听你的,你怎不记得将他叫来锦绣山庄,好好向本公子道歉,或许本公子怜他昏聩无能,便计较他当年的无礼了!”
“公子,那可是我亲爹啊……”,楚颂嘟着嘴,颇为无奈道。偷出山庄,盗走孔雀令,游历一遭的她本是为请罪而回,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等待公子翎降罚。
可回到锦绣山庄,见了公子翎,将此行经过一讲出,公子翎却是放声大笑,哪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公子。”一旁随侍的赵雅也看不下去,出声提醒。
“咳。”公子翎这才收敛形容,板起面孔沉声道:“楚颂,你可知错?”
“我知错了……”楚颂忙低下头,怯生生道。
公子翎对赵雅道:“赵令主,私逃出庄,盗本公子孔雀令,依照咱们的规矩,该怎么处罚?”
一袭蓝衫,高贵清雅的赵雅亭亭而立,不假思索道:“此乃大过,当惩灵鞭三百后,逐出锦绣山庄!”
楚颂小脸瞬间煞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公子翎,公子翎眼皮低垂,也不看她,饮了口放置在石案上的那盏莲花玉露,润了润笑得破声的嗓子,冷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公子向来奖惩分明,有错,必罚。”
楚颂听着,眼眶都有泪水打转了,却听公子翎话锋一转,“不过,楚颂替我煞了那老白牛的气焰,非但让本公子大感快慰,对锦绣山庄更是立了一功,功过相抵,便罚她禁闭一个月便好。”
“真的?”楚颂双眼瞬间一亮。
“如何,你可有不服?”
“公子办事公允,小婢哪会不服?”楚颂忙冲公子翎屈膝做了个万福礼,一脸喜出望外。
此时却听闻一声冷哼,楚颂立马收敛笑意,噤若寒蝉。
赵雅眉间含煞,不怒自威道:“责罚已下,还不下去领罚。”
虽同为“风雅颂”三姝,但赵雅俨然是山庄管家,主持山庄内外大小事务,素有威严,山庄一干女妖怕她多过了怕公子翎,楚颂也不例外,连忙低垂着头逃也似的离去。
走到回廊处,又想起似得回头,道:“对了公子,我阿爹让我转告你,他还在钻研起死回生之术,终有一日能可功成……”
公子翎不动声色的饮了口玉露,淡淡道:“我都放弃了,他还记得……起死回生?等他先胜过我家侍女再说吧……”
待楚颂离去,赵雅绷紧的面孔松了下来,无奈一叹道:“公子又是轻提轻纵,这些丫头再不受管教,可就要翻了天了。”
公子翎轻轻一笑“哈,就算真能闹翻天,本公子再将天翻回来便是,况且,我若真狠心责罚她,你不还得替她求情。”
剩下的都是敞亮妖,自然说敞亮话,莫说赵雅,便是一旁看戏的姬瑶月都知晓,楚颂自以为盗出孔雀令,其实一切都被看在公子翎眼中,若无孔雀公子护航,纯如白纸的楚颂连出蜀地都困难。
“说到底,都是公子翎故意放楚颂妹妹出去,让她把楚神医拉出泥沼,呵,公子翎与楚白牛明明交情犹存,结果一个傲,一个犟,谁也不肯低头认错,就这么一直僵着了……”姬瑶月想着,心中又暗暗翻了几个白眼。
却听公子翎道:“那小子呢,怎么没与你同来。”
姬瑶月察觉是在对她说话,忙回道:“他还另有要事,我们便分头行动了。”
“呵,恋情正热,你们倒舍得分开。”公子翎扫视着她,一脸戏谑道,姬瑶月俏脸一红,却没有反驳。
公子翎继续道:“这次昆仑一行,凶险远本公子预料,你们能护楚颂一路平安,哦,还顺手将那只牛牵了出来,当真辛苦了,本公子承你们的情了,不消说,那小子和你不分彼此,所以本公子欠得两份人情就合成一份了。”
“什么不分彼此,公子莫要瞎说……”姬瑶月终于禁不住调笑,嗔了一声,随后道:“帮公子做事而已,哪敢提什么人情,不过方才公子的赏罚分明,我已经见识到了,我们既然有功,相信公子也定不吝奖赏……”
“还没说呢,一口高帽就给本公子戴下,看来你要我做得绝非易事,让本公子猜猜……”公子翎敲击着石桌,推测道:“听说宇文剑奴给了老龙头三剑,换了天香谷三年安宁,你是要本公子赐老龙头几掌,替你换得几年光阴?”
姬瑶月轻摇摇头道:“公子猜错了,我另有他求。”
“哦?说来听听?”公子翎显得有些意外,扬扬眉道。
姬瑶月抿了抿嘴,道:“古人云,‘德不孤,必有邻。’公子凌云高德之辈,天香谷上下心向神往,听闻锦绣山庄附近的叠翠谷幽静清美,景色宜人,不知,公子可否容我天香谷迁居于此,与公子做个邻居?”
此言一出,公子翎抚盏的动作一顿,而赵雅更是面色变冷,寒声道:“从我家公子的势力内硬生生剜去一块,姬姑娘,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了!”
姬瑶月被赵雅的话语刺得面上一红,银牙紧咬,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天香谷毗邻万妖殿,北龙天席卷天下之心人尽皆知,那卧枕之榻,岂容他人安眠?
北龙天现在对人世还没有动作,所以才不急着对付天香谷,否则,宇文锋也未必能讨来三年时间。而待到北龙天真要动作了,那天香谷便是当其冲的目标,到时万军齐,兵戈相向,谁也难在妖世大军下保住天香谷,所以迁居是姬瑶月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可若失了天香谷的根基,一众流离失所的花妖又会成各方眼中的肥肉,昔年武后则天火焚牡丹,修界众派皆有出力,仇既然已经结下,那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趁机下死手了。
修者不允,北龙难容,放眼天下,能接纳护佑天香谷族众的,怕也只有孔雀公子了,迁居到公子翎的势力范围内,与锦绣山庄为邻,得了公子翎的护佑,任谁想动牡丹一脉,也需再三掂量。
这是姬瑶月竭尽所能,穷极心力,好不容易为天香谷寻到的唯一出路,纵然她也知晓这要求开得太大,近乎过分,可曙光就在,错过来,就再无机会,姬瑶月厚颜相求,一步都不肯退让。
对峙良久,一动不动,只清风传亭而过,吹皱湖面,荡漾起不明的心思。
过了良久,公子翎放下茶盏,轻轻一叹道:“果然人情欠不得啊,一开口,就是要本公子做些龙口里夺食的勾当!”
赵雅也趁机劝道:“公子,此事确实不妥,没必要为此与北龙天结怨。”
听二妖话中之意,姬瑶月嘴唇白,只觉眼前一黑,在修界和北龙天两方夹壁下,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凿出的一条道,透出的一丝光线,如今却又要被断绝。
却听公子翎话锋一转,道:“不过,前些时日,老龙头做的事让本公子颇不舒坦,所以本公子不但要龙口夺食,还要给龙拔牙!”
原本绝望的姬瑶月双目一亮,焕耀眼光彩,惊喜的颤声道:“那公子的意思是……”
公子翎笑道:“还用多说么,快去搬家吧。”
“多……多谢公子。”姬瑶月激动的差点流泪,朝公子翎诚挚一拜。
公子翎看着眼前折腰的少女,欣赏中又带着几分怜惜,柔声道:“不必谢本公子,若只一分人情,还换不得本公子帮忙,不过你手上可是攥了两份人情,所以,谢那小子吧……”
“嗯!”姬瑶月用力的点点头,双手捧心,在心中道:“应飞扬,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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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嘿……”赶路中的应飞扬,又自顾自的出一阵笑声。
“老夫再也受不了了!”突然一声大吼,伴随数点激射的寒光,应飞扬猛然警醒,忙偏开脑袋,“叮叮叮叮……”几声,数道银针贴着耳畔而过,刺在旁边树干上。
“楚神医,你做什么,疯了啊!”看清攻击他的人,应飞扬惊道。
“是你疯了!前几天你时不时的傻笑,老夫都忍了,今天好不容易消停了,本以为能安静一阵,结果你又犯病了,老夫就不信邪了,今个扎上你几针,不信治不好你的病!”
一看这老牛红着眼就要拿针捅,应飞扬连忙讨饶,“方才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里畅快,一时没把持住,楚神医,我保证不再犯了,这青城山就快到了,你可再忍一忍。”
楚白牛哼了一声,收起针来,又道:“对了,你怎么又把面具戴上了?不怕被人当血妖宰了?”
应飞扬无奈道:“反正也没差,用本来面目,想上青城山只会更难,装成血妖,或许还有能给我说话的机会,更何况现在这样子还能引来一人,或许他能助我上青城山……”
楚白牛收起针,却皱起了眉,“嗯……说起青城山,你没觉得不对吗?怎么觉得山脚近在眼前,可怎么走了许久,感觉都没接近?”
应飞扬一直心不在焉,也没察觉,此时经楚白牛一提点,这才反应过来,试验之后现确实如楚白牛所说,恍然道:“不对,是困阵!”
应飞扬这才警醒,如今以阵势术法著称的万象天宫门人皆居住在青城山,又要保护化身石像的卫无双,青城山脚下怎能无阵法护持,自己一时不察,竟闯入了阵中。
楚白牛气鼓鼓道:“竟然是阵法,真是被你小子连累了,老夫若只自己一人,一报上大名,谁不得拿我当座上宾,哪有被阵法困住的道理。”
“说这些有什么用,楚神医,你懂阵法吗?”
楚白牛没好气道:“我是大夫,医术浩如烟海,我都钻研不过来呢,哪有时间钻研阵法?”
“算了,当我没说,我自己来!”应飞扬剑指一划,星纪剑化现而出,一身剑意猛涨,正是要以力破巧。
但剑意涨至极点时,应飞扬却轻笑一声,将剑收回。
楚白牛道:“怎么了,没力了不成?”
“不是,是不用麻烦,带路的人来了。”应飞扬轻轻笑道,笑意却显得有些冷。
话音方落,便听一声突兀传来,“好说,师傅不在,替迷途的师弟指清前进的方向,本来就是做师兄的应尽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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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新卷开始,大家继续支持,另外怎么感觉公子翎现在成了应姬股的最大推手